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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黑白双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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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什么人胆敢如此放肆,竟然敢擅闯人间渡……”
  人群中自动分出一条通道,三个人一脸倨傲地穿过人群走来。
  来人正是谢三树和黑白双使。
  谢三树走在最前,黑白双使走在后面。
  如果说先前的谢三树已是狂傲至极,那此刻而来的黑白双使简直可以称之为目中无人。
  他们的眼睛似乎长在头顶上,以致看人只能拿着鼻孔对人,两张本可称得上是俊美的脸蛋却偏偏要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让人看上一眼便生出无限厌恶。
  他们根本就没有看白爷,只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好像是不屑看任何人,但实际上却是任何人都没有看。
  “哎,对喽,对喽,拿这个就对喽,还有那个,那个,你丫的快着点儿,一会儿让人看见还以为咱是来人间渡抢钱的,老子可丢不起那个人……”
  谢三树的脸上霎时阴云密布,难看至极,他弯下腰,冲着身后的黑白双使轻声说道:“叔叔,你们看,就是这个人,嚣张,狂妄,简直太嚣张了,太狂妄了……”谢三树本想说“简直比我还嚣张”,但是当着他两个叔叔的面,他不敢说出这话。
  白爷还没有意识到身后已经来人了,不过以他的性子,即便知道了,也肯定不会当成一回事,还是该干嘛干嘛。
  这下黑白双使的脸上却是有些挂不住了,毕竟两人在人间渡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似这般被人无视,几百年来还是头一遭,想想几百年前,也只有那个人敢这般对待自己,哪怕现在一想到那个人的脸,黑白双使还是会觉得浑身冒冷汗,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那个人已经成为自己的梦魇,他们也不知道对那个人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感,究竟是敬重,亦或是畏惧,或者是又敬又畏,还是……怨恨?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他们不止一次地幻想自己将那人亲手杀死的情景,那种手刃对方的快感,简直比世间男**欲之事还要更加刺激过瘾,每每想到此事,他们便会激动地颤抖不已,然后互相抵死缠绵,直至天将大明,两人才满身疲倦地相拥睡去……
  黑白双使中的黑使脾气暴躁,率先按捺不住性子,厉声道:“人间渡黑使者驾到,你们是什么人?”
  这下,白爷一伙人才终于看到黑白双使,大家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
  老牛一眼便看到了谢三树,大叫着跑过来,整理了一下“战利品”,将玉石缠在腰间,怀中抱着各种奇珍异宝,最令人发笑的是,牛角上还挂着两件女人的衣物。
  白爷看见老牛这一身“装扮”,尤其是看到老牛牛角上挂着的两件女人衣物,气得跳脚直骂。
  “我说老牛,你丫的是没见过女人衣服是吧?这玩意儿能值几个钱……”
  老牛憨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上那对硕大的牛角,傻笑道:“嘿嘿,我这不是看见这几件衣服好看,估计灰儿会喜欢,所以就……嘿嘿……”
  白爷皱眉,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灰儿,哪个灰儿?”
  老马凑到白爷身边,冲着老牛挤眉弄眼贱笑道:“白爷,就是那个‘吱吱’……”
  “吱吱?”
  突然,白爷恍然大悟,接着便是气急败坏,一边踢着老牛的屁股一边骂道:“你个臭牛,还惦记着那个耗子精呢?你在这儿给她卖命,这会儿人家说不定正跟哪个相好的在床上‘卖命’呢……”
  老牛一听这话,脸色瞬间便阴沉下来,鼻孔中喷出两道白气,义正言辞地说道:“白爷,你骂我可以,但是我不许你这么侮辱灰儿,临出发之前,灰儿已经跟我承诺过了,只要我给她带回玉石珍宝,她就会永远爱我,还会嫁给我……”
  白爷一愣,接着脸色铁青,暴跳如雷,上前冲着老牛的屁股就是狠狠地踢了一脚,老马一看事态不好,忙抱住白爷,冲着老牛使眼色,让他赶快躲到一边,可老牛偏偏又是一副牛脾气,认死理,犟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愣是站在原地,一脸委屈地看着白爷,一动不动。
  白爷一边骂老牛,一边伸脚踢老牛,老马死死地抱住白爷,猪四也在老牛前面挡着,两人一起为老牛说情。
  这边虽是一片热闹非凡,可黑白双使那边却是冷若冰窖,他们已经在这里站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中间有两次甚至被直接无视。
  便是脾气再好的人被这样对待,难免都会有些火气,更何况他们本就是人间渡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一直未曾说话的白使主动走了出来,他掐着兰花指,腔调阴阳怪气,道:“该死的蚂蚱,在哪儿蹦跶不好,偏要跑到人间渡中来作死……”
  “妈呀!”
