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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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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左世宏回到宿舍,已经是五天后的事情了。
  清晨的光线穿过玻璃,将红色的地砖从阴影里拉出来,而后爬向土兰色床单,左世宏翻了个身,一条精瘦的臂膀曝露在光线里,黝黑的皮肤上有一道结痂的伤口。
  左世宏半闭着双眼,向后坐起,抬手摸过一盒香烟,抽了一支叼在嘴里,几大口后,意识逐渐清醒。
  从乌城案起,到和阿穆尔搭手,一直到五天前打散狐子,前前后后半月有余,左世宏几乎无眠无休,五天前道别阿穆尔后,又连夜赶火车经兰州到达格尔木,在昆仑山口处理了那个小狐的肉身,这才折返。
  连日的疲惫让左世宏整夜都没有睡好,早上醒来更是头疼得厉害,忽冷忽热,头愈来愈象炸裂一般,左世宏头疼的毛病就和他的烟瘾一样,如影随形,戒不掉,治不好。他嚼了两片去痛药,翻身下了床。
  将传呼机开机,嘀嘀嘀,嘀嘀嘀,瞬间进来二十余条信息。左世宏挨个看过去。
  母亲担心自己连着发了五条。
  老板让他速回两条。
  朋友发来:老地方不见不散,再看日期,已经是一周之前的事了。
  还有一条是陈露的二姐发来的,请他去帮忙。
  左世宏再往后翻去,一条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二七河阳,百仞滩头,酉戌之交,幸盼一晤。”
  左世宏觉得奇怪,又将所有信息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再没有其它奇怪的信息。再看这条,除了这十六个字,也没有要求回信,也没有留下什么姓名或是号码,这是谁?他又读了一遍,将传呼机撇在一边,“无聊。”
  匆匆洗了把脸,左世宏骑车去看母亲,自从父亲过世,母亲前几年一直在小饭店打工,后来托关系进了一家报社的印刷厂,工作看起来稳定,但却比之前工作量却大了几倍,一个月五六百块钱工资,遇到赶工季,加班是家常便饭,左世宏没有搬出来之前,就经常凌晨三四点坐在街边,等着母亲下班。
  走到门房,左世宏和老邢打了个招呼,老邢端着一杯热茶,正在到处找他的老花镜,看见左世宏,骂他:“哎,兔崽子,这几天又跑哪去了,把你妈急死。”
  母亲在印刷厂工作这几年,左世宏经常过来帮忙,早和老邢熟识,老邢心里喜欢这小子,觉得他话不多,不怕辛苦,人又孝顺,所以早也不把他当外人。
  左世宏把自行车撩到窗根下,说:“老邢,朋友有事,我去帮忙。“
  老邢说:“朋友?你兔崽子迟早死在你那些狐朋狗友手里。快去吧,你妈在折页子。”
  左世宏想想,也对,说不定哪天真的就因为这些狐精鬼怪把自己这条命搭进去,但他从小就念头通达,也不以为然,自己选择的路,生死由命吧,想着他挥了挥手,在老邢的骂声中向母亲的厂房走去。
  进了车间,看见母亲在一张木案前折页子,旁边的折页已经堆得好高,母亲的手指上缠满了白胶布,但那些细微的伤口,依然遍布双手。
  他叫了一声:“妈。”就再没说话,坐在母亲身边,一手拉过折页,熟练的折了起来。
  母亲看见了左世宏,停了手中的工作,作势要打,但工友们都在,孩子大了,想想还是忍住了,气着说:“这几天又去哪野去了?为什么连招呼也不打一个?你心里还有没有你这个妈?”
  “你的传呼机呢,没看到信息,怎么不回电话?”
  “你们老板过来找你好几次,你这工作到底还想不想干了,人家刘爷爷介绍你过去,是让你好好干,你到好,三天两头的不上班?”
  左世宏早就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也不敢说话,只好加紧手中的活儿。
  母亲嘴上骂着,但看见他安全回来,心里一块大石放下,也松了口气。她隐约知道儿子在做什么,曾经也试着阻拦过几次,可左世宏就是一个倔子,认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母亲心疼儿子,也不再多说。
  “早上吃饭了吗?”母亲问
  “嗯,吃了。”左世宏不想让母亲操心。
  “那就行,妈这边忙,也没时间照顾你,你自己一定记得要按时吃饭。”
  “钱够花么,妈一会儿给你拿·······”
  左世宏偶尔答几声,大部分时间不说话,左世宏习惯这样的唠叨,听着母亲的唠叨,即使在厂房印刷机巨大的噪声中,左世宏心里依然会变得无比平静。
  一个人即使年龄再大,再成熟,再无所不能,在母亲面前,他永远是一个孩子。
  时近中午,母亲留他在职工食堂吃了饭,送出大门来,让他快去店里看看,和老板道个歉,左世宏答应了,才骑车走了。
  老邢看着走远的左世宏,心里感叹,这小子,真的要走这条道吗?
