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扒手

　　关上房门，楚歌经过一番思索揣摩，才想明白。
　　吴执事刚才手掌打到自己胸口时，应该是打到了《北冥神功》所说的膻中穴，此穴经属任脉，是《北冥神功》吸取他人内力的几条线路之一。当吴执事含有内力的手掌触及自己膻中穴时，引发了神功的自动运行。
　　也是机缘巧合，吴执事的功力不深，又被楚歌扔的破镜阻了一阻，若是换个高手，哪怕《北冥神功》再神奇，还没等发动，已被一掌打死。
　　暗叹自己福大命大的楚歌，想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便不再纠结，按照脑中图像所述方法，开时炼化压制丹田中充盈的内力。
　　也幸好当年青春懵懂，曾梦想成为故事中的高手，专门组团研究过穴位经脉人体五行，此时对照功法中的运行方法路线，倒也不难理解。
　　盏茶时光，第一个周天磕磕绊绊的运行完成，丹田中鼓胀的内气已是平缓了许多，燥热之感顿减。
　　第二个周天……第三个周天……
　　《北冥神功》不愧是神功，接连运行五个周天，吸取吴执事的内力已全部炼化完成。
　　虽没有像传说中那样全身毛孔排出杂质秽物急需洗澡，直觉里，楚歌却隐约感受到自己已经和以前截然不同。
　　伸个懒腰，关节轻响。
　　举手投足间，身体里似乎多了些力量，心里也多了份安稳或者说底气。
　　其时，天色已暗，外间已点起了油灯。
　　似是听到了楚歌弄出的响动，岳子强从灯下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叫道：“楚兄，你完事啦！”
　　这话有些怪怪的。
　　原本心情不错的楚歌，心里一膈应，只淡淡应了声“嗯”，推门而出。
　　岳子强微微一怔，才几个时辰不见，推门而出的楚歌却让他感觉有了明显的不同。
　　至于怎么不同，一下子又形容不出来。
　　最开始见到楚歌时不过是个怯懦的店小二，若不是为了让其顶包，不值得多看一眼、多说一句话。前夜听闻楚歌是黄龙帮弟子后，生出些许敬畏和几分羡慕，感觉不过是个比自己早拜入大帮的幸运儿，还不会武功，等自己也混成黄龙帮老人，对方同样将不值一提。此时再见，不知是否错觉，竟忽然有了几分面对吴执事的感觉，敬畏之心莫名多了几分。
　　“可能是他杀了吴执事的这个高手后遗留的气场吧。”岳子强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话语声却不知不觉多了几分恭敬，征求道：“楚兄，天色已晚，要不我们就在这里住一宿，明天再赶路，怎样？”
　　楚歌自家人了解自家事，本就对黄龙帮之行有些忧心，能晚去一天自然更好。
　　况且，新得了神功，又吸了吴执事的功力让自己也有了内力，正好多揣摩下用法，增加些自保之力。
　　当下点头道：“可以。”
　　小镇上就有酒楼客栈，楚歌自然不会再住在这被恶丐陈老七弄得乱糟糟且刚死过人的旧屋。
　　当然，为避免徒增麻烦，楚歌也并没有选之前当小二的三胖客栈。而是选了另一家据说
　　醉鸭做的不错的酒楼。那酒楼名叫四方，意为迎四方之客，一二楼用餐，后院有十数间客房住宿。
　　前身楚歌在小镇生活了十七年，因为麻姑做糕点的手艺，生活不算窘迫，也不算富裕。那醉鸭只十四岁第一次独自给四方酒楼送糕点时，被酒楼掌柜赏过顾客吃剩的半只，记忆里那味道至今难忘。
　　如今有了银两阔绰了，同行的岳子强又肯定会抢着埋单，自然不会错过。
