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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风尘侠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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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虎山:本名云锦山,乃道教正一道天师派“祖庭”,因天师张道凌在此炼九天神丹,丹成而龙虎见,故以山名。宋太师、益国公,江临江子远曾《龙虎山》赋:“凿开风月长生地,占却烟霞不老身。虚靖当年仙去后,未知丹诀付何人。
  且说叶风舟、冷小宛夫妇共乘一骑,佛晓赶在龙虎山下。二人下马引缰,驻足举目远眺。
  但见奇峰耸云,奔流潺潺。
  霖江南故作《龙虎山》一赋,曰:“青苍茫茫无端,赤霞压压有闲。金钲冉冉低挂,紫气簇簇高团。葱葱郁郁漫岭遍野,花花绿绿填壑挑岩。嗥嗥啼啼震岳惊林,曲曲折折断波残涟。少观流瀑登峰攀峦,层崖叠嶂中时澎时湃。多见禽兽遁地飞天,瀚雾浩烟里若隐若现。更有片片傲竹节高,随风瑟瑟摇曳不迁。”
  冷小宛不由得心旷神怡,道:“此处风景犹胜月英宫一筹,日后倘有机缘,我们与无双姐姐旧地重游,也不失为一大乐趣。”叶风舟抚髯颔首,道:“龙虎山是道教七十二福地之一,仙祖张巨君飞升之所,自得九天之灵气,万族所敬仰。”冷小宛道:“叶郎,张仙祖乃何许人?”
  叶风舟娓娓而言,道:“其人其事,我也不得而知。然据《隋书·经籍志》记载:古时有一个人,名唤许季山,因患病久医无益,便清心素食,望泰山而祭祀,以求神示。忽日,一位鹤发松姿之老者自天而降,笑曰:汝是何人?因何终日苦告幽冥?天使我来察,汝可实对。许季山急忙大礼参拜,曰:回禀老神仙,弟子许季山是东南平舆人,至今抱病三年,不知罪之所在,故到灵山,请决死生。那老者又曰:吾乃张巨君是也,有《易》道一经,可知汝祸祟所从。许季山因而再拜请,曰:幸得老神仙迂降,弟子恭垂告示。张仙君即为其筮卦,见:遇震之恒,初九、六二、六三,三爻有变。卦毕曰:汝是无状之人,病安得愈?”许季山闻言心下大喜,道:弟子愿为发之。”张仙君颔首曰:汝曾将客行,为父报仇,于道杀客,纳空井中,大石盖其上。此人上诉天府,以此病谪汝者。许季山愕然曰:弟子不敢欺瞒,实有此罪。张仙君曰:汝何尔耶?许季山曰:昔日,家父为人所搏,耻蒙此以终身,弟子时与客报之未能,客欲告怨主,所以害之。张仙君曰:冥理难欺,汝自勤修,吾还山请命。季山辞后苦修,其病渐愈。仙君传季山筮,季山遂善于《易》经。但不知求仙君度世之方,惜哉!”
