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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人短剑反握,一剑斩退鱼鳞小剑。
鱼鳞小剑却在空中打了个旋,划过一条奇诡的弧线再次袭向黑袍人。
雪色剑光再次乍现,刺耳的两剑交击之音,被漫天雨声湮没。
鱼鳞小剑二击不中,剑影一闪,潜藏回黑暗之中,不见了踪影。
黑袍人挽了一个剑花,雪白短剑从反握改为正手。
雨水沿着黑袍人竹笠的边缘连珠般落下,竹笠下黑袍人的面目模糊不清。
而那黑袍也不知是何种材料制成,雨水落在其上,像是落在荷叶上,从侧边滑开,半点无法润湿。
黑袍人低头看下脚下,黑靴移开,原本踩在脚下的坚硬青瓦竟已寸寸碎裂,藏在瓦片青苔里的几只蜘蛛样的小虫慌乱地爬动,却被雨水一裹,冲落到不知何处。
两息的沉默过后,黑袍人身形一动,从屋顶纵身跃向地面。
“铛,铛,铛,铛……”
空中爆出数点火花,竟是鱼鳞小剑趁着黑袍人落地这小小空档,瞬间发起了十数次刺击,每一剑都划开空气,带起了凄厉的尖啸。
但就在黑袍人足尖点在地面上的瞬间,鱼鳞小剑又猛地将攻势一收,遁进黑暗,再次潜匿无形。
如图藏匿在黑暗中的毒蛇,抓住每一个可能致人死地的瞬间发起进攻,一击不中,即刻潜匿,静待下一个时机的到来。
黑袍人抬起持剑的右臂,看着袖衣上小小的破口,忽然开口道:
“从拥雪关开始,一路到洛京,起码有三路人马跟着我。一路是庆国广武司、一路是风雨楼,而这不知名的最后一路,想必就是阁下了吧!”
黑袍人的声音嘶哑失真,有如两块朽木摩擦,明显是有意变音讲话。
大雨落下,打的房屋上青瓦啪啪作响,满耳却只有雨声而已。
见没有回应,黑袍人又开口道:
“庆国广武司的探子只敢跟一半路程,细雨楼的耳目入了洛京就被人半路调走,而阁下这北夷余孽不但敢跟进洛京,还敢出手袭击,胆子却是不小啊!”
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对方,忽的,一道飘忽不定的声音响起:“交出玉珞圣血,饶你全尸。”
“玉珞之血可是刚被广武司的人劫走,想必阁下是跟错人了吧。你要找玉珞之血的话,得往庆国去。”黑袍人状似随意地挥了挥雪白短剑,甩掉上面的雨水。
“唐病已若是会让范无垢如此轻易劫走景王延寿之物,那就枉对他【鬼策】之名了。”平淡的声音忽左忽右,让人判断不出来向,“顺带一提,怀疑你的不只是我,缉诏司的人也在找你,交出圣血,死在我手上,总好过入昭狱受那来氏八法之苦。”
“呵呵呵…………”黑袍人莫名地笑了起来,“我还在想,为何区区四境修士也能掺和进这种事来了,闹了半天,原来只是个一头撞进来愣头青罢了!”
“你二境修为不高,口气倒是不小。”半空中的声音忽左忽右,捉摸不定。
“我修为高不高不重要,你不是我对手。我不想动手,故而奉劝你一句: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留一条大好性命,日后作为,岂不美哉?”
黑袍人扶了扶斗笠,“顺带问一句,你为何断定玉珞之血在我身上?”
“交出玉珞圣血!”小剑的主人却没有回答黑袍人的问题。
“算了,你既然不愿意接受我的好意,那就准备受死吧。但我希望你能想一想,你这一死,于鄢国又有何意义。”黑袍人举起短剑,摆出御敌之势。
“我的性命早就付与大鄢,若是一死便能报国,死何足惜。你既然不交出圣血,我从你尸体上拿也是一样的!”半空中回荡的声音中透出刺骨且疯狂的杀意。
话音落下,黑袍人周身落下的雨滴猛地一滞,半空落下的雨珠悬停在半空之中,像是一股无形之力充塞其间,将雨滴连带黑袍人牢牢封锁。
然后一抹红光直奔黑袍人背心。
小剑上鱼鳞镂纹间燃起了丝丝红色的光华,如同海中一尾红鱼,一个弹尾,滑过数十步距离,下一秒就要将黑袍人洞穿。
黑袍人突然一声低喝,身上黑袍无风自动,困住黑袍人的雨牢猛地炸裂开来,无数的雨滴四散溅开。
“徒废念力,愚蠢!”
黑袍人转身拍出左掌,数道淡青色剑气缠绕指间,一朵青色剑莲缓缓自黑袍人掌间绽放,鱼鳞小剑没入其中,刺耳的金属扭曲之声传出,一坨废铁从黑袍人掌中落下。
“小觑世人,愚蠢!”
远处黑暗中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黑袍人眼中泛起一抹幽邃蓝光,回首一剑,斩中半空落下的一点雨滴。
“多嘴多舌,愚蠢!”
雨滴瞬间化为一枚冰珠,随剑势激射而出,在空中拉出一条白线,“噗”得一声洞穿远处一颗老槐树。
半边老槐树炸裂开来,伴随一声惨叫,无数尖利冰棱疯狂滋生,眨眼就将老树冰封小半。
“如此愚不可及之辈,也妄称复国志士。”
黑袍人微微闭目,再睁开,眼中幽邃蓝光一点点褪去,重新笼罩上如渊的黑色。
这时,远处隐约传来巡夜武侯呼呼喝喝的声音,两人在这乒乒乓乓打上半天,终于引来了巡逻的武侯。
黑袍人见状,雪剑入鞘,一裹身上黑袍,身形如夜枭般掠过老树,跃上一栋房屋顶上,几个起落,消失不见。
半晌之后,几个武侯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
“张……张头儿,你隔着大老远的就让我们瞎喊,不是……不是把贼人都惊走了么?”年轻武侯拄着手里的长棍,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喘着粗气问身边的黑面武侯。
黑面武侯却没理会年轻武侯,张着嘴,愣愣地看向一处,雨水流进了口中也不自知。
年轻武侯见状,抬起头,顺着黑面武侯的视线看去,登时也呆立不知所以。
大雨下,一株老槐被冰封小半,无数冰棱肆意滋长,如同一朵在树身之上怒放的冰花。
而在那根根尖利冰棱之上则是一具被洞穿得千疮百孔的尸体,鲜血顺着冰棱潺潺流下,被寒气冻结,将冰花染上血色纹路,妖异非常。
不远处屋檐下,一只蜘蛛样的小虫,悬一根细丝倒吊在避风之处,八只单眼灵活转动着,静静地将一切收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