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去打架

　　白爷从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他若是认定一件事，任何人都休想改变他的想法。
　　现在，黑衣人已经激怒了他，他要亲手杀了黑衣人来维护自己的威严。
　　黑衣人明显不愿坐以待毙，不管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在三界之中享有怎样的盛誉，他都想在临死之前与这个男人大战一场。
　　可惜，现实往往是残酷而严苛的，黑衣人甚至都没有出手的机会，在白爷的面前，他实在是太过弱小，弱小得便像是凡间的一只蚂蚁，随便轻碾便足以置之于死地。
　　老牛和老马的震惊不下于那个已经死去的黑衣人，因为在他们的眼中，黑衣人并非弱小得一无是处，可白爷出手实在太快，法力更是高深莫测，与白爷想比，自己简直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童，根本难有一合之力。
　　老牛跳到白爷面前，一边为白爷捏肩捶腰，一边谄媚奉承道：“白爷，您简直就是三界第一人啊，神力无边啊，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把这些小喽啰打得哭爹喊娘，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厉害，厉害……”
　　白爷一脸享受地笑道：“唉，没办法，我给过他机会了，可惜他不珍惜……等会儿……别捏腰……有旧伤……”
　　老牛当即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笑意盈盈，一双牛眼简直要眯成一条缝儿，贱笑道：“我懂，我懂，不过白爷，您虽然还年轻，但是平时也得节制节制不是，这俗话说的好，少年不识愁滋味……”
　　白爷一拳怼在老牛的鼻子上，直接给他打回了原型，骂道：“滚！我可不跟你一样……”
　　老牛捂着鼻子，却依然想凑上来，被老马一脚踢在屁股上，摔了个狗啃泥。
　　老马走到白爷身边，轻声道：“白爷，我们此次来人间就是要找出幕后捣乱之人，可是现在唯一可能知道实情的人却死了，这事就不太好办了啊……”
　　白爷冷笑两声，道：“谁说死人就不能说话？”
　　老牛和老马一听这话，忙凑到白爷身边，满脸疑惑地看着白爷。
　　白爷转过身，用手一指那个黑衣人的尸体，说了一声：“起！”
　　就在老牛和老马的注视下，那个黑衣人竟然真的从地上爬起站立，只是目光呆滞，毫无神采，让人一眼望去便知他仍是一个死人。
　　“你们可知地府中有一种专门审问恶灵的手段，叫做‘搜魂术’……”白爷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望之令人不寒而栗。
　　老牛和老马屏住呼吸，这可是阎王级别的神灵才能使用的神术，不管是死去的凡人还是禽兽，哪怕是陨落的神仙和妖界至尊，在“搜魂术”的面前，都毫无抵抗之力。
　　“白爷，这您也会？”老牛现在对白爷简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欲罢不能。
　　白爷微笑一下，慢慢地走到黑衣人面前，将右手轻轻地放在黑衣人的天灵盖上，闭上双眼，凝神静气，老牛和老马只见白爷的右手隐隐有红芒闪烁，全身更是笼罩在一层氤氲的雾气之中，两人便知道，白爷正在发动“搜魂术”，于是，两人便自觉地为白爷护法，不让任何东西打扰白爷。
　　时间过得漫长，眼看太阳西斜，夕阳西下，转眼间暮色四合，飞鸟投林，星斗闪烁，朗月高悬，四周漆黑，陷入一片寂静安宁之中。
　　老牛性子急躁，已有些沉不住气，不时扬尾跺脚，鼻喘粗气，贴着白爷的脸查看，实在烦闷之时，便用一双牛角去顶树。
　　相较之下，老马倒是沉稳得多，有时见老牛实在闹腾，也会出言训斥他一番，教他安静一会儿。
　　老牛心直口快，藏不住话，他见白爷站在那里大半天都没有挪动一下，不禁抱怨道：“老马，你说白爷不会是死了吧？”
　　老马闻言，气的抻脖子瞪眼睛，刚想骂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结果白爷猛地睁开双眼，一股无形威压瞬间席卷而来，老牛和老马置身其中，双腿不自觉地发软，直想下跪。
　　老牛以为是白爷听见了自己咒他的话，更是吓得匍匐在地，痛哭流涕，不住地磕头认错。
