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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二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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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时分。
  又是个天光万里的大晴天,滚滚热浪翻腾席卷,加上越州当地湿润的空气,好一个人间蒸笼。
  程小乙收起飞剑,落地步入县衙。
  倒霉的衙门书吏们,依旧在断佞剑的百般刁难之下,焦头烂额对付着卷宗。
  又要来回跑,又要挨唾沫星子,连喝口茶休息一下的工夫都不给,这谁能顶得住?两个身子弱的书吏刚中暑昏过去,就被修士们当场治好,起来继续干活挨骂。
  炼狱,里面是炼狱!——程小乙一进大门,就从两个迎面走出来的书吏脸上,读出来这么两句话。
  被酷暑折磨得有几分消沉的心情,顿时愉悦起来~
  “他们几个也有今天,呵!”
  熟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程小乙循声望去,一袭青衣的廖化吉正和祝启颜等人站在一起寒暄。
  程小乙上前招呼:“化吉兄这手献头计当真妙不可言,瞒得兄弟我好苦哇。”
  “抱歉,让程兄弟你们担心了,势态严峻,不投入一些,陈家不上当。”
  方块脸无常剑的笑意里,带着一丝悻悻。
  赵修平以无形剑气刺伤他,迫使天地双魂逸出,再依样画葫芦,用香火愿力捏造假的天地双魂——整个计划压根儿没跟他商量过,保密保得滴水不漏。
  就,挺突然的……
  “呼…总之大家都没事就好。”祝启颜也有些不自在。
  好歹是生平头一次,为了这超度法会,她可谓下足了功夫,结果到头来,超度了个假鬼。
  她有种错付了的窝囊感。
  就你那运气,碰上这破事不是很正常吗?——她又从程小乙的欠揍的表情中,读出这么句话,顿时杏目圆瞪,没好气道:
  “请问我们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程修士,方才之行,可有些许收获?”
  “轻松拿下,”程小乙搓了个响指,“不过刘四能应该没几天好日子能过了。”
  “此话怎讲?”廖化吉还以道是陈家要打击报复,正色道:“刘四能既然站出来作证,我们就必须保护他和家人的安全。”
  祝启颜则下意识质疑:“你是不是又用什么过激的手段,对付人家了?”
  您也太了解我了吧,虽然是未遂……
  程小乙屈起小指掏着耳朵孔,嗤之以鼻:“请停止你的污蔑,我不过跟他进行了一场聪明人之间的谈话,他看清其中利害,同意背刺陈肃光,就这么简单,但他被水鬼的怨戾之气污染了心智,接下来会如何,化吉兄应该懂得。”
  廖化吉眼神一暗:“按照惯例,退魔司会把人强行带走治疗,据我所知,尚无彻底痊愈的案例。”
  几人正唏嘘不已,一名断佞剑忽然上前来,行了个简易修士礼,直奔主题:
  “阁下是程小乙?有人举报阁下违反《修士俗世行为约束条例》,这是阁下的禁足令,请配合我等工作。”
  说罢抖开越州断佞剑总司开具的纸质禁足令,白纸黑字,一清二楚。
  三十年内,不得进入俗世。
  禁足令只是一部分,这类处罚通常由罚款、拘禁、俗世禁足三部分组成,但无论哪个,对目前正在履行合同的程小乙而言,都无法接受。
  “朋友,我可是遵纪守法好修士,怎么会违反条例呢?误会,都是误会,您听我解释嘛,解释的权利,我总归还是有的吧?”
  程小乙讨好的笑着,不去接那禁足令,左手半掩在身侧,缩地成寸符箓从袖口滑出。
  光华倏忽而逝,他消失在原地。
  大堂前高坐的清芮缓缓睁开双眼,只言未发,漫不经心随手一捻,程小乙便一脸懵逼闪回原处。
  那名断佞剑将禁足令卷起,稳稳塞入程小乙手中,毫不在意的撇嘴道:“何必自讨没趣呢,总司大人可是碧华道校神通道术系的道标。”
  程小乙看了眼那位道标,恰巧,她也向程小乙投来了目光,四目相对,程小乙渐渐感到身周的空间,正在被一丝一缕的剥离,如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死局。
  “就这样吧。”
  程小乙从错觉和压迫感中强行挣脱,束手就擒。
  祝启颜和廖化吉想要替他辩解,腹稿打了半天,却尴尬的发现,没什么好说的。
  硬要说的话,程小乙这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
  祝启颜只好寄希望于人脉宽广的大师姐,李疏闻无奈传音给清芮:
  “你不解释一下么。”
  清芮深沉如渊的双眸注视向她,言简意赅:
  “秉公办事。”
  李疏闻黛眉轻蹙:“我听说他打了几个辱骂他的人,约束条例实行以来,有因此被禁足三十年的先例吗?”
