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冬季的第一场雪，从校园的天空上悄然落下。
　　“下雪了，快看，你们快看，外面下雪了！”坐在窗边的许默先兴奋地叫起来。
　　“下雪了！下雪了！快出来看雪呀！”餐厅里很多学生站起来，向外面走去。
　　那些没有见过雪的大一南方学生，就如蜜蜂看见鲜花一般跑了出去。
　　“走吧，我们也快点到广场上去看雪了！”王燕拉着许默的手和他一起走出了餐厅。
　　皑皑的雪花，从夜幕里落下，洋洋洒洒飘落下来——洒在灯火辉煌的广场上，飘在斑驳陆离的湖面上，落在欢蹦乱跳的人群里。
　　那一刻，他站在桥上看着许默，她在人群中手舞足蹈，她在雪花中欢快奔跑，她像孩子般天真烂漫。
　　他陶醉地看着，看着她春风一般的笑脸，看着她星辰一般的双眸。
　　他蓦然觉得自己经历的一切，自己走过的大街小巷，自己穿过的人山人海，在她的面前都不值得一提——她就如一道光，一道神奇无比的光，射进了他冰封的灵魂。
　　在广场上看完雪，三人来到许默的教室——湖边教学楼二楼的一间教室。
　　新建好的教室温馨典雅：米色的水磨石地面干干净净，木纹色的课桌整齐漂亮，光亮的墙壁洁白无瑕，暖气片四散着暖气，天花顶上七八盏日光灯让教室亮如白昼。
　　教室里三五成群的学生聚在一起：有的聊天，有的磕瓜子，有的下棋，有的在打扑克牌。
　　他们三人来到教室后面，拣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王燕和许默坐在他对面。他今天没有戴帽子，广场上，雪洒满了他的发，他却全然不知。
　　“嗨，你可以扮圣诞老人了，正好快圣诞节了。”许默笑着，轻拍他发上的雪。
　　他受宠若惊地躲开，没曾想这美丽的女孩对他竟这么热情。
　　“默默你快把自己身上的雪拍拍。”王燕解下围巾帮他拍打起来。
　　“别别，我还没有成不会动的老人呢。”他笑着站起来，自己拍打着。
　　“哇！这雪下的好大，明天野外一定白茫茫一片，一定好美，我们三人一起到野外看雪如何？”许默兴奋地说道。
　　“我真的好想去，只是我这个周六还要去饭店里上班——沐阳你明天有空吗？”王燕说道。
　　“你知道的，我一下雪就特别有空。”
　　“那明天我们两个一起去看雪了——来，伸出指头吧。”
　　“伸指头？”他疑惑地伸出五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话要算数哦。”许默伸出小指头勾着他的小指头。
　　“默默，我真羡慕你呀，还像孩子般无忧无虑。”王燕感叹道。
　　“哈哈～，对呀，当孩子最开心了。我们三人来打牌吧，就打‘跑得快’吧，如何？”许默说道
　　“好呀，输了的人怎么惩罚？”他笑着问道。
　　“就贴纸条，末家就在脸上贴一张纸条，我好想看看你满脸纸条配合着你这张脸的模样，那一定特别搞笑。”
　　许默说罢，从旁边同学那里借来一副扑克牌。
　　“那还不一定，我也满心期待给你们敷免费面膜。”他笑起来。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开始吧。”许默拿起扑克开始洗牌。
　　许默那天晚上的牌一直很好，一直不停地赢。他一个晚上最好的一次牌是拿到一个“二”，他就一直不停地当末家。
　　“太不好意思了，又要在你脸上贴纸条了。”许默又得意洋洋地笑起来。
　　她拿起白纸条，贴在了他空隙不多的脸上。她的手纤长白皙，细腻光滑，不胖不瘦，竟没有一点瑕疵。
　　“再输下去，你的脸就没地方贴了，咋办呢？”王燕故作为难地说道。