  冷小宛恼得小脚直跺,道:“许季山真乃愚人,气煞我也!”叶风舟一头雾水,道:“他得老仙长指示,你气甚么?”冷小宛柳眉一挑,道:“倘换做是我,便当场拜那老仙长为师,如得其真传,何需劳什子苦修?”叶风舟道:“天雨虽大,却不润无根之草,道法虽宽,却只渡有缘之人。想必天意使然,许季山难得老仙长缘法。”
  冷小宛顾目转言,道:“宛儿明白,如你与无双姐姐一般。”叶风舟茫然若迷,道:“此话怎讲,这与无双有何干系?”冷小宛叹了口长气,道:“你二人本是天设一对,地造一双。没想到十八年前,无双姐姐为救我跌下悬崖,落得终身残疾,至今还以四轮木车代步,想来怎不教人肝肠寸断,痛不欲生!”言语未尽,两行珠泪业已夺眶而出。
  叶风舟拥他入怀,轻抚柔肩宽慰,道:“宛儿,切莫过于自责。双儿身遇不幸,实属鞑子官兵所为。”冷小宛哽咽依怀,道:“说来万分懊悔,若非我足下踩空,凭无双姐姐的武功,又怎会跌下悬崖。”叶风舟道:“将荣悴有定数,冥冥之中皆是天意。”冷小宛声泪俱下,道:“如果能替代无双姐姐,宛儿甘愿一死。”叶风舟道:“那于今懊恼之人,便是你无双姐姐。”冷小宛道:“每见无双姐姐坐在木车之上,宛儿便觉生不如死。”叶风舟一时悲不自胜,竟不知该如何劝慰。
  (伊无双如何坠落悬崖,作者另一部小说《雁荡刺卫传》详述)
  不知过去多少时候,山林烟雾消散。
  冷小宛哀泣良久,忽然拭了拭眼泪,道:“叶郎,无双姐姐腿疾或可医治!”叶风舟闻言神色一怔,道:“十八年来,吾等访遍天下名医,至今终不得其法,你意如何医治?”冷小宛冷哼一声,道:“那些所谓悬壶济世者,我观全是邪魔外道之徒,沽名钓誉之辈,不寻也罢。”叶风舟如坠烟雾,道:“依你之见,我们该去哪里访寻?”冷小宛杏眼眨眨,道:“夫君,还记得无毒心经否?”叶风舟道:“自然记得,《无毒心经》乃无心道长所著。”冷小宛道:“寻到无心道长那部经书,无双姐姐便可医治。”叶风舟神情无奈,道:“我何尝不想觅得此书,医好你双儿姐姐腿疾。然此书早已不明所踪,却去哪里寻?”冷小宛道:“莫如雁山无心居走一遭,许有所发见。”叶风舟道:“宛儿迫切之情,我与双儿心领了。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叶麟之,以慰蔡王爷在天之灵,忠刘将军所托。至于何时前往无心居,容后再计。”
  冷小宛缄默片刻,接道:“叶郎,你与无心道长私交甚厚,可知《无毒心经》一书,有无诊治腿疾之术?”叶风舟摇了摇头,道:“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从未见过此书。”冷小宛道:“为何?”叶风舟把马缰系在旁侧一株大树上,道:“据江湖传言,此书乃无心道长于乙酉年所著。那时我身处大都,全然不明。”冷小宛若有所思,道:“我揣测还有一人,应当晓得此事!”叶风舟握住他小手,道:“宛儿揣测何人?”冷小宛毅然决然,道:“便乃雁山飞虎卫,你那亲如兄弟的徒儿安子衣。”叶风舟道:“十八年前一战,子衣命丧香炉峰矣。”冷小宛道:“我们曾遣人前往香山,并未发见子衣尸首。”叶风舟牵手而行,道:“要是单凭此因,无法断定子衣尚存于世。”冷小宛据理力争,道:“那你凭此又怎能断定,安子衣早已不在人世?”叶风舟理屈词穷,道:“这个嘛,无法断定。”冷小宛斩钉截铁,道:“寻到麟之,我派人继续打探。”叶风舟知他因伊无双腿疾一事,整日茶饭不思,唯恐劝说下去复引起伤心,便闭口不言。
  两人携手穿林越岭,行约半个多时辰,来至一株大树下,正是叶麟之藏身之处。
  冷小宛仰首高呼,道:“麟之!麟之!”叶风舟歉然一笑,道:“宛儿,不要唤了,距今已别数日,麟之早不在这里。”冷小宛围绕大树察看三圈,道:“夫君,四处草木茂盛如故,似无打斗痕迹,麟之会去哪里?”叶风舟想了一想,道:“荒郊野外,麟之总需寻些吃食。”冷小宛若有所悟,道:“那他定会留下什么暗记,以备大伙来寻。”叶风舟道:“再细察一番,看麟之是否留下暗记。”
  两人又寻找半响,仍不得蛛丝马迹。