  白使一声惊叫,差点瘫倒在地,黑使马上上前扶住白使,关切地询问。
  白使手指着前方,嘴唇颤抖,眼中惊恐之色未消,几百年来,这是黑使第一次见到白使露出这种惊骇的神情,除了几百年前的那一次。
  黑使顺着白使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见那个白衣人仍在喋喋不休地谩骂着,黑使眯起双眼,仔细地看着白衣人,突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骇。
  “竟是他?”
  恰巧此时,白爷也回过身,正巧看到黑白双使,白爷大笑一声,主动走上前去,拍了拍黑使的肩膀,道:“别来无恙啊……”
  黑使虽惊疑未定,但是相较于白使,还算镇定,他碰了碰白使的手臂,示意白使与自己一道上前。
  白使会意,两人一同走到白爷面前,道:“黑白双使参见白爷……”
  白爷哈哈大笑,道:“你我兄弟,不必拘礼,快快请起……”
  黑白双使闻言,方缓缓站起。
  在白爷面前,他们仿佛不再是那个人间渡中说一不二的主子,模样拘谨的反倒有些像奴仆,白爷居中,他们两人便垂手侍立在一旁,他们三人若是同时出去,别人一眼便能看出来,这三人之中,谁是主子,谁是奴婢。
  “不知白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白爷恕罪……”还是黑使率先说话,模样谦卑有礼。
  “哎呀,小事小事……”白爷一摆手,样子潇洒随意。
  “不知白爷此来所为何事?”
  “没事没事,这不是许久都未曾回人间渡看看了吗,近来夜里睡觉也总是能梦到大家,真的甚是想念大家啊,再加上听说人间渡新来了一个管事,我还没有见过,便想着顺便来见见,大家同是为地府效力,增进一下感情,也有好处不是……”
  黑使点点头,看似漫不经心地扫视一周,然后盯着白爷,目光犀利,问道:“白爷,那……这又是在干嘛……”
  黑使说的是白爷手下的老牛、老马、猪四还有小白,彼时他们每个人的身上、手上都挂着或是拎着数不尽的奇珍异宝,以致四人走起路来都喘着粗气,步履维艰。
  白爷竟罕见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尴尬地大声笑道:“哈哈哈,唉,我的这群手下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见到好一点儿的东西就走不动路,哈哈哈哈,你莫要见怪,莫要见怪……”
  黑使心中愠怒,但是面上却平静如水,说道:“白爷,不是我小气,只是这人间渡中的东西都是管事的,我们兄弟俩无权将其赠与任何人,所以,还望您看在管事的面子上,让您的手下们将东西原物奉还,我们兄弟俩也好交差,希望您不要为难我们……”
  白爷笑道:“哈哈哈哈,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白爷转过身,冲着老牛老马还有猪四小白使了一个眼色,老牛老马跟随白爷的时间长,简直可以说是白爷肚子中的蛔虫,用一个不文雅的形容说,只要白爷放一个屁,他们二人便知道白爷今晚要拉什么屎。
  老马“嘿嘿”贱笑,看了旁边同样贱笑的老牛一眼。
  老牛憨笑着,摸了摸头上的牛角,提提裤子,抹抹鼻涕,随即大喊一声:“风紧!扯呼!”
  老牛和老马便当着众人的面儿一溜烟儿地跑走,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不仅是黑白双使愣在原地,便是同来的小白和猪四也是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般,傻傻地站在原地。
  白爷背对黑白双使,满意地看着老牛和老马的背影,可随即看到小白和猪四仍呆呆地杵在原地,不禁气得想骂人,可他当着黑白双使的面儿,自然是不能那么明目张胆,因此便疯狂地冲着二人使眼色,尤其是冲着小白,简直连眼珠子都快挤出来了,可是小白仍是一脸茫然地望着白爷,最后逼得白爷不得不动用唇语。
  “走啊……走啊……”
  白爷大张着嘴,嘴巴上下开合,挤眉弄眼。
  在最后的最后,小白终于明白了白爷的意思,“哦”了一声,一脸恍然大悟般,提着东西就跑。
  猪四见小白跑,不明所以,看向白爷,白爷一扶额头,心道“完了”,这猪四虽是新来的,可人最是实在,方才白爷让抢东西,就数他抢得最多,若是他被抓住,幽篁渡就得损失一大批名珍异宝,白爷光是想想都觉得心痛。
  幸好就在白爷为难之时,小白半路折返,也不向猪四解释,拽着他就跑。
  白爷终于喜笑颜开,浑身上下都透着舒爽。
  末了,白爷缓缓地转过身,看着黑白双使,一摊手,满脸无奈地说道:“完了,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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