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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汝妻女吾养之,勿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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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凤霖,五十四岁,秀才,无妻子;
  独居于刘家沟村西头竹林旁的茅屋,失踪后第三天,尸体在渡口下游两里处的河滩被人发现;
  死者背部有大量疑似针刺的伤口,验过死者肺部积水,口鼻、指甲缝皆有河底泥沙,故推测,死于溺水。
  是秀才啊,我还以为是个卖艺的,胸口碎大石,睡钉子床,背上全是钉子眼儿……
  程小乙撤掉激发画影符的灵力,把引起密集恐惧症的画面从脑海中驱逐出去,继续翻看。
  下一份档案,依旧配有画影符。
  画影符所用符纸可不便宜,一刀灵影纸,千两白银,相当于一名在县衙供职的无常剑二十年的俸禄,孙锦可真舍得……
  程小乙犹豫了一下,看看盘子里的西瓜,咽了口唾沫,灌注灵力激活符箓。
  这回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尸体就在渡口边,右手被啃得只剩下累累白骨,左手则布满密密麻麻的针孔,淌干了血,被水泡得肿胀发白……
  继续翻下去,几乎每一个死者的身上,都有某个部位被千戳百刺,还有个男性,被戳刺的地方居然是…不禁让人想起布满孔洞的海绵,可以说是非常残忍了。
  “晚上我还想吃点东西,就先不看了…”
  程小乙下意识并拢双腿,把册子丢给了甲方爸爸。
  祝启颜嘴角上扬,暗笑这厮少见多怪,捻着葱白的手指灌注灵力一瞧,“啊!”的一声把册子扔了出去。
  “两位,可有什么看法。”廖化吉接住册子,脸上古井无波。
  程小乙斟酌片刻,说道:“这个容嬷嬷…咳…我是说,这个水鬼对扎人情有独钟,几乎所有被害者被扎的部位、轻重都不相同,而且他们均不是死于这些扎伤,而是死于溺水,由此不难推测,水鬼乃是刻意为之。”
  “废话,难道它还能是无意中扎人不成?”甲方爸爸抬起小下巴,愤愤道。
  廖化吉将册子抄在手中,道:“程兄弟不妨说说看。”
  “经由怨戾之气形成的水鬼,行为上有着非常强的目的性,它是出于某种原因,将这些已经已经溺死的人扎得千疮百孔……”
  程小乙摩挲着下巴,抬头道:“会不会是同态复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比如这个叫刘水生的少年,他摸了不该摸的东西,所以水鬼扎了他的手。”
  祝启颜心思活络起来,“那个秀才呢?”
  “读书人么,一张嘴天花乱坠,背地里议论他人,叨逼叨别人的不是,不是常态吗?”
  “你是说…戳脊梁骨!”祝启颜不假思索的回答,带着些许无奈。
  作为剑修系百年一遇的奇耻大辱,背地里说她坏话的人要是排个队,估计能从玉虚一路排到昆吾去。
  “所以水鬼就在那秀才的背上插扎刺戳,”
  程小乙嘿嘿笑道:“这秀才估计死都没想到,自己读了一辈子圣贤书,临了没刺个精忠报国,反而被个水鬼刺了堆污言秽语——这是我个人猜测,至于那个叫刘根硕的…呃,估计他是对着河里撒尿了?”
  祝启颜脸蛋一红,啐了他一下,嫌弃地扭过头去。
  刘根硕就是那个多孔海绵。
  程小乙琢磨着总不会是生死之交吧?而且别人充其量也就曰个榴莲仙人球,猛一点的,五档电风扇涡轮增压器,
  水鬼什么的,不怕海鲜过敏吗?
  无常剑的目光里流露出几分赞许:“程兄弟分析得不错,孙锦之前也如此认为,而且很可能与水鬼生前的遭遇有关。”
  都知道了还来问,不是故意拿那些少儿不宜的画影符恶心人,就是在…试探我?
  程小乙暗中留了个心眼儿,问道:“不知令师兄调查到了何种程度?八年前中秋前夕的落水案究竟有何蹊跷?提刑剑卷宗能否借来一看?”
  廖化吉递来另一本卷宗,程小乙粗略看了两眼,摇头。
  提刑剑不负责与妖魔沾边的事务——这个规矩得到了完美的诠释,卷宗上只有寥寥数语,末了,还提笔添了句:
  详见无常剑卷宗。
  我在做数学习题册吗???