  叶风舟心下暗付:“莫非麟之饥饿难当,下山寻找食物去了,是以仓卒之际,并未留下甚么暗记?”忽见冷小宛向他招手,道:“叶郎快来,石上刻有图案。”叶风舟忙飞奔过去,蹲下身来一看。
  只见磐石上有两幅粗糙图案,观之乃利刃胡乱所刻。上副图案是一只大雁落在城墙,城门上写了一个“临”字。下幅图案为落款,乃是三枚利箭。
  冷小宛大惑不解,道:“叶郎,图案可是麟之留记?”叶风舟匪夷所思,道:“怪哉!真真怪哉!”冷小宛道:“何怪之有?”叶风舟道:“此乃雁山十六亭联络暗记,留图之人莫非是失散的雁荡刺卫?”冷小宛道:“你曾向他提及过往轶事,麟之故而记下了。图中所示,可知他去往哪里?”叶风舟道:“若按图中所示,麟之应是前往临安城。我只是大概言说几句,他怎知晓雁山机密?”冷小宛道:“此等机密图案,还有甚么人知道?”叶风舟目视图案,道:“但凡雁山亭卫,人人尽皆知晓。”冷小宛迫不及待,道:“既然如此,我们速去临安城寻找麟之。”叶风舟道:“不妥,若有人故意而为,麟之回来,岂不失之交臂?”冷小宛扶他起来,道:“即便有人故意而为,料也是雁山亭卫。与其胡乱猜忌,莫如临安府一探究竟。”叶风舟道:“宛儿言之有理,待我留下联络暗记。”当下劲灌食中二指,磐石上又刻下一副图案。冷小宛道:“我去牵马。”待马牵来,叶风舟抱起他飞身而上。冷小宛情意滋滋,道:“一昼一夜未眠,我们先到前面城镇,找寻一间客栈歇息,傍晚再行赶路。”叶风舟紧抱妻子腰肢,道:“娘子吩咐,小生莫敢不从!”
  火云驹奋蹄长嘶,犹如一朵火云般飞腾而去。
  堪堪将近午时,遥见一座小小城郭。
  叶风舟缓缰慢行,道:“娘子,前方有一个打尖所在。”冷小宛道:“火云驹招摇过市,只怕会引起官兵怀疑,不如先放养野外,你我闲步入城。”叶风舟点了点头,道:“宛儿心思果然缜密,我竟疏忽了。”
  说话之间,夫妇二人滚鞍落地。
  冷小宛环臂搂住火云驹脖颈,道:“马儿,你且去山林之中寻些草吃,千万莫要走远,傍晚我来接你。”火云驹踏蹄“咴咴咴”嘶鸣,却久久不肯离去。叶风舟啧啧称赞,道:“此骑重情重义,真真绝世无双。”冷小宛柔声细语,道:“马儿,我也舍不得你,但若一同入城,定会多生事端。”叶风舟道:“把缰绳马嚼子除去,教牠自由驰骋。”冷小宛依言摘掉马鞍笼头,尔后挥掌轻轻一拍马股,道:“寻草去罢!”
  火云驹这才转过身,慢慢走向山林,待入林之际,扭头又回望二人一会。
  冷小宛若有所失,道:“夫君,强盗会不会将牠劫去?”叶风舟道:“此骑颇通人性,自会避凶趋吉。”冷小宛迟迟吾行,道:“夫君,我想给火云驹起个名字。”叶风舟道:“起个甚么名字?”冷小宛思索片刻,道:“火云驹浑体通红,我们唤牠火麒麟如何?”叶风舟道:“麒麟乃祥瑞之兽,当可。”
  时值正午光景,城内却冷冷清清。街道两侧店肆林立,都是些酒馆、茶楼、作坊、商廛等。偶见几个挑担驾车、省亲探友者,匆匆经过。
  冷小宛满腹狐疑,道:“偌大一座城池,为何这般凄凉?”叶风舟道:“适进城之时,我见守城士兵众多,这里定是发了什么大案,居民不敢出户。”冷小宛恍然大悟,道:“许因劫走那些个女子,官府四处搜查而引起。”叶风舟模棱两可,道:“此因或为原由之一,然城外并无缉拿告示张贴。”冷小宛环顾左右,道:“咄咄怪事,那你觉是何缘由?”叶风舟道:“先寻一间酒肆,到时一问便知。”
  说话之际,便见右侧有幢二层酒楼,檐下悬挂一个布幌,上曰“三杯醉”三字。
  冷小宛嗤之以鼻,道:“我倒要看看,什么酒三杯便醉。”即店外高呼,道:“小二,有客到了!”叶风舟伸手挑开门帘,牵他迈入大堂。
  柜台内一个酒保头也未抬,道:“客官,我这里都是雅座。”冷小宛厉声喝斥,道:“我把你个慵懒小二,只顾呆在哪里作甚,没瞧见客人到了么,还不快来服侍。”那酒保方才极不情愿走来,道:“客官吃些甚么?”叶风舟自怀中摸出一块碎银子,道:“这是赏你的,好酒好菜尽管端来。”说着话,将银子抛给了他。那酒保接在手中掂量几下,立刻眉开眼笑,道:“多谢公子爷赏赐,我这就吩咐下去。”冷小宛道:“且慢,你这里可有甚么好酒?”
