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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血月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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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如鬼魅般降临,在阴冷深邃的夜空之上,悬挂着一轮血红的圆月。
  “呼,呼,呼……”一个身影正飞奔在幽暗的森林之中,划出一道刺眼的白。
  安德烈已经全力奔跑了将近半小时,脸上的表情格外狰狞,这是体力不支的预兆。
  但他却不敢放慢脚步半分,因为在小路两旁的树丛中,已经悄悄聚集起某些可怕的东西。
  这些令安德烈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正是潜伏在黑暗中的魔兽。
  血月当空,看不见半点星光。
  夜晚的森林理应是魔兽享受杀戮的猎场,但很显然今天并不是个适合捕猎的日子。
  似乎是出于一种本能的胆怯,这些一向凶残嗜血的家伙选择了沉默,看着一名弱小的人类从自己的眼皮底下穿过森林。
  滑稽的是,魔兽们闪着诡异光芒的大眼珠子,却在无形中照亮了安德烈前行的路。
  “呵,这些家伙居然连吃我的兴趣都没有么?”狂奔中的安德烈自然注意到了黑暗中传出的阵阵血腥味,只是这些家伙的反应出乎他的预料。
  尽管这些魔兽看上去似乎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打算,安德烈仍拼尽全力向前跑着,未知的恐惧感告诉他必须得这样做。试想一下,当数以百计的魔兽盯着你流口水是怎样的一种体验。
  “终于到了!”安德烈瞥见不远处隐约浮现出黑色的轮廓,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下来。
  此时男孩跑到一处空地,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森林,那些闪烁着奇异光芒的眼睛已经没了踪影,看样子这些魔兽似乎无法靠近这座城堡。
  这片遍布魔兽的土地,被当地镇上的居民称为“魔域森林”,距离小镇西北方向大约五公里的样子。
  即使是在阳光充沛的正午,小镇上的人们也只敢在森林的边缘捡拾一些平日里必需的木材,没人愿意踏进魔域森林半步。
  按照小镇上流传甚广的说法,这片古老的森林曾经遭受过诅咒,魔兽并不是这里唯一可怕的东西,因为在魔域森林的正中心,还居住着一位强大且邪恶的女巫。
  如果有人选择在太阳落山后走进魔域森林,毫无疑问,这纯粹是找死。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瘦弱的十五岁男孩居然轻而易举地做到了这点。
  安德烈此刻就站在森林的中心,在他的身前,伫立着一座巨大的建筑物,遮蔽了夜空中那轮血红的圆月。
  巨大的古堡从暗绿色的草坪上拔地而起,漆黑的尖塔直入云端,散发出浓郁的哥特式气息。
  男孩抬头打量了一会眼前的古堡,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他感觉自己好像来过这里,但却记不清具体是什么时候。
  安德烈摇摇头甩开脑子里的杂念,加快步子朝古堡的大门走去。然而疲惫不堪的身体严重影响了他前进的步伐,刚刚经历长时间的剧烈运动,男孩的体能消耗已经到了极限。
  “该死!”安德烈低声咒骂了一句。
  从身体各个部位传来的酸痛感让他不得不咬紧牙关,每向前迈出一步,都会承受巨大的痛苦。
  他恨透了这副弱不禁风的身体,男孩的骨头像玻璃一般脆弱,严格来说,安德烈的体能还不到正常人的一半。
  “噢,我可怜的孩子,你注定与剑无缘。”这是小镇上唯一的剑术老师对他进行初步考核后得出的评价。
  安德烈好不容易来到古堡的大门前,他深吸一口气,随后抓住门上黑色的铁环,用力地敲打了几下。
  男孩随即后退两步,伸手将额头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拨向两旁,紧接着低头拍了拍身上那件打满补丁的灰色短袄。
  准备完毕的安德烈将腰板挺得笔直,试图给这座城堡的主人留下良好的印象。
  “吱——呀”,古堡厚重的大门开了一条缝,与此同时,门内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
  “安德烈?”
