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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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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卡西斯看着信誓旦旦地说出这句话的查尔斯,站直了身子,犹豫着说道:“你可知道你说这话意味着什么?”
  “我当然知道,所以,您也应该知道,我说这句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我甚至知道很多您所不知道的事情,但碍于案件的原因还不能向您透露,但您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着就好。城主塔这近百年来,不是一直宣扬着‘少干预,多做事’的口号吗?现在,您也需要为这句口号做出些行动了。”查尔斯说。
  多卡西斯脸色有些凝重地看了眼查尔斯:“我也知道你想做什么,但任由你在实验室里胡闹是根本不可能的。”
  “放心,我不会在这里胡闹的,我是那种会胡闹的人吗?”查尔斯眨着眼睛。
  多卡西斯嫌弃地将他的脸从自己身边推开,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好吧,我可以将实验室借给你,但你一定要保证,不要再给我胡闹了,上次你把实验室炸了的事情还没找你算账呢。”
  “那次不是老妖怪已经替我受罚了吗。”
  “你是指他罚自己两个月不吃鸡蛋的事?”
  “对啊。”
  “对个屁!他娘的,那老小子本来就不吃鸡蛋。”多卡西斯一拳锤在了冰棺上,冰棺的盖子应声龟裂。
  查尔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还好只是普通的一拳,要不然按照多卡西斯的力量,这一拳下去艾尔温的尸体就得直接人间蒸发了,也算报了当年的仇了。
  “那你给我个通行戒指吧,我这总不能进进出出的都用刀来撬门不是。”
  “哦,原来刚刚你那是打算撬门啊,我还以为你那是打算一刀劈开黑理石呢。”多卡西斯一愣,扔了个金色的戒指给查尔斯。
  查尔斯接过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拇指上,干笑着说道:“用魔法劈黑理石,我可干不出来这种事,搞不好它把我的招式反弹回来,反倒是把我给劈喽。”
  多卡西斯也不知道查尔斯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但这也没什么好在意的,毕竟查尔斯这个人似乎每一次都很违反常理,但每一次他想要做的事情,都能够做成。
  在城主塔待了半年,前三个月带着警卫部队和守卫部队打群架,最后还把艾尔温的亲卫部队也拖下了水,目的竟然只是趁乱跑出去喝酒。后面三个月在塔内当解剖医生,每天与从城主塔外运来的特殊尸体为伴,最后竟然还把尸体的皮给扒下来了,害得受害者家属到城主塔来闹…
  这样想的话,你就会觉得,用魔法劈黑理石这种事情对他来讲再平常不过了。
  “之所以会有人能限制住我的自由,只是因为我还不够向往自由罢了。”
  这句话就是半年前查尔斯离开时说的,一刀砍不断的绳子,那就再砍上一刀,这才是查尔斯正常的选择,像现在这个会叫自己多卡西斯先生的查尔斯,似乎才是最不正常的查尔斯。
  “那么祝你早日破案吧,我的警长大人。”多卡西斯的手掌在查尔斯的肩膀上拍了拍,转身走出了魔法实验室。
  然而就在实验室门打开的一刹那,多卡西斯和站在门外的查理曼相遇,查理曼静静地站在门外,笔直的如同一棵白桦树。
  见到查理曼的刹那,多卡西斯和查尔斯都皱起了眉头,而查理曼就像是没有注意到两个人的表情似的,先后对多卡西斯和查尔斯鞠了一躬,然后递上来一个玻璃盒子。
  “这是什么?”多卡西斯的语气有些冰冷。
  查理曼低着头,说道:“艾尔温城主的遗物,是随着艾尔温城主的尸体一同运来的,属下想着查尔斯警长来到这里,必然是为了查案,那么这些证物或许都能够提供一些帮助,为此属下特意去楼上拿来的。”
  说着他打开了盒子,盒子内放置着的是一枚墨绿色的戒指,以及两个雕刻成弯月的玉佩。
  多卡西斯神色凝重地接过盒子,看了眼便将盒子递给了查尔斯,离开前眼神和查尔斯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了片刻,脑海中也突然会想起了查尔斯刚刚站在这里说的话。
  “要说整座曼斯维尔德城能够伤害到老妖怪的魔法师,我用一只手也能够数的过来,而这些人又都汇聚在哪里呢?”