  二
  下班的人潮与车潮充满了原本就不太宽阔的道路,路两边土尘飞起,没有风的日子里,杨絮柳絮就漫天飞舞,像极了一场不期而至的大雪。
  老板并没有为难左世宏,给他结了半个月工资,打发他走了。
  左世宏也没在说啥,其实心里还是挺感激老板的。说实话,老板对他不错,但人家的买卖也要经营。像他这样三天两头的消失,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回更是离谱,没办法,以后有机会补报吧。
  拿着手里的二百四十块钱,左世宏蹲在路边一棵大叶杨树下发呆,这已经是他从去年开始丢掉的第三份工作了,即使他再聪明,再勤快,再愿意干活卖力气,可谁家也不能雇一个像他这样的人才。当然,这事更不可能和母亲说,母亲已经够为他操心了。
  此时,飘散的杨絮好像故意在挑逗左世宏,一个劲儿的往他鼻孔里转,他当然不会因为这点事儿就心烦意乱,但眼下的生计问题总得解决,左世宏用手捂着鼻子,盘算着接下来怎么办。
  “嘀嘀嘀。”传呼机又响了起来,打开一看,又是陈露的二姐发来的,让他看到信息速回电话。左世宏才想起来,早上看到信息,还一直没回。
  想来今天没什么事,左世宏也不回电话,直接骑车去找二姐。
  陈露是他的高中同桌,大学毕业不久后,家里有关系,被分配到了本地银行工作。上学时,两人成绩都是拔尖,关系有些近似情侣,但当时学习任务重,左世宏在男女关系上又有些木讷,这层窗户纸到最后也没捅破。
  后来,左世宏家里出事,大学没上成,混了两年中专,就早早进了社会。陈露去外地上学,也就联系的少了,反而是陈露时不时的打个电话给他。
  陈露二姐陈思其实是陈露的堂姐,两人年纪相同,生日前后差几个月,高中又是邻班,但在学校里,陈思坚持让陈露叫自己二姐,一来二去,左世宏也跟着叫起来,真名反而叫少了。
  陈思家在乌城东南角千里大街上,是乌城最早的高层住宅小区,里面住的全是单位领导和发了财的生意人。陈露上学走后,左世宏和陈思反而来往更多,陈思性格大方,或者说是大大咧咧,一副美人面孔,有时却有着男人的豪爽。
  按了几声门铃,开门的正是陈思,穿着紧身的牛仔,女款的白衬衣扎在腰里,干练利索。
  “哎呀,左大老板,今天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来了?”陈思堵在门口摇头晃脑。
  “啊。”左世宏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是你呼我?”
  “我呼你?我呼你你怎么不早点来?沙尘暴都没把你吹来。”陈思还是不依不饶。
  “忙,有事。”左世宏不擅斗嘴。“找我干啥。”
  “进来吧。”陈思撇了撇嘴,自言自语的说:“找你帮个忙,这个费劲。”
  左世宏懒得再接话,跟着进了客厅,却见客厅里还坐着一个女人。陈思拉起女人给左世宏介绍,“这是我们单位赵姐,想找你帮个忙,赵姐,这就是我说的左世宏,左神算,找他准没错。”
  女人快走几步,一把握住左世宏手说:“左大兄弟,您这回一定要帮帮忙啊,我实在是没法了。“
  左世宏白了陈思一眼,忙说:“赵姐,别听她瞎说,我不是神算。”
  女人三十多岁,眼睛红肿,愁容满面,一看就是遇到了麻烦事。听左世宏这么说,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神求助陈思。
  陈思拉了两人坐下,说:“赵姐,你别急,你就如实和他说你的事儿,他就这个德行,忙他肯定能帮,你说吧。”
  女人又看向左世宏,按左世宏的性格,当然不愿意陈思给他吹牛,可有人找他帮忙,他是一定帮的,说:“赵姐,我不是神算,不过您要是有啥难事,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的上啥忙。”
  女人感激的看着左世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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