  满脑袋问号的程小乙又讨来之前的册子,还好孙锦这人靠谱,上面至少没写着“略”或“详见提刑剑卷宗”。
  死者周氏,临县庆源人,在闽源府做生意,八月十四申时初,周氏携长子与货物回乡,经此处渡河;
  会逢天降大雨,船夫刘麻子等人遂提议将货物分批渡河,周氏不允,船至河中倾覆;
  三日之后,于下游三里滩处觅得周氏长子尸首,周氏下落不明。
  “下大雨河涨水,白头浪多气泡,原本过河就勉强的船更加浮不起来,沉没倾覆虽是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提刑剑将此案定性为意外事故,并非没有道理,”
  程小乙坐直身子眯起眼:“可这水鬼八年内夺走三十多条人命,用的还是报复色彩极其鲜明的残忍手段,如此深重的怨戾之气,恐怕不是一句意外就能简简单单交代的。”
  无常剑的方块脸上罕见的挤出一抹笑意:“程兄弟言下之意,那周氏商人,是被刘麻子等人见财起意杀死的。”
  “如果只是归家途中命丧他乡、不能在中秋佳节与亲人团聚共享天伦,这样的执念夙愿,远不够形成如此穷凶极恶的水鬼,”
  程小乙伸了个懒腰,靠回椅子背,双腿却依旧牢牢并拢,他眼神玩味儿道:“我也差不多明白,为什么刘家沟的村民不配合调查了。”
  “这么快就下结论,会不会草率了些?”
  祝启颜瞧瞧缺德佬,又瞅瞅无常剑——这俩人好像又达成了共识!
  程小乙嘁了一声,心说上辈子我九九六错过了多少节假日?不就是个中秋么,屁大点委屈就要变成怨魂恶鬼去害人性命,要都这样,那个谁还不得死上几亿遍?
  “草率与否,一试便知~”
  他从腰包中抽出黄纸墨盒,“牵丝”打了几圈转,变戏法似的出现在他手中。
  “法宝画符笔?程兄弟还有这等好东西。”
  廖化吉的目光立即被笔吸引,只有深谙符箓技艺的人,才能体会到这样一件法宝有多令人眼馋。
  “化吉兄别误会,这东西目前还不归我,不过也差不远了~”
  程小乙促狭的瞥了甲方爸爸一眼,挨了对方一个白眼儿,他将周氏商人的生辰八字抄写在黄纸之上,又提笔补了两句话,裹了块鹅卵石,胳膊一抡,远远丢进河里。
  裹石符纸入水不沉,过了几息才化开。
  随着石头沉入水底,原本平静的河水突然沸腾,一道巨大的阴影自河底浮现,沉重到几乎将空气凝固的怨戾之气,笼罩在河道上空。
  祝启颜打了个冷战,天空中明明骄阳似火,此刻她却感觉如坠冰窟。
  “水鬼好像被激怒了…你在符上写了什么?”
  “没什么,”缺德佬面无表情道:
  “汝妻女吾养之,勿虑。”
  蝉鸣戛然而止,柳条不再随风摇曳,显然缺德佬口头上的重复,简直是……
  “简直是落井下石!别人心心念念着中秋佳节回乡与家人团聚共享天伦,你居然说出、说出——”
  祝启颜哪里还敢再火上浇油,着急跳脚道:“杀人诛心!缺德、太缺德了!”
  “有吗?”程小乙抄着双臂,像个圆规似的立在河边,风轻云淡道:“我怎么感觉你比它反应还激烈?”
  祝启颜气鼓鼓道:“废话,我——”
  “注意,那水鬼要出来了。”
  廖化吉祭出宝剑,规整的长剑过于朴素,甚至难以看出它是件法器。
  此为圭华道校土行功法弟子制式佩剑:矩臬。
  “程兄弟好手段,以往任凭无常剑们在河边如何叫阵,那水鬼就是躲着不出来,今天竟然主动露头,想必是那句话戳到了它的痛处。”
  “先考虑怎么对付它…这家伙的鬼气,已经强大到能影响人心智的地步了,小心应对。”
  祝启颜左捻守心诀,拔剑出鞘。
  剑长三尺七寸,细若柳叶,淡绿色灵气萦绕其间,锋锐之余少了份兵器常有的寒意和杀气,反倒多了分盈盈生机。
  此为琼华木行功法弟子制式佩剑:春华。
  看着身边俩人剑拔弩张,程小乙心说至于么……口中叽里咕噜念叨了一句儿,竟是将那把在驾云斋换来的半成品无锋大剑给拎了出来。
  砰一声砸在脚边,尘土飞溅。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祝启颜感到一阵莫名的心安,仿佛那日他帮自己夺回牵丝时,自己也产生过这样的感觉…不行不行,现在不是想那个的时候!
  河水愈发浑浊,一股难以言说的潮湿腐烂臭气弥漫开来,三人不约而同皱眉。
  紧接着,一只青黑色的狰狞巨爪,伸出了水面!