　　天已微暮，小镇不甚宽阔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到四方酒楼时，远远就望见大厅内灯影摇晃，十余张餐桌有少半尚坐有食客，吃喝、拼酒、聊天、哄笑声交杂，甚是喧闹。
　　楚歌和岳子强走进大厅时，一个走路东倒西歪看似醉醺醺的食客似正要离开，迎面而过时站立不稳，撞了楚歌肩膀一下。楚歌一个趔趄，被岳子强扶住，那人则好似重心不稳，身子前倾，扑倒在地，滚出了厅门。
　　肩膀被撞得生疼的楚歌，本欲叫骂一声“怎么走路的”，见那人也摔倒了，便熄了念头，揉揉肩膀，不想再多做理会。
　　正待继续往酒楼大厅中走，却蓦地感觉有些不对，肩上的包裹轻了许多。那里面装着岳子强赠送的二十两纹银及另一套新衣，还有几块干粮。
　　伸手一捏，银子果然少了。
　　转身见那人已爬起身往远处快步走去，顿时怒喝：“站住！”
　　下意识的提腿追去。
　　岳子强也算是独立行走过江湖的老鸟，顿时明白过来，也跟着追了上去。
　　一追之下，楚歌惊讶的发现自己的速度竟然比以前快了不少，四肢百骸中似有一股隐约的力量在缓缓流动循环、提供动力。不过六七十米，那扒手已被楚歌追上，一把揪住了背上的衣服。而这时，岳子强才追了上来。
　　“李老四，把银子交出来！”楚歌喝道。
　　在追的过程中，从原身的记忆里，楚歌已经认出这扒手正是小镇上好酒嗜赌的泼皮李老四。当年卖糕点时，曾白拿过原身至少三盒蜜糕，毁坏过五盒。
　　那扒手显然没想到这跑得贼快的“肥羊”竟然认识自己，原本挣扎着想要逃脱的身体猛地回头，看清楚歌的容貌，顿时惊叫道：“楚小二？原来是你这怂货！你不是当淫贼被人抓走了吗？”
　　“淫你老X！”楚歌松手，收臂，出拳，正中李老四面门。
　　“嗷——”李老四一声痛呼，掩面怒骂：“楚小二，我X你老X！”
　　骂声未毕，头上、肩膀、胸口、肚子，雨点般的拳头接连落下。
　　李老四哪里还顾得上再骂，只剩下痛呼。心里纳闷，那个怯懦瘦弱的小摊贩和店小二，不过当了一次“淫贼”，怎么就变得这么凶蛮？
　　嗯，简直是凶残！
　　“楚兄，可以了，再打下去他就要被你打死了！”一旁的岳子强出声劝道。
　　拳头越挥越兴奋的楚歌，闻言停手，心中微微纳闷自己的行为。前世，遇见小偷，自己虽然也会混在人群中踢上两脚唾上几口，却不会像现在这样一打就激动得停不下来。
　　莫非是用拳头打人要更爽一些吗？
　　“可能是这泼皮以前欺负原身欺负得狠了，现在自己才下意识的忍不住报仇吧。”
　　楚歌这样安慰着自己，俯身将已经瘫倒在地的李老四身旁掉落的银袋捡了起来。
　　鼻青脸肿的李老四吓得身子卷缩成虾，大声喘息，小心翼翼望向楚歌的眼神满是惊惧。求饶道：“楚……楚爷，我再也不敢了！以前抢你的蜜糕，我赔你，真的赔你！我家里有一个好东西，是今天上午刚摸来的一块玉佩，还没来得及出手，绝对是好东西。嗯，还有和玉佩一起顺手摸来的一本书……”
　　听到有书，楚歌顿时来了兴趣。
　　要知道这个时代书籍甚少，万一这无赖扒手顺手摸来的是一本什么了不得的武功秘籍呢？！刚刚意外得到疑似麻姑遗留神功《吸星大法》的楚歌，自觉主角光环加身、福缘深厚，满怀憧憬。
　　像武功秘籍这样的好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
　　哪怕自己用不着，留着垫桌角也显逼格。
　　“去看看？”楚歌扭头对岳子强道。
　　“听楚兄的。”岳子强答。
　　“带路。”楚歌踢了踢还缩在地上的李老四沉声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