  那酒保闻问,当即得意洋洋,道:“夫人,莫瞧咱们店小,要说酒嘛,可都是上品。有汉宫传的九丹金液,唐代酿的翠涛琼浆,南廷造的千里思,北朝藏的若下春,还有贡品......”未待他把话说完。冷小宛艴然不悦,道:“啰啰嗦嗦甚么,挑上品的沽。”酒保抱拳一揖,道:“小的遵命,两位客官稍候。”言毕,掂着银子乐呵呵跑进后厨。
  夫妇二人拾阶而上,二楼窗前落座。
  少顷工夫,耳闻得脚步声响。
  那酒保托盘端来两荤两素并两壶酒,摆在桌上。
  冷小宛揭开一个壶盖嗅了嗅,道:“小二,这是甚么酒?”酒保道:“此乃绍兴老酒,名曰玉团黄。”叶风舟赞道:“好酒!好酒!闲倾一盏中黄酒,闷扫千章内景篇。”冷小宛道:“甚么一团黄、两团黄,你那汉唐佳酿怎么不端来?”酒保躬身赔笑,道:“本店佳酿无数,只是这银子嘛......”叶风舟又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她,道:“少不了你一文酒钱,快些送上来。”那酒保欣喜若狂,道:“多谢公子爷,小的这就换酒。”冷小宛道:“二楼我们包下了,不得教闲杂人等干扰。”
  酒保应是,手拎托盘而去。
  叶风舟推窗望着街市,道:“堪堪时隔半日,也不知诸葛小星他们现在何处了。”冷小宛并肩而立,道:“诸葛先生之意,今始昼息夜行。他们应在风雷塔,以躲避官兵暗探细作。”叶风舟道:“宛儿,你觉何人可担呼应救援之责?”冷小宛道:“那诸葛小星何许人也,江湖人称玄机书生,他定会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你安心饮酒,无需介怀。”叶风舟道:“我也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然诸葛小星临别嘱咐,实教人顾虑重重。”冷小宛道:“夫君之所以心生顾虑,可是指刘景周将军?”
  正在这时,忽听楼下有人喧嚷。
  叶风舟忙竖指“嘘了”一下,努嘴示意。
  冷小宛螓首点点,也支耳聆听。
  便听一男人大声吩咐,道:“店家,搬几坛黄酒!”酒保的声音接道:“刘将军,今日怎这般高兴,是得了好差使,还是要升官晋爵?”又听一个男人破口大骂,道:“你这鸟人,刘将军之事,何时挨到你来过问,还不速去搬酒!”那唤作刘将军的男人劝慰,道:“周校尉,莫和他一般见识。”周校尉恨声抱怨,道:“咱们兄弟接下这等苦差使,心下里本就懊恼的很,他一个腌臜蠢才,竟不知眉高眼低。”刘将军道:“此次公干,说来也非甚么苦差。沿途有那些小女子作陪,欢乐自然不少。”又听周校尉道:“我说刘大哥,你莫只想着寻欢作乐。江南女子早经过数次挑选,余下皆是些老弱病残。上命必须抓捕五十名女子,吾等哪里去寻?”
  话到此处,身分用意不言而喻,。
  叶风舟长叹一口气,道:“江南祸至!江南祸至矣!”
  冷小宛勃然大怒,腾地站起来,道:“狗鞑子,又欲四处抓捕女子!待我冲将下去,一剑一个结果这些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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