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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雪夜各自得安在,人间无处闻腊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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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意寻香不肯香,香在无寻处。“
  那几株老树上的梅花一簇簇一丛丛,幽香清逸,沁人心脾,可是在这样的暗香之中却掺杂了淡淡的血腥味儿,让石朗心下一紧。
  若说那血腥味是淡淡的,又有不妥,只是梅香太浓,寒风又烈,一股冷冽的晚风里血腥味儿似漫天飞舞的雪片,零零洒洒。
  “不好”
  石朗心中暗道了一声,可却见着李寻欢已拎着两个酒坛子站在了他的身侧,脸色煞白,有如死鱼腹。
  李寻欢倒是异常的镇定,只是面上仍有些苦涩,连脸上的皱纹都清晰可见。
  “石朗,你我并不相识,可却执意要救我,你又是何苦?可是啊,天意弄人,看来我们的运气并不怎么好,终还是来晚了一步。”
  那梅香中的血腥之气,既然石朗这个小菜鸟都闻得到,李寻欢又如何不知?他虽然中着毒,可是见识仍在,又岂是石朗比得?
  递给了石朗一坛好酒,李寻欢缓缓的走入院落里,看了眼老树梅花,那皱纹却突的就舒展了,原是一树梅花风吹落,已零落了一地的花瓣儿,呤道:
  “光景却添乡思苦,檐前数片落梅花。”
  石朗原本心内愁苦,以为梅大应是遭了劫了,不然何以有血腥气?
  梅大既已遭劫,那解药自然没有了下落,正自惴惴,可看着李寻欢手提酒坛于腊梅前呤诗的风姿,没得又心中一松,暗叹:
  “人人都惧生死,可也有人视死如归,不知道是心已死,还是真的厌倦了这个世间?
  这个世间被大雪覆盖着,以为就难掩去污秽吗?
  水至清则无鱼,可人至清呢?人又如何做到自清?
  探花朗啊,你对生死已云淡风轻,可又是真的看破了生死吗?
  ……“
  石朗一时间见物有感,见人思齐,忘却了李寻欢的毒,忘却了梅府中的血腥气,已怔怔讷言,思绪如飘零的雪花,已返至他所在的那个世界。
  “也不知道我所在的世界,是否仍在飘着雪,未世里,人又将何去何从?
  大花猫,你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如果不是那个胡乱的纹身?……”
  唉。
  读书之人多悟,也有更多的胡思乱想,或可以称做多愁善感,可多半是无用的瞎想。
  “也不知道我先前种着的那几株腊梅,今夜又盛开了几朵?”
  愣怔中的石朗已被李寻欢的感叹扰醒,又不禁苦笑,心里忽然起了一个念头:既来之,则安之,小爷要变强。
  他是读过原著的,他知道李寻欢之所以十年后又出现在江湖,并不是他贪恋江湖中的美名,人间的好颜色。
  而是,他心中有乡愁,乡愁里更是填满了一个女人。
  至于原著中后续的情节,只不过是江水涌来,一浪推着一浪,随波逐而已。
  或许李寻欢此时的所想是:也不知道那几株他亲手植下的腊梅树下,那个人是否也在踏雪寻梅?
  “探花朗,你又何必?……”
  石朗本想说:
  “探花朗,你十年前把美人儿推给了他人,现在睹梅思人又是何苦?你自己干的糊涂事,不知道你后悔了没有?”
  可是这种话,石朗又怎么忍心去说?
  他只是说道:
  “探花朗,你又何必自哀?梅花纵然落尽,纵然零落成泥辗做尘又有何妨?明年依旧会高挂枝头。
  如今解毒才是要紧,你若是死了,那……“
  石朗终还是不忍心说下去,那字之后本是:那林诗音又该如何伤心?
  可是啊,李寻欢是何等样的聪明人,又何需石朗这个“毛头小子”开解?他只是囿于某种情愫之中,不能自拔。
  他的心早已死了。
  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一具惨白的躯壳。
  李寻欢一只手里提着一坛酒,这时候却是把整整的两坛酒都洒落在腊梅树下,也不知道他是在祭奠着谁?
  或则说,是在祭奠他的过往。
  两人不说话,只是看着两坛好酒洒落,酒已洒,香味弥散,冷梅冷酒,似有无边的香味充塞在整个院落里。
  李寻欢面有凄色,嘴唇嚅动,可终是未发一言。
  好似他有千般的话语,可此时景致虽然怡人,身旁站着的却不是那个梦里的佳人,佳人已做他人妇,他虽有悔意,可又徒然奈何?
