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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绝处逢尸乐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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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真世界,广袤无垠,虽仙人亦难穷尽。
  降紫星,便是这方宇宙边缘处的“一点尘埃”。
  而“三花派”,在降紫星上可并非“一点尘埃”能形容。
  今非昔比,自从“天外邪魔”入侵,诸方势力携手抗敌,魔门至此“洗白”,原来那些“邪派妖人”纷纷现世。
  “诛邪魔,救紫星!”
  正是当时“百剑联盟”的统战口号。
  那一战究竟如何惨烈,可能降紫星上的幸存势力,永远不会清楚。
  但他们知道,至此过后,他们的春天来了!
  大派势力、修真高人,战陨殆尽。
  大片的“势力空白”需要这些幸存的修真者们去填补,无数的凡人等着他们去庇护;
  还有无数前辈高人的尸骨等着他们去收敛,遗物也自然需要他们来保管;
  无数的门派遗迹也等着他们去开发、清理……
  唉,真是“悲痛怀念”的一段时光啊!
  ……
  那一战过后不久,原先的“三花教”,更名为“三花派”,迁宗门总坛于僵盟旧址。
  这方地域,含黑山,衔乌江,镇墨原,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既然原来的“上宗”诸如“僵尸门”、“幽魂派”、“蛊毒道”等等已经不在,这方地域总不好空置。
  三花派自愿担此重任!
  ……
  今夜,满月当空。
  位于墨原的“三花下院”,正是一片“欣欣向荣”:
  一万口“紫木棺材”整整齐齐码在“还阳广场上”,一口不多,一口不少;
  一万一千名新老学员,确切的说,是一万名新学员,一千名老学员,正立在“棺材广场”上,肃穆无声。
  此时,远处高台上,有“督业长老”大喝:
  “送学弟,入紫棺!”
  此声过后,广场上的人群忽然“活”了过来,纷纷告别,然后在学长的帮助下,进棺材躺好。
  每位老学员皆是下院精心挑选,练气至少小成,经验老道,处理起来有条不紊,广场上动而不闹,秩序井然。
  对于心怀忐忑者,老学员们往往致以鼓励安慰之语:
  “别怕,假死而已,又非真亡”
  “你既然能参加试炼,说明学院对你的能力是放心的,你自己也要有信心才是”
  诸如此类。
  而对于那些“踌躇满志、信心爆棚”者,老学员们也不吝赐以警语:
  “每年试炼都至少死个千把人的”
  “别觉得自己特殊,仔细按着步骤来,莫想些旁的,活着你才有以后成就,死了那就是别人口袋里的僵尸宝宝了”
  ……
  当然,有些话语前后矛盾,自然不能公开讲,皆是在新学员躺好后,于其耳边轻语。
  每位老学员负责十名新人,这差事简单轻松,无非就是“搭把手、聊两句”,在学院任务中算是福利、酱油活儿了。
  冯处一去年便带过一届“新苗”,按理这次的“转生任务”是轮不到他的,奈何冯学士提交的理由十分“强大”:
  “吾有亲人入棺”
  “不送此心难安”
  ……
  前面那九位学弟他已分别嘱咐完毕,具体说的什么他冯处一自己都没记住……心不在焉啊!
  再去寻自己的堂兄冯觉——发现那胖子早已自己进棺材躺好,正眨着两只小眼睛望着棺外的他……
  “处啊,我估计我这一去恐怕是回不来了,这眼睛一闭可能就再也睁不开了”
  “唉,以后每年的这个时候啊,想着我点,我也不求你给我上供三根香油鸡腿什么的,毕竟咱俩平辈……”
  “但你每次吃鸡腿时记得把骨头丢给我,我在下面嗦嗦味道也好……”
  “记得啊,我的忌日以后就是每年的四月十五了”
  “鸡腿其实还是王家老店的最正宗、滋味足,就是十字集最东头那家,莫信街边兜售的,要去店里买”
  …………
  冯处一竟一时无语,实在是槽点太多,不知道从哪说起了。
  他这堂兄,看似平凡普通,但从小到大,最是跳脱不守规矩——像今天的“转生试炼”,哪有自己进棺材的?
  他还没开口,还没想好说什么,那边冯觉已经讲到“不要茴香、茱萸微辣即可”
  “送学弟入棺”快变成“学弟颂”了。
  眼看时辰将到,总得说些什么。
  他原本觉得,堂兄道心不坚,自己扮恶人说几句刻薄言语,激他上进,诸如:
  “我俩同时入学”
  “而今我为高级精英学员,你呢,三年了练气还没入门,马上就要被劝退了”
  “既然都已入棺,何不就此奋命一博?”
  又或者:
  “你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都肥成猪了还惦记着吃吃吃”
  “生死不通,阳散阴淤”
  “肚肥脸青,腰粗腿细”
  “阴阳生死气再不修成,你连命都保不住,你知道吗?!”
