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
　　妈的，吃亏了!
　　“班里面男生这么少，女生那么多。你说我俩已经坐这了，为啥还能把你个大老爷们儿分到这呢？”老盯着坐在我俩中间的孔浪，十分头疼地问道。
　　“我就迟到了五分钟，大伙跟抢钱一样地抢座儿，抢来抢去就你们这空着了，我只能上这儿啊！嗳，两位好汉，这他妈什么情况？桌椅板凳是要涨价了是吗？”孔浪一张嘴就把我和老给逗乐了。
　　我们仨往前看去，有不少是三个女生坐在一起的，白白浪费了像我们这种男同志的高度热情。
　　“我是从超级普通班考出来的，两次都进了年级前六百，老师觉得我是个人物，把我给调这个班来了。”孔浪向我说道，他口中说的超级普通班是我们学生的说法，一个年级十四个班，16班再往后都是超级普通班，成绩比普通班更差，他能考出来，还真是不容易。
　　“你们班考出来几个？”我问他。
　　“六七个吧，都是女的，就我一男的。”
　　“得，就你一男的，让组织上发配给我们了。还能说什么，缘分呗！”我和孔浪握个手，他对我们这种重点班出来的还是高看一眼的。
　　反倒是老注意力已经不在这里了，四处打听着，下次换座位是什么时候。
　　得知是下个学期的时候，他整个人就有点痴呆了，又开始低声念叨着什么。我让孔浪凑近听了听，不外乎还是这个琪那个琪的。
　　我笑起他来。
　　他拍着桌子向我和孔浪吼道，“我是专一的！我只爱林介琪！”
　　车子向前开，经过了几个村落，这些村子都属于城市周边的卫星村，这几年的发展相当不错，有几个已经划入了城市之中，村子里的朋友，每年分钱，家中不论男女老少，人手一套房。把几个城市户口的哥们眼馋的够呛。酒吧里KTV里，一提起谁是周边某个村的，女孩子们恨不得挂在身上，扯都扯不下来，场面颇为壮观。
　　天已经大亮了，国道上的车多了起来，好在还没有到堵车的时候，我脚下踩紧了油门，希望能在这条破落道路堵得纹丝不动前，逃离这座城市，进到广阔的原野。
　　车里放着一些老歌，伴着初升的太阳，一丝丝，一缕缕地，将我分解开来，化作流水一般，向着路的尽头，延伸过去。
　　没开多久，路上的交通工具变得花样繁多。
　　国道边上是几个村子的入口，时不时会窜出几辆三蹦子，我也不敢胡思乱想，只得提起了十分的精神来，毕竟起得早，睡得晚，交通安全马虎不得。
　　路过其中一个村庄时，村口拐出来一辆三轮摩托车，上面圈着两头白白嫩嫩、肥头大耳的猪。
　　国道本就不宽，双车道还被隔离带从中劈开。这车一骑到路中间，我便只得跟着它缓慢的节奏颠腾起来。车上的两头猪像是嘲讽我似的，不时探出硕大的脑袋，朝我哼唧着，也不知道想说些什么，绿豆大小的眼睛里散发出人性的光。
　　三轮车自顾自地嘟嘟弹跳着，我深知这路便是将喇叭按炸了，他也没办法给我让出路来，就安心追随这两头猪，目送着它们向着自己未知的命运前进。
　　身后的那些车辆嘀嘀嗒嗒地响起了喇叭。
　　某辆车里一定在骂我开车太肉了吧。
　　“肉”这个字在我们这里，还能指一个人做事情太慢、太磨叽......