　　“没地方贴？把衣服脱了给你们贴，这够宽够大了吧。”他不假思索地就说出来——因为宿舍里其他人以前也这么干过。
　　“真粗人一个，不把我们两个当女生呀？”王燕说道。
　　“那不行，万一你冻病了，我们还要为你负责呢。我想了一个好主意，就打手掌心吧。”许默又开心地笑起来。
　　“那正好，我手掌心今天晚上一直就特别痒。”他笑道。
　　“哎呀！我想起了一个事情。”许默故作惊讶地说。
　　“啥事情？”王燕问道。
　　“我们数学老师的一把尺子正好排上用场，老师说这个治疗手痒特别管用也。”许默边说边向讲台走去，从讲台里找出一把厚厚的不锈钢直尺来。
　　“不会吧，真的要用尺子打？”
　　“谁让你嘴巴这么损的，该打！”王燕说道。
　　“男女平等，一视同仁，一会你们挨打可别哭。”
　　三个人又兴致勃勃地打了几轮，输的人总是他。
　　“我不得不说，我今天得罪了赌神爷，就没抓过一次好牌，这不是一点邪门，是真太邪门了。”他笑着伸出手掌来。
　　“闭上眼睛认栽吧，我要打了，可不准哭呀！”许默拉着他的手指头，拿起不锈钢尺子来，顽皮地说道。
　　“我哭干嘛？又不是你们挨打。”
　　“我们挨打就不用你哭了，你这自身都难保了，赶紧求饶吧，我真用力打了——很疼的。”许默摇晃着尺子。
　　许默那柔软无比的手拉着他的手指头，他有些小激动，一激动就想笑。
　　“你赶紧打下来，我快受不了。”他要笑起来了。
　　“真的要打了？”
　　“你打吧！”
　　“打了呀！用力了！”
　　“拜托你快点，我真难受，哈哈～”他憋不住，终于笑起来。
　　“怕痒呀，那我用手来打吧。”许默放下尺子，用手轻轻地顽皮地挠他掌心。
　　他手心异样地痒，忍不住笑，闭紧嘴唇猛笑。那“咯咯”的声音像公鸡打鸣一般，教室里的人无不好奇地扭过头来。
　　他笑得说不好话，笑得咳嗽了好几声才停止下来。
　　“不挠你了，看来你真的怕痒。”许默笑着停下手来。
　　“沐阳你没事吧？”王燕惊讶地看着他大笑不停的表情。
　　他笑得头晕眼花才停了下来。
　　“今天晚上真的别怪我，我的牌太好了，怎么总拿双王？”许默得意地说完，手里的扑克一下又打光了。
　　这次她没有挠他痒痒，她用手轻轻地打过来，他却如触电般兴奋起来。
　　三人尽兴玩到十一点才离开，教室里早就没人了。
　　许默整个晚上都在笑，悦耳的笑声一直不停。他被她的笑声传染了，一个晚上也在不停地笑，从来没有过的愉快自在。
　　自己真的还能这么开心——他竟然不敢相信了。
　　“明天早上七点半，湖边石桥上不见不散。如果你来早了，就站在湖边上叫我，我就在三号楼208房，正对着湖的那一面。”
　　“没问题。”
　　“给你留个电话，万一我睡着了，你就电话叫我。”许默写了一串长长的号码递到他手里。
　　“默默有手机了，天成哥给你买的吗？拿过来我看看，我还没用过手机呢。”王燕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了。”许默有点不自然地拿出一部高档的“摩托罗拉”手机。
　　“李沐阳刚才我说的话听到了没？你可别呼呼大睡，让我反过来去找你。”
　　他呆呆地愣了一下，说道：“好的，月下柳梢头，人约断桥处。”
　　“好的，大诗人——只是学校的桥还没有断呢。”
　　三人说话间到了许默的宿舍楼下。
　　“燕姐今晚就睡我宿舍里呀，李沐阳明天见！”
　　“好的，明天早起呀！”他笑着和她们挥手。
　　“我会早起，我要看看你还能穿越来吗？”许默也向他微笑招手道别。
　　和两位女生在宿舍楼下分手后，他自己有点酸溜溜了：这‘天成哥’是他男朋友？还是他表哥？看来是个大款，这摩托罗拉的高档手机在班上男生那里都屈指可数……估计是他表哥吧，如是他男朋友，晚上怎么没来?