  男孩闻言微微一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镇定:“嗯,是我。”
  话音刚落,大门便应声而开,一道婀娜的身影出现在安德烈面前。
  男孩有些胆怯地抬起头,等他看清对方的样貌时,刚才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内心,又变得波涛汹涌。
  眼前的女人身披一袭红色的巫师长袍,唯一露在外面的,是如同璞玉般白皙的脖颈,纯黑的腰带在腰上打了一个漂亮的结,看似平庸无奇的布料丝毫掩盖不住她无可挑剔的身段。
  女巫生着一双罕见的紫色瞳孔,精致高挺的鼻子有种说不出的高雅,性感的红唇在白皙剔透的皮肤衬托下,犹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安德烈呆呆的站在原地,此前他从未遇见过真正的巫师,更何况还是一位美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女巫。
  正在安德烈发呆的当口,女巫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将他一把抱进怀里。
  “唔……”
  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扑鼻而来,两团柔软的物体压在了男孩的脸上,这让他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转瞬间,男孩的内心顿时平静了下来,更令他难以置信的是,先前那股传遍全身的酸痛感已经完全消失了。
  几秒过后,女巫松开双臂,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安德烈,你来得有些早,在森林里没遇上什么麻烦吧?”女巫伸出右手轻抚着安德烈柔软的银色长发。
  女巫发现眼前这个身材瘦小的男孩和十年前相比完全变了样,清秀的脸庞透露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忧郁。
  唯一没有改变的,是安德烈那双如星辰般闪耀的眼睛。
  “那些魔兽居然没把我吃掉,这的确是件怪事。”安德烈回想起之前的情景仍有些后怕。
  “呵呵,证明你是个幸运的家伙。”女巫说罢抬头望了一眼夜空中诡异的血月,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快进来吧,今晚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
  女巫领着安德烈走进古堡,身后的大门便自动关上。
  安德烈好奇地扫视着古堡内的场景,他并不知道距离自己上次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
  古堡的内部实际上比外面看起来的还要宽敞许多,无论是不小于四百平米的待客大厅,还是足足有六米高的天花板,都证明了这一点。
  不过大厅内的装饰却是少得出奇,只有一张简陋的长方形餐桌摆在大厅的中间,加上两张红木靠椅,再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
  这与安德烈预想中的场景完全不同,他本以为巫师的城堡会像皇宫一般金光闪闪。然而古堡内潮湿阴冷的环境让他联想到了常年漏雨的地下室。
  “放轻松,安德烈。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安全。”
  “女巫大人,我并没有自己的家......”安德烈是个孤儿,自幼父母双亡的他从未感受过家的温暖,自然无法体会到家的感觉。
  女巫闻言一愣,随后用轻柔的语气说道:“先坐下吧。”
  安德烈和女巫面对面地坐在简陋的餐桌旁,餐桌的中央孤零零地立着一根快要燃尽的蜡烛,发出微弱的光。
  女巫美丽的脸上始终保持着优雅的微笑,她一边用手指拨弄着淡栗色的卷发,一边温柔地注视着男孩。
  安德烈不敢直视女巫的眼睛,老实说,他被古堡内的场景吓坏了。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两人没有任何交流,男孩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看着餐桌表面那一层厚厚的油脂发呆。
  “安德烈,你哪里不舒服么?”女巫终于打破了沉默。
  “没、没什么,只是我不习惯待在光线太暗的地方。”安德烈连忙抬起头解释,眼里充满了恐惧。
  “哦,原来是这样。”
  安德烈看见女巫用纤细白嫩的食指在桌上轻轻一点,一道圆形的魔法光环迅速从她的指尖荡开。
  安德烈注意到被光环掠过的桌面,居然变得焕然一新,仿佛原先那层厚厚的油脂只是自己的幻觉。
  然而诡异的变化并没有就此停下,不知从何处刮来一阵灼热的狂风,瞬间席卷了整个大厅。空气中强烈的烧灼感使安德烈不得不闭上眼睛,等他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墙壁上一座座老旧的烛台纷纷燃起金色的火焰,天花板上凭空多出一顶巨大且华丽的水晶吊灯,散发出绚烂夺目的光彩,周围的一切顿时明亮了许多。
  不仅如此,大厅的墙壁像是被重新粉刷了一遍,几幅精美的油画分别悬挂在最合适的位置,光秃秃的地面则铺上了棕色的地毯,安德烈能够清晰感受到脚下传来的柔软。
  安德烈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尽管他不止一次听说关于巫师的传闻,但当他亲眼目睹巫术时,心中仍然充满了敬畏。
  更令他感到难以置信的是,餐桌上竟然摆满了新鲜的水果和面包。餐桌上那支快要燃尽的蜡烛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精美的烛台。
  安德烈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奇妙景象,他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内心的震撼。
  女巫瞥见男孩一脸夸张的表情,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那么现在呢?”
  “现在好多了……谢谢。”安德烈的声音有些发颤,明亮的光线并没有让他感到放松,反倒因为女巫展现出来的可怕力量使得恐惧进一步加深。
  “你应该清楚我的身份,我叫阿黛拉,正如你所见,是一名巫师。”女巫友好的做了个自我介绍,想要转移男孩的注意力。
  “是的,镇上的人们告诉过我关于你的故事。”
  “哦?”女巫好奇地眨了眨眼问:“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额......”安德烈尴尬地笑了笑,立马闭上了嘴。
  “没关系,大胆的说出来,我不会在意的。”
  安德烈垂下头,绞尽脑汁想着赞美的话,“他们说你是一位伟大的女巫,是小镇乃至整个帝国的骄傲,他们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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