  恰此时,另一个山庄之中,有一个院落名为冷香小筑,这原是李寻欢的住处,可此时已被他人鸠占了鹊巢。
  这占了李寻欢住处之人,却不是林诗音,而是一个美艳的少女,林仙儿。
  世人常言:美若天仙,仙姿曼妙。大概正是形容这个林仙儿,不然她又何敢以仙为名,又不遭人厌恶?
  她此时一身的白裙站在廊下正看着院中的那几株腊梅,她虽看着腊梅,可心思却不在腊梅之上,她只是听闻那冷香小筑的原主人已在归途。
  心中既有些兴奋,可又有些个难过,“小李探花,我林仙儿又岂是坐等之人,那龙啸云收留我在此处,不还是以我的美色为引,招引那些所谓的江湖豪杰。
  此身已许万千人,又何来冰清玉洁?只怕惹人怜……“
  她自廊下转身走入了一个侧门,侧门外风吹雪舞,已有一头骏马等在门外。
  风雪肆虐,林仙儿策马远行,白马配白衣,说不出来的俊俏洒脱,可此时的庄园之中,主人家龙啸云早已离去数日,只有女主人林诗音一人。
  她俏立在楼阁的窗前,窗外雪落无声,寂寂空闻,她微微闭眸,吸了一口冷气入鼻,只觉得冷夜冷风,不知何时已送了一股冷梅的香味入鼻。
  那香味十年未变,只是梅虽在,人已去,天地一片苍茫。
  梅府之中,腊梅树下。
  冷酒已入雪,腊梅花幽香,酒香清冽梅香浓,伴着飞雪漫天,石朗和李寻欢两人却是同时的听到了室内传出的窸窣之声。
  似是有那夜间偷食的老鼠,在此血气弥漫的雪夜里仍要出来寻口吃食,又似一个醉汉扑倒,打落了几盏花灯。
  两人不说话,寻声走向室内。
  在两人的心间都知道一条铁律:江湖恩怨情仇,不管是情杀还是仇杀,都讲究个斩草除根。
  杀人斩草,一了百了,不然是无尽的纠缠,春风又生。
  那血腥味已证明了梅府中出了事端,难道仍有活口?
  可当两人走进室内时,真的见着一群尸体之中虽然已血流纵横,满室血污,可有一人坐在案前喝着酒,似一头厉鬼。
  披头散发,满目垢拙。
  他并不理会脚下的血污,仿佛那些被一招杀死仍流着血的尸体和他毫不相干,死且死矣,那有酒味香浓?
  “他在饮酒。”
  石朗已握紧了他的美工刀,以他看来,此人怕不是正是凶手?
  “也真是胆大手黑,杀人后不仅不逃,又在尸体之间饮酒,醉枕仇人头?那梅大又有什么仇人?”
  石朗心中暗道:“此人,当不是个善类!”
  可石朗却大大的错了,此人当真并不是凶手,而是一只“漏网之鱼”,说是漏网也不尽正确,可他正好躲开了暗杀倒是不假。
  此人叫做梅二,是梅大的同胞兄弟,江湖“七妙人”之一,医道圣手。
  梅二此人既是七妙人之一,当有妙处,却是他有一个和李寻欢同样的爱好:喝酒。
  李寻欢喝酒那是酒入愁肠,希冀着用酒麻醉自己,喝的是酒,吞到肚子里的却是忧愁;梅二又有不同,他之喝酒,那是真的爱喝酒,嗜酒如命。
  梅二喝酒有三不喝:非好酒不喝;不付银子不喝;不喝醉不喝。
  此时的梅二已不知道喝了几坛酒,对两人的到来置若罔闻,神情专注于他的酒中,似乎要喝到天荒地老。
  “你,你是谁?”
  石朗举着美工刀发问,他心里想着:
  “这人不仅不是个善类,恐怕还是个冷血,这一地的血腥之中,他居然能悠哉的喝着酒,这,这还是个人吗?
  禽兽也不过如此。“
  石朗当然认不出梅二来,可李寻欢又如何认不出?
  他先是示意石朗稍安勿燥,叹了口气,道:
  “梅二,梅神医,别来无恙?酒虽好,可中间掺了亲人的血腥,是不是有别样的滋味?“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可这回子却换成了梅二犹自喝酒,并不理他。
  可那案前的梅二,虽然意态姿闲的喝着酒,只是他的一头散发和他眼角的泪痕已经出卖了他。
  他终是个人,而不是禽兽。
  梅二虽没有回答李寻欢的话,可他终于踉跄着站起,手里拎着个酒坛子,面上有讥讽和愁苦,一仰脖子,那一坛美酒恰如溪流般尽数落入他的口中。
  涓滴不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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