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莫回首

　　第二章：莫回首
　　开元年间。
　　这只是后事之人的墨书丹青。
　　而真正存在在这个世纪轴上的元历，就只是开元，没有‘间’字。
　　这是在这个时间轴上，所有文明可以认知到的世界，古老而又神秘的开端，注定会被后世带着迷离的眼光，去探知前事究竟所何，后事又是为何。所以将会赋予不一样，但更加可以体现重要性的两个字‘开元’，没有‘间’字。这是神圣的记载，也是无可替代的伟大。
　　然而，当后世的人在史册杂录中了解到过去数千年，甚至于数万年年以前的事情时，不知道还会不会因为这个地域的文明，而倍感羞耻。一个以神或魔寄居在世界东方的种族，成天为了繁荣与康泰，总能找到合适的理由，并假以慈悲的劝诫世人，把无知说成无畏，把善良衍化成恶魔，驱使着没有见识的灵魂，去用生死换取来生或者下世的涅槃，以作为重渡幸运的阶梯。
　　在这么样于世不存的时代，往往会反其道而行之，也往往会诞生出无与伦比的绚烂，这种精彩，就像现在玄清素说的，‘灾难降临，便是逆命而起的绝佳之机。这个机，是生养天才奇才的机缘，也是朽木蜕化尘泥孕育文明的际遇，万载难求。’
　　后来，在这个故事走到终结的时候，有一个年满十八的少年，孱弱而无畏的在故事的终章，挥挥洒洒的写了这么一句话，‘不谓何知，是为何至；不惟何值，是为何止；不畏何志，是为何纸。’
　　事后，有杂谈撒与闹市街巷，说此少年写完这句话后，还回头凝视了写书人半晌时间，问道，‘你写书数载，枉是经纶满腹，才盖寰宇，但可知我此言隐了何意？’
　　写书人瞅了许久，摇摇头说道，“公子自是家学泰斗，我妄猜不得。”
　　少年听后，暗自笑笑，低头说道，‘是的，我猜到了结果，可没有猜到结果会是这般的深不见底。’
　　接着，少年又呢喃了一句，‘当初父亲没有说过，母亲也未曾叮嘱过，而姐姐只知道疼我宠我，那能让我受一星半点儿的烦忧之苦，不曾提……’
　　谁都不能想得到世事无常，竟然会出其不意的发生，甚至变化莫测。
　　玄清素也一度想要弄明白这个‘无常’，究其意是怎样的‘无常’法。
　　或者就像现在，站在不怎么高的山顶，鸟瞰众生芸芸，皆归脚下。或是十六载风霜雪雨，只为曾经的不满与委屈。还是福祸不单行，几度生死，几度轮回，再见时都会变得生疏不知底。
　　玄清素望着朝阳红彤彤的身影，缓缓说道，“你刻意忘得过去？”
　　玄凊夜答道，“忘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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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白的巷子，攥满了尘土烙印在时间上的痕迹。
　　不知道这个部落经历了什么惨厉的事情，竟然将整个部落埋葬在了他们的住所里。
　　裸露的骸骨，诠释着阴魂被冤枉的泪水，种种凄惨瘆人的景象如同幻境，张牙舞爪的伸向玄凊夜和玄清素的身体。恐惧倍感增高，蜷缩的躯壳，在麻木后想要舒展一下，但僵直的身体还没有得到释放，就又快速的卷在一起，就像是被拧了许多转的粗绳，没有嫌隙再可以拧下去了。
　　深夜风如同鬼哭一般。蜷缩成穿山甲似的女孩，双手抱住脑袋，小指使劲儿的戳到耳朵里，其余四指把耳朵掰折，无助耳朵。
　　女孩此时很害怕，将头紧紧的埋在自己的小腹上，胳膊肘和双膝重叠在一起，身体不时的颤栗着。
　　偶尔，还能听见牙齿磕碰的声音。也许是因为太过于紧张的缘故，她竟然连男孩儿走到她身边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你怕死？”男孩儿问道。
　　女孩儿依旧颤抖着，用微弱的声音回答道，“嗯……”
　　接着，还没有等到男孩儿张嘴说出下一句话时，女孩儿将窝在臂膀里的脑袋微微抬起，挑着眼皮傻傻的问道，“死是什么？”
　　“死……”男孩儿瞬时哑口无言。
　　女孩儿此时盯着男孩儿，啜泣道，“我来的时候，爹爹告诉我说，我要去做一件很好玩儿的事情，可是……”
　　“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男孩儿苦笑的看着女孩儿，不知该说眼前的女孩儿是傻，还是太过无知。但他还是在最后微弱的说了两个字，“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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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呗。”山顶的人重复着那时的话。
　　玄凊夜眼神闪烁，不敢置信的说道，“你……听见了？”
　　“你以为呢？”玄清素嗔怪道，“说别人坏话，还说的声音那么弱，这不是男人做的事情。”
　　玄凊夜不好意思的捏了捏自己的额头，有些尴尬。“可不是么。当初在那个时候，我没有把握让自己活下来，更何况是跟在身边的一个小丫头，一个天真到不能再无知的小丫头。若要一起逃出生天，基本就是痴人说梦的事情……”
　　“小丫头？”玄清素截住玄凊夜的话，不满道，“你可不要忘了，我跟你是同一天同一年出生的。而你只不过比我早了两个半时辰罢了。”
　　玄清素转身，盯着玄凊夜质问道，“你有见过比你小了几个时辰的小丫头么？”
　　玄凊夜愣了愣，揉了揉自己的鼻梁，难以言说，“这个……”
　　“这个……嗯……”玄凊夜挠了挠头，尴尬的吱唔道，“这个，你不就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吗。”
　　玄清素看着他难以言说的表情，像是一个受了委屈，又没办法做出任何解释的孩子，不禁‘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玄凊夜听着玄清素的笑声，郁闷的问道，“你……这个……几个意思？”
　　玄清素高兴的摇了摇头，“你这个神情，我是第一次看见吧。”
　　“不会吧。”玄凊夜不好意思道。
　　“肯定是。”玄清素正经的说道，“还记得去往‘血祭’途中，第一鞭子落在了我的后背上，第二鞭子却是连带着你都吃了痛，算是殃及池鱼吧。然而，第三鞭子是你故意替我挡下的，我很吃惊，也很感动。”
　　“只是，后来一路跟着你，确实从来都不知道你把我当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