  “就在这座塔内啊。”
  是啊,能够伤害到艾尔温的人都在这座老旧的城主塔内,而查理曼恰巧是其中之一。作为最顶尖的七位魔术师亲卫之一,他的确有能力伤害到艾尔温。
  “走吧,这里留给查尔斯警长。”多卡西斯招呼着查理曼一同离开。
  查理曼应了一声,抬起头瞧了眼查尔斯,接着转过身跟在多卡西斯的身后离开,然而还没等到他迈出步子,查尔斯的声音就突然从身后传来。
  “等等!多卡西斯城主,我有话要问查理曼先生。”
  查尔斯慵懒地靠在黑理石墙壁上,眼神轻蔑地望向查理曼,声音轻柔而冰冷。
  多卡西斯的目光顺着肩头落到了身旁查理曼的脸上。
  查理曼转过身,微微鞠躬,略带笑意地问道:“不知查尔斯警长要问什么?”
  “不问别的,就问查理曼先生前天中午身在何处?”查尔斯说道。
  查理曼微微一愣,抬起头看了眼身旁的多卡西斯,发现多卡西斯城主的眼睛也在盯着自己,他便又低下头眼神转动着答道:“前天中午我有些私事要办,并未在城主塔内,至于去了哪里,恕我…暂不能明说。”
  “没关系,知道你不在城主塔内就够了。”查尔斯摆了摆手,又说道,“好了,你们两个可以走了,没有事情不要来打扰我。”
  听到查尔斯的话,查理曼有些不适地微微皱起眉头,但见到多卡西斯也没有多说什么,便随着多卡西斯一同离开了魔法实验室。但他永远不会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来到魔法实验室,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魔法实验室的真容。
  待到确认两个人走远了后,查尔斯拿起放在一旁的玻璃盒子,将放在其中的墨绿色戒指轻轻地拿起,对着灯光照映着,眸子的目光在那墨绿色的宝石中,越陷越深。然而一道龟裂突然不合时宜地打断了查尔斯的思绪,接着无数道龟裂的纹路顺着宝石的边缘蔓延到核心,在下一秒,那墨绿色的戒指轰然炸裂。
  查尔斯的瞳孔缩紧,瞬间释放出魔法防御住了爆炸带来的冲击,随着魔法退散,墨绿色的粉末洋洋洒洒地落到了查尔斯的脸上,细腻温柔且带着绚烂的光。
  “真有你的,查理曼。”查尔斯恶狠狠地说道。
  与此同时,在距离城主塔遥远的切利诺区,克洛所在的小木屋内泛起了与那遗物同样的墨绿色光芒,起初只是一点点的光,然而下一秒那墨绿色便如同湖中的波涛般荡漾着覆盖住了整座银杉树林。随着微波慢慢弥散,躺在床上的克洛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刺骨的痛感,肺部更是传来了窒息的痛感。
  痛感格外的真实,那是远比子弹打入小腿还要深刻的痛感,仅仅维持了两秒钟,克洛便眼睛一翻失去了意识。但即便失去了意识,那道墨绿色的光芒依旧不断地自他手指上的戒指不断向外扩散着,渐渐地,那抹墨绿色将克洛的意识拖入了另一个世界。
  那是漫无目地的黑色虚空,在那虚空之中,克洛缓缓地睁开了双眸,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在这里自由的行走,就好像身上的伤完全愈合了一般自由。从苏醒的那一刻他就在漫无目地的在黑暗中奔跑着,不知道该跑向哪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跑。
  他从未想过停下,就像是在梦中有什么使命,让他不停的奔跑着。
  终于,他遇到了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年纪不大,大概也就不到十岁的样子,小男孩的眸子充斥着让人看不透的迷雾,那迷雾仿佛是黑洞般弥漫在小男孩的周围。他想去触碰那个小男孩,他想要问这是哪里。可那个小男孩转身便向着远方跑去,克洛愣了一下,还好小男孩跑的并不快,他几步便追了上去。
  可当他追上的那一刻,周遭的一切却也都在这一瞬间化作了浓雾,浓雾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只能够在隐约之中看见有个孩子的身影站在浓雾之中,那身影继续向前走着,而在他的身上也泛起了淡淡的光亮,那光越来越盛,最后竟然照亮了周遭的浓雾。
  克洛努力的在光芒中睁开双眼,而在他面前的景象也变得让人难以置信。
  那是一尊巨大的虚空王座,那男孩坐在上面,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不怒自威,光芒自他的背后而来,最终照亮了半个世界。浓雾依旧环绕在这世界的周围,可只要光芒触碰到的地方,浓雾便会烟消云散,而散去的地方也露出了浓雾后的样子。