　　如果老是个神人的话，孔浪一定是个肉人。
　　我和老都是急性子，属于那种想一出是一出的主儿，上课谈论起游戏里哪个人物更厉害时，恨不得跳下窗子奔去黑网吧，比试一通。若是非要等到第天，那一定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偏巧孔浪这人出现了，夹在我俩中间，不得不说，遇到对手了。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们俩真他妈走了啊！”
　　我和老站在自己班门口，和各个班放学的熟人们挨个打招呼，熟得过分的，会时不时上演个“抓波龙爪手”或是“猴子采葡萄”，引得周围的女孩子侧目相注。
　　上了一整天的课，老师和学生都憋坏了，隔壁班的几个兄弟拉着我和老跑去厕所抽了支烟，几个人把我们围起来，以为有人在厕所谈判。灭了烟，冲了厕所，各自散了开，他们都奔食堂吃饭去了，不上晚自习的怕是已经到家了。
　　我和老又回到班门口，看见孔浪仍然站在桌子后面一边傻笑，一边收拾着什么东西。
　　“孔浪，你上辈子一定是肉死的，你琢磨琢磨，你媳妇儿趴你身上，正准备恩爱甜蜜一番的时候，你四仰八叉地就带着刚刚那种傻笑躺在下面，开始脱裤子，这一脱，就是一辈子。于是你老婆抄起菜刀来就给你剁了个麻爪。”走在去往食堂的路上，我冲着孔浪胡编乱造着。
　　老听了不乐意了，“嗳我说，你可有点不够意思啊，上回埋汰我的时候，都够写篇短篇小说了，怎么对上孔浪，你就嘴下留情了，爷我还打算听个长篇教育题材埋汰人故事会呢！”
　　“诶行了，我慢了我慢了，行了吧！我争取下回快点就行了呗！”
　　“下回咱就不等他了，咱俩先吃去！”
　　“诶诶诶那哪行，是不是兄弟，忒得不仗义！”
　　孔浪就这点好，怎么说他都不恼。
　　进了餐厅，看见呜嚷呜嚷的长队，我就有点发怵，刚想转头再教育孔浪一番，看见他抱拳求饶的样子，也没好意思再张口。
　　“得了，热汤热饭的是再难排上了，咱接着泡面火腿肠吧！”我招呼他们去找张空闲桌子，自己走向食堂中央的柜台。
　　柜台里面卖一些零食面包什么的，我买了三桶泡面，火腿肠卤蛋，抱着这堆东西转过头来，看见老他们远远向我招手，我向他们走去，将东西一股脑儿撒在桌子上，坐下来开始侃。
　　“以前小时候，身上带五块钱，去小卖部能买一堆吃的，辣条、糖、瓜子、饮料，要啥有啥，现在可不行咯！”
　　“可不，现在可没那日子了！”孔浪附和我。
　　“可不，现在都装了监控了！”老怼了一句，拉着孔浪去接开水泡面去了。
　　我自己一个人坐着看桌，百无聊赖，四处张望，正看见贾涛和林介琪并肩进了餐厅。这一对才子佳人四处扫视，发现了我不远处的一张空桌，贾涛凑近林介琪耳朵边儿说了两句，林介琪便十分乖巧地走向空位，优雅地坐了下来，望着贾涛去看不到头儿的长龙后排队。
　　看这俩人的举动，我便坐不住了。
　　一男一女之间有没有事，那是一眼就能瞧出来的，一些动作还有看对方的眼神都会有所不同，瞒不过明眼人。
　　我看这种东西尤为精准，所以遇到这种事，老和孔浪会先跑来问我，“嗳，你说咱班那谁是不是和谁谁谁搞在一起了？”
　　“嗳，你说谁谁谁是不是暗恋那谁啊？”
　　贾涛和林介琪，亲密的过了分。
　　这让我想到了李嘉楠。
　　因为王瑶对我说过，李嘉楠是喜欢贾涛的，而贾涛也喜欢李嘉楠。
　　自从我打了贾涛之后，年级里早已传得不像样子，说李嘉楠是如何挡在我们两个中间，贾涛又是如何逼迫李嘉楠在我们人之间做出选择的。
　　无论传得什么样子，大家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我为了李嘉楠打了贾涛，而李佳楠却选择了贾涛。
　　闹成这个样子已然非常难堪了。。
　　但是。
　　要是贾涛玩了李嘉楠，我捏紧了双拳，我要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