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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下午张龙海都没有出门，在床上睡了整整一天。其实他也没有睡着，只是想着后边该怎么办？突然之间觉得有些迷茫。在恒生的这几年，自己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业务能力以及管理能力，但是如果换一个公司从头再来，还真是有些顾虑。
首先，现在的自己除了线，好像啥也不懂了。其次，在恒生之所以能够有所成就，得益于老胡的栽培，更因为有沈祖民这样敢于放权的老板支持。如果换一个公司，按照自己的性格，未必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从这一点来说，张龙海觉得自己还是很庆幸的，也为此对恒生公司心存感恩。他想是不是应该给沈祖民打个电话，不管怎么说应该和沈祖民说一声。可是说什么呢？
这几年来线业内销的业绩并不算很好，尽管原因很多，可是作为业务经理，他难辞其咎。不知道沈祖民此刻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离职的事。不过估计是不知道，恒生公司越做越大，产业越来越广，线业内销部门在公司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个部门，若不是自己和沈祖民认识较早，这种小部门的经理，沈祖民根本不可能记得。
早几年，沈祖民还会偶尔来线业业务部坐坐，跟张龙海谈谈行业前景，也帮业务部门协调一些产销矛盾。可是最近几年，沈祖民明显变忙了，他只在接近年底的时候，才打电话让张龙海去他办公室坐坐，了解一下这一年的情况，以及未来一年的打算。在兄弟业务部看来，能够得到董事长的召见，已经是天大的眷顾。
恒生公司以外贸为主，内销业务虽然利润比外贸高一点，但是销售额则远不及外贸。为此，其他产品的内销部门，根本连见沈祖民的机会都没有。
张龙海一次次地拿起电话，又一次次地放下，其实他有很多话想和沈祖民说。早几年和沈祖民谈天，说的都是产销协调的问题。可是无论沈祖民怎么协调，也无论张龙海如何软磨硬泡，该争的争过，该哄的也哄过，甚至还试着当了几回孙子，可是，和生产部门之间的矛盾从未解决过，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正是因为生产部门的不配合，甚至故意拆台，才使得业务举步维艰。
在经过很长时间的深入分析之后，张龙海终于明白了，产销之间的矛盾，其实不是个人的矛盾，也不是部门之间的矛盾，而是公司现有制度之下的必然产物。恒生有诸多的产业，除了线，还有其他很多服装辅料工厂和业务部。但是每个产品对应的生产部门和销售部门，都是独立核算。既所谓的产销分离。
业务部门独立核算成本和利润。生产部门也独立核算成本和利润。按照沈祖民的话说，所有的大型企业都是产销分离的。这种制度，咋看之下并没有什么不对，而且确实如沈祖民所说，很多跨国公司都是采用这种考核方式。
可是现实运行中却留下了诸多隐患。试想对于工厂而言，利润从何而来?工厂给业务部结算的价格是固定死的，通过管理去缩减生产成本又是见效极慢的。既然如此工厂怎么增加利润？最有效的途径便是偷工减料，以次充好。
犹豫了一下午，张海龙还是没有拨通沈祖民的电话，他想还是把自己想说的话写成分析报告，用电子邮件发给沈祖民。从部门存在的问题开始，分析问题出现的原因，然后层层递进，深入剖析，最终直达公司制度存在的弊端。最后，结合几个主要竞争对手的现状，对市场的未来做了自己的分析，提出一些注意点。
四个多小时，张海龙一刻不停地敲打着键盘，到晚上八点钟才大功告成。一统计字数，将近二万字。
门口传来开门声。莲姐公司每周一都有一个例会，每次都会开到七八点钟。
“回来了？”张海龙招呼道。
“是啊，累死我了。”莲姐换了双鞋直接躺在了床上，问道，“又累又气又饿。老公，有吃的没?”
这时张龙海才想起自己忘记做晚饭了，尴尬道：“不好意思，忘记烧饭了。”
“不会吧？你这小白脸怎么这么不称职！饭都不烧，想被炒鱿鱼吗？”莲姐一副大爷神情。
“对不起，女王陛下，小的知道错了。”张龙海配合道。
“看你态度不错的份上就原谅你一次，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给我捏捏肩膀吧？今天累死了。”
“喳！”张海龙学清朝太监行了个礼，然后爬到床上给莲姐按摩。只是肩膀上没按两下，手就伸到莲姐的胸口里去了。
莲姐一声尖叫，大喊流氓，拼命躲闪。
张龙海则一脸花痴表情，紧追不舍。直到玩累了，才想起饭还没吃，于是一起出门去外面吃晚饭。准确说应该叫夜宵了。
吃饭期间，莲姐问张龙海下午干嘛去了，饭也不烧。张海龙如实相告，说自己写了一份分析报告，准备发给沈祖民。不想莲姐一听这话却不高兴了。
莲姐放下筷子郑重道：“你都已经辞职了，还写报告给沈祖民？你要知道以后恒生公司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它是死是活，都不关你的事了。你已经不是恒生的业务经理了。再说，搞不好以后他还会是你的竞争对手，如果真是这样，它漏洞越多越大才好。”
张海龙苦笑，想争辩几句，可是看到莲姐认真的表情，又把话咽了回去。
“不许发知道吗？回去就把报告删掉。”莲姐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好，不发。回去就删掉。”张龙海言不由衷地应付了几句。回到家后还是第一时间就把报告发给了沈祖民，同时还发了一份早先准备递交给沈祖民的市场拓展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