　　愉快爽朗的心情让他很快忘掉这短暂的困惑，他情不自禁地在灭灯的宿舍里，唱起一首情歌：“我见过一场海啸没看过你的微笑我捕捉过一只飞鸟没摸过你的羽毛要不是那个清早我说你好你说打扰要不是我的花草开得正好哪里找啊哪里找……”——只是这歌是他失恋那段日子，在无人的角落里练习的一首歌。
　　“哎呦，木木少见的开心呀！今天是不是有好事？春风得意呀！”同侧的眼镜哥笑道。
　　“那还不是吗？在餐厅里两个美女围着木木转，可是两个，一下就搞定两个！能不高兴吗？真羡慕死人了！木木，你能不能照顾下我们这单身汉的情绪。”大宝哥砸着嘴巴说道。
　　“穿白衣的美女是谁？我靠！那脸蛋，那身材，比艺术系的第一美女还经典！木木你是怎么搞定的？”棍哥又伸出了长舌头。
　　“就是聊聊天吃个饭，你们想象力都丰富，都适合当导演。”他笑道。
　　“看那美女对你眉飞色舞的样子，可不像就吃个饭这样简单？”
　　“棍棍，你观察得真细致入微呀？”眼镜哥笑道。
　　“哈哈～，你们适合给月下老人打工。”他笑道。
　　“木木，那花前月下的爱情不都是从聊天吃饭开始的？”眼镜哥笑道。
　　“木木，那清纯的美女极其靓呀！莫非是传说中的校花？”大宝哥说道。
　　“哎呀！校花吗？传说中校花才过来新校区不久，就是楼对面生物工程系的，我都拿望远镜盯很多次了——木木你那位是不是生物工程系的？”眼镜哥好奇地问道。
　　他不语地笑了笑。
　　“我靠！真是校花呀！一模一样，木木你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呀？”还在玩电脑的大宝哥在网上搜索到一张照片。
　　“我靠！有天理吗？有天理吗？校花都被你搞定了！我靠！让我们这光棍汉还怎么活呢？”眼镜哥大叫道。
　　他真有点神惊了！莫非校花真就是许默？那个让无数男生想一睹芳容的女孩。
　　“有了校花早忘了兄弟，兄弟们在餐厅里和你打招呼，眼睛都不眨一下。看看你馋的？馋得都打哈喇了吧！完全是重色轻友！”棍哥有力地说道。
　　“我靠！木木，你咋一下那么牛掰呀，把校花都搞到手了，赶紧把你的经验传授一下！”大宝哥笑着说道。
　　“传授什么？就是吃吃饭，你们别见风就是雨的。”
　　“那天生的东西能传授吗？你们怎么和木木比？怎么比？比上不足，比下也不足，说直白点，追美女你们两个就是先天不足！”棍哥悍然地笑道。
　　“棍棍，损兄弟也不是这么损的呀？”大宝哥委屈地说道。
　　“木木，你再怎么厉害，也不能一人占两个吧，把另一个介绍给兄弟。你也知道兄弟不容易，到现在连女孩的手还没碰过。”眼镜哥极其心酸地说道。
　　“收起你们那一套吧！我今天不仅重色轻友，而且还有点见色忘友了。”他笑起来。
　　“哈哈～，看看！有了兽性就没了人性！”棍哥悍然地说道。
　　“太对了，这下你们满足了吧！”他笑道。。
　　“一点都不满足，赶紧把你那校花女友找来，让兄弟们先睹为快！”
　　“就是来个画饼充饥，望梅止渴也好呀！”宿舍的人又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