  那是一百零一位巨大的王座,左手五十一,右手五十的耸立在克洛的两旁,座位上空无一人,但似乎又都坐满了未知的灵魂。
  克洛的脚下不知何时也变成了金色的光芒组成的地毯,地毯一直向后蔓延而去,完全看不见尽头在何处。而现在站在地毯上的克洛像极了跪拜新王的臣子,双腿也不知为何的开始发软。
  “这里是…”
  克洛想要问这里是哪里,可是刚刚张嘴他便发现,自己在这里完全无法发出声音。然而尝试了几次之后,他才发现那并非是喉咙发不出声音,而更像是有什么人捂住了他的嘴巴,每一次发出的声音都被挡了下来,声音在自己的脑腔中回荡,那是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
  也就在这时,小男孩儿的头顶突然出现了一个天使,那天使身上穿着奇怪的甲猬,身后还生着巨大的六对翅膀,他手持着金色的长剑,剑尖指向了跪在王座前的克洛。
  克洛慌张的抬起头,那人的脸藏在光芒中,剑尖冰冷的指向着自己。
  “你可知罪。”
  多么中二的台词啊,克洛想着。
  但那声音自那小男孩的口中传来,仿佛是万千声音的集合,声音掠过之处伴随着石板破碎的响声,而随着声音出现的还有王座上的众人。
  首先出现的是左手边第一个王座上的人,他带着奇怪的面具凭空出现在王座之上,他手中握着锋利的匕首和一只已经枯死的手臂。接着右边的第一个王座上出现了一个模样凶残的女人,克洛看不清他的样子,但却能够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纠结与痛苦,而在他的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可那婴儿的脖子上却勒着麻绳,勒的婴儿瞪圆了眼睛。
  再接下来出现在左边第二个王座上的人是个男人,他的脸看的很清楚,金色的瞳孔中燃烧着火焰,他的右臂被割断,而隐约中能够看到从切口中重新长出的稚嫩的小手臂。
  出现的人越来越多,克洛惊恐的转过身子,他没能看清所有的人,但他的心脏却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般,整个人开始喘不上气来,周遭的一切都开始变得诡异。王座上的人还在一个一个的出现,他们或是被蟒蛇缠绕,或是被手中握着人皮,所有人的表情或是痛苦,或是纠结,或是愤怒。
  而他们的目光都毫无疑问的指向了跪在地上的克洛。
  克洛着实被吓到了,他想要大喊,他想说不是,他想说他什么都没有做过,可他就是连一声都发不出,而且不仅如此,随着他情绪上的变化,喘气也越来越费劲,心脏的跳动濒临崩溃,仿佛浑身血液都在倒流。可他就是什么都喊不出来,连腿也站不起来,整个人在这一瞬间就瘫在了这里,而审判似乎才刚刚开始。
  所有的人都坐在王座上高喝着什么,他们的声音整齐有力,仿佛每一个词汇都能够刺痛克洛的灵魂,他们的声音越来越高昂,他们甚至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手臂,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而听到他们的呼声,小男孩也高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在小男孩举起手臂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坐回了王座,举起的手臂也静静的放下,声音也在那一刻停止。
  克洛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可就在他喘息的时候,小男孩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这一刻,地也裂了,石也崩了,而那声音仿佛回荡在世间各处。
  “流这义人的血,罪当归于你们和你们子孙的身上!”
  与此同时,漂浮在虚空王座之上的天使长剑挥下,剑刃刺向了克洛。
  “不要!”
  克洛伸出手向前抓着,梦也在这一刹那间破碎,胡乱抓着的手…也在梦碎的一刻,抓住了不知名为何的柔软之物,接着本能地捏了捏。
  “克洛…你找死是不是。”
  菲丽丝恶狠狠地扇出了一巴掌,让克洛原本就透支了的身体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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