　　片刻后，那股震慑人灵魂深处的威压渐渐消散。
　　老马冲着老牛的屁股踢了一脚，两人一起走到白爷身边，问道：“白爷，怎么了？”
　　白爷目光冷寒如刀，眸中杀机毕露，冷笑道：“又是她……”
　　……
　　……
　　四人回到幽篁渡，将兔耳女子送入轮回门。一路上，狐狸耳少年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又不停地抱怨白爷没有兑现诺言，大鸡腿儿、糖葫芦一样都没有给他带回来，还说下次若是再去凡间，自己也一定要跟去。
　　白爷一路沉默寡言，与以往诙谐幽默、笑意盈盈的状态截然不同。
　　白爷虽没有说那晚他用“搜魂术”到底看到了什么，但是自打白爷回到幽篁渡，这股异常的气氛就时时刻刻地笼罩在白爷的身上，老牛噤若寒蝉，便是一向以“嘴贱”闻名的老马今天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有狐狸耳少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在喋喋不休，虽然老牛已经向狐狸耳少年使了无数个眼色，但是狐狸耳少年丝毫没有领会的老牛的深意，急得老牛直想用牛角顶树。
　　在一片依依惜别的道别声中，轮回门开启，兔耳女子在三人的注视下缓慢地走入轮回门，等待她的将是生命的又一个轮回……
　　三人往回走，老马看着走在最前面的白爷，将狐狸耳少年抱到后面，交给老牛，自己走到白爷身边，轻声说道：“白爷，发生了什么事？那晚您看到了什么？兄弟们虽然法力低微，但是也能帮上您一二……”
　　白爷闻言，先是沉默一会儿，然后突然笑着说道：“老马，你有多久没有打过架了？”
　　老马闻言却是一愣，支支吾吾地答道：“大……大概……几百年了吧……”
　　白爷大笑两声，然后突然停下脚步，冲着走在后面的老牛喊道：“老牛！你有多久没有打过架了？”
　　老牛闻言亦是一愣，随即脸上便露出喜色，忙扔下狐狸耳少年，小跑着来到白爷身边，道：“嘿嘿嘿，白爷，嘿嘿，俺老牛也已经有几百年未与人动过手了……”
　　白爷微笑着点点头，道：“今天，我想让你俩陪我去打架，你俩可愿意去？”
　　老马低头深思，还未来得及答话，老牛先是一跃三丈高，高声怪叫着，“去！去！嘿嘿嘿，白爷，您说咱去打谁？您让俺老牛打谁俺就打谁！俺老牛顶死他……”
　　老马看着白爷，也微微点了点头。
　　白爷大笑一声，道：“好！那咱们兄弟今天就去打架！”
　　老牛“哞”地叫了一声，吓了狐狸耳少年一大跳。
　　“白爷！走！”
　　老牛说罢，就要向前冲。
　　老马一脚踢在老牛屁股上，搓搓手，讪笑着对白爷说道：“白爷，咱兄弟打架不怕，不过您还是先告诉兄弟们打谁？兄弟们心里也好先有个准备……”
　　白爷的眸子中闪过一道精光，道：“打人间渡的管事的，今天你白爷我就要大闹人间渡……”
　　老马闻言一惊，忙道：“可是那日在阎王大殿见过的那个女子……”
　　老马的话还没有说完，老牛直接冲了过来，拽住老马的手就向前跑，一边跑一边喊道：“走喽！打架去喽！什么女子不女子的……我顶死她个小娘们儿……敢惹我家白爷……我看她就是欠顶……”
　　白爷看着老牛和老马的背影逐渐消失，不知为何，心中竟突然升起万丈豪情，站在幽篁渡中，望着枯草连天，大喝一声：“兄弟们！抄家伙了！”
　　突然，白爷感觉到有东西在拽着自己的衣袖，他低头一看，便看见狐狸耳少年正伸着一只小手，一双眼里满是好奇，问道：“那个……去干吗？”
　　白爷蹲下身子，摸摸狐狸耳少年的头，笑道：“去打架……”
　　狐狸耳少年歪着头，疑惑道：“打架？好玩吗？”
　　白爷点点头，笑道：“打架可是天底下最好玩的事情了……”
　　狐狸耳少年一听到是好玩的事情，当下眼睛里便爆出两团精光，忙喊道：“那我也去，我也要去打架……”
　　白爷笑笑，道：“还不行，你还太小……”
　　狐狸耳少年一听这话，急得忙站直身子，挺起胸膛，道：“不小，不小，我不小了……”
　　白爷“哈哈”大笑，又问道：“你当真要去？”
　　狐狸耳少年坚定地点点头。
　　“即使会挨打也要去……”
　　“嗯……”狐狸耳少年的眼神如一块磐石。
　　白爷站起身，冲着苍穹大笑三声，豪气干云道：“好！我幽篁渡就没有孬种！今日我幽篁渡全员出动，踏平人间渡！走！”
　　“走！”狐狸耳少年举起小拳头，紧紧地跟在白爷身后，向着人间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