  ……
  而听那胖子不停地讲“香油鸡腿的几种做法”,俗人俗语,毫无修真者气度,他一时又琢磨出个更“恶毒”的说法:
  “你放心的去”
  “百分百变僵尸”
  “等到初一还阳日,你应该是落在我手上的”
  “放心,我会善待你的尸身的”
  “不过,鸡腿什么的就不用想了”
  “你也知道,我平时吃素的”
  “以后你可能鸡毛都见不着一根!”
  …………
  只是想想,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因冯处一想到,堂兄的不停言语,看似“贪恋凡尘”,其实是怕到了极处的表现;
  修真者最忌杂念不清,而堂兄就属于那种“平日竟想旁的”那一类。
  不然,也不至于三年时间,“阴阳生死气”还未修成。
  而同样是入学就修炼的《虚空藏识术》,也是上个月才磕磕绊绊通过考核,这才获得了这次“转生试炼”的资格,赶上了车尾,不然就只能等着被劝退了。
  唉!
  这人怎么就不上进呢?
  现在估计说什么也起不到作用了。
  不用盖棺,冯处一就能判断,自己堂兄这次肯定是“在劫难逃”了。
  面对“将死之人”,还是说几句好话吧:
  “阿觉,我知道你其实没问题的,但是还是要小心一些,别大意”
  “等你还阳,鸡腿,我请你吃十根!”
  这时,高台上也终于传来了那一句:
  “封棺,入葬!”
  正巧,夜空中一道雷电闪过,继而轰隆隆雷声传来。
  雷声不大,应该是在极远处生发,隐约可闻;
  但那道闪电却极其少见:极长,消失的又极快,偏生又让人印象深刻,似乎都记得“几乎没有分叉、偏生又不停变幻”这一特点。
  本来挺肃穆的“转生仪式”,并没有因这道雷霆而显得更加庄严,反而盖棺声音长短不一,没有往年的那般整齐,显然是有些学员分神了。
  在短暂而又“富有节奏”的盖棺声停止后,广场上剩余的一千名老学员已肃穆站好。
  这时,高台上飘下百名“传业教员”,纷纷落入广场——
  往年“入葬”这一步其实是不用教员们动手的,反正广场下早就埋设好一应阵法,只需输入真气,再以神识牵引即可让棺木沉入广场。
  但可能是因为方才“噼里啪啦”的盖棺声太打脸了,实在有损威仪,教员们这才忍不住亲自下来“送葬”……
  果然,教员们出手就是不同,这一万口棺材入土静寂无声,且是万口棺材一起下沉,整整齐齐,非常有仪式感。
  ……
  高台上,教员们又已复位坐好。
  其实这方高台本就没铺设教员的座位,都是他们自己带的家私……
  一位教员把马扎挪了挪,似乎是想更凑近“督业长老”,暗中以神识传音:
  “长老,查过了”
  “万口紫木棺内并无异物”
  “那些学员也都无异样”
  长老面色不动、微微点头:
  “嗯,知道了”
  “传我吩咐——”
  “今日起,所有人不得擅离广场”
  “转生阵法启用最高输出”
  “高级学员就在原地打坐”
  “另外,派人去上院”
  “请一位……除魔长老过来!”
  “毕竟,刚刚那道闪电过于邪异”
  “小心为妙!”
  。。。。。。。
  。。。。。。。
  五月初一,寅时。
  广场上那一万口棺材又已齐齐码好。
  冯处一同其他老学员一样,静立一旁,“痛并快乐着”——
  这半月以来,天天在百位教员的眼皮底下打坐,个中滋味,难以形容;
  但好处也确实不少,身下广场大阵运转,阴尸之气翻涌,自身勤修,半月可抵数月苦功。
  冯处一甚至都在想,明年要编个什么理由,能再来一趟……
  跟往年不同,这次棺木升起后,又多了一个“巡棺”环节,教员们陪同几位他也认不得的长老在棺材广场上逛街似的绕了几圈。
  最后,老学员们复位站好,高台上传来一句:
  “开棺,唤名!”
  冯处一强压下心中激动,由头至尾,依次呼喊学弟姓名,助其苏醒还阳,每个学员,反复三次:
  “李雷”
  “李雷”
  “李雷”
  ……
  无人应答。
  说明神识已消,还阳失败。
  冯处一一路呼唤,九位学员中,只苏醒了四位,心下不禁感慨:
  “唉,大道无情,何其残酷!”
  步子再慢,还是走到了冯觉棺前——
  结果,还没等他开口唤名。
  却听棺内悠悠传来一句:
  “表弟,我梦中看到两个字”
  “想像你一样加在名字后面”
  “一个字是【乐】”。
  “另一个是【安】”
  “你觉得哪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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