  那巨爪足有一个十岁小孩儿的个头那么大,五指间有蹼状膈膜,除乌青发黑的锋利指甲盖外,手心手背都布满密密麻麻的孔洞,而且大小不一,令人头皮发麻。
  程小乙的生理不适感迅速逼近忍耐极限。
  祝启颜亦是面色俏脸发白,血色全无,毕竟是后半只脚还没从道校大门里迈出来的学生,之前虽有外出历练,却也轮不到这样的妖魔,她有些招架不住。
  只有青衣无常剑的方块脸上无喜无悲,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祝姑娘修为在我们三人中最高,又是擅长攻击的剑修,不如由祝姑娘主攻,我等掠阵——”
  话都没说完,只听缺德佬一声暴喝:
  “掩护我!”
  然后丫就踩着飞剑头也不回地溜了。
  “?”廖化吉。
  “?????”祝启颜示意友军已不见踪影!
  甚至河面上的青黑色巨爪,也意外的僵住了一下。
  短暂的沉默过后,少女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响彻云霄:
  “临阵脱逃?你搞什么啊!”
  “程兄弟也许有自己的打算。”
  无常剑紧盯着那青黑色巨爪,打出三张符箓围绕着自己周身旋转,手中矩臬剑往地上猛的一插,三张淡黄色符箓跟着嵌入地面,形成一道法阵。
  “计划不变,祝姑娘,我来拖住它,看你的了。”
  廖化吉御剑悬停于河道半空,与青黑色巨爪遥向对峙。
  那巨爪轻轻一握,河面上的逸散的鬼气立即凝聚成一道大如小山般的鬼爪,从后方悄无声息向廖化吉扣去。
  无常剑口中念念有词,挥手甩出七张符,在身周形成防御结界硬抗那鬼爪。
  碰撞无声无息,鬼爪被弹开,冒出嗤嗤的黑烟,露出几分瓦解的迹象;廖化吉同样不好受,斗罡结界只一合就被击碎,七张符化为灰烬,他也遭到破阵余震反噬,脸孔褪去一层血色,显得有些苍白。
  他抖手抽出一张符,两指夹着,在矩臬剑上擦过,狂暴的雷电之力附着于剑身,便提剑同那巨大鬼爪缠斗起来。
  河边的祝启颜紧闭双目蓄势,三年来,她被雷劫小测折磨得夜不能寐,但修炼始终没有落下,师尊景素这一派剑修之道的理论内容,她早已烂熟于心。
  此道讲究心、意、势合一,先得势,后得意,再得心,则一剑既出,无人能挡。
  此刻,她身周的灵压节节攀升,磅礴的木系灵力催生着周围茂盛的草木,盎然生机,与那水鬼的死气针锋相对。
  衣衫猎猎,发丝飘舞,少女睁开双眼,被灵力充盈的莹绿色眼瞳,将那青黑色巨爪的气机完全锁定。
  青黑色巨爪似乎察觉到了危险,改虚抓为握拳,一拳砸开廖化吉的同时,将周遭的鬼气凝实数倍以作阻挡,随即下沉想要躲回河中。
  “想走?!”
  廖化吉肌肉暴起的双臂猛地向外一撑,身前的矩臬宝剑骤然变大,如山似岳,如泰山压顶,又似五雷轰顶,向那即将没入水中的爪子轰然砸去。
  谁知那巨爪两指一并,竟硬生生夹住了力比千钧的矩臬剑!
  双方随即陷入角力拉锯战,刚结成金丹不久的廖化吉顿感力不从心,眼看剑要被荡开,他猛一咬舌尖,一口血喷在矩臬剑之上。
  矩臬剑辉光大盛,电光和土系灵力的浑厚光泽喷薄而出,剑身膨胀至几乎与河道并宽,力道更是之前十倍不止。
  那巨爪终于显露出颓势,多用了两根手指,堪堪挡住巨剑,而此时,祝启颜终于发难。
  一剑!
  剑气破空而至,并非无往不利摧枯拉朽的锐意,而是春阳融雪春风化雨,将沿途的鬼气纷纷驱散。
  青黑色巨爪腹背受敌,权衡再三,选择了硬接上方无常剑的一击,它猛地荡开矩臬剑,拼着被砸伤,硬是躲回了水底。
  剑气自河面呼啸而过,之前以鬼气凝聚而成的巨型鬼爪,顿时如同以汤沃雪,迅速化开消弭于无形。
  “居然躲开了,看来不到元婴,根本无法用气机锁定来针对它……”
  祝启颜正懊恼,忽然听见远处的廖化吉焦急大喊: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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