  “那无关紧要,处罚的依据是他引来了天罚。”
  闻言,李疏闻的冰块脸上,露出一股匪夷所思。
  似是看透了她心中的疑惑,清芮补充道:
  “前夜,我观测到长瓯地区有天罚产生,结合那名姓崔的提刑剑的说法,此事不会有假,至于他一个初阶金丹是如何在天罚中活下来的,我也很好奇。”
  李疏闻顺势道:“也许是符篆引来天罚,与他干系不大。”
  “也许,”清芮语气中多了丝玩味:“不过,如果你愿意为他作保,我可以现在就释放他。”
  李疏闻没有回答,和一个能引来天罚的散修搭上因果,对她将来渡劫而言,绝对是弊大于利。
  “看到你没有变成烂好人,我便放心了。”
  清芮撂下一句话,重新闭目养神。
  她在提醒我注意自己的身份……李疏闻将目光从她长而翘的睫毛上移开,回身对着满脸焦急的祝师妹摇了摇头。
  …
  陈府,书房。
  大夏天的书房里还烧着个火盆,气氛有些压抑,因为刚刚传来坏消息:
  闽源府的断佞剑,被上级越州断佞剑总司抢了工作,现在拍屁股滚回了闽源,事态正在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一众门客排排站在书房内,看着书桌后的陈老爷戴上老花镜,查阅信件。
  到府的信件按照先后顺序排列,均未署名。
  陈肃光面沉如水,拆开第一封,密密麻麻的馆阁体小字映入眼帘。
  套话一大堆,提炼一下就是:我们正在密切关注此事,目前一切尽在掌控之中,请您按部就班的来,我们永远是给您兜底的坚实后盾。
  一看就知,是吴越商会某个掌柜的手笔。
  商人之间有个屁的互相兜底,抄底还差不多…陈肃光冷笑,拆开第二封。
  内容与第一封差不多,只不过措辞上“严厉”了不少,字也不大好看,还多了很多难听的字眼儿,字里行间透露着上位者的傲慢。
  估摸是陆家某个管事的手笔了,呵,狗仗人势的东西,迟早有一天爬你头上去,一边唾痰一边回旋撒尿…
  陈老爷没有继续发散自己喷泉艺术雕像的思维,将两封信丢进火盆,拆开第三封,目光扫落纸上,脸上浮现出狂喜之色。
  黄家那小兔崽子昨夜碰上了杀手?
  我还能说什么,干得漂亮!当年要不是这小王八蛋,我儿子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死了好!
  什么,只是受了重伤,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妈的,空欢喜……
  陈老爷从幸灾乐祸到兴味索然的大起大落中缓过神,仔细一品,终于品出了其中的危机四伏。
  等等,这事,不会栽到我头上的吧?
  这封信已经到头,陈老爷惴惴不安地拆开下一封,果然,黄家通过一夜不懈的努力,终于在黎明时分抓到了“杀手”,一番审讯,果然是他陈肃光派来的!
  同时,郑家搜罗了一大堆关于陈家偷漏税、通过抚善堂等处所拐卖人口的证据,今早提交到了越州断佞剑总司。
  “我弔你老母……”
  陈老爷一阵晕眩,扶着额头仰靠在椅子背上。
  “老爷,您还好吧?”有门客试探。
  “无妨…”陈肃光毕竟老江湖,他连这两家为达成联手背刺所进行的利益交换,都已经琢磨得一清二楚。
  “郑逑这个老杂毛,我当初就该把事做绝,永除后患!”
  他将信摔进火盆,火星和灰烬飞溅。
  几名门客之前也听到了风声,此时不难脑补出事情的概貌,房间内的气氛顿时更加压抑。
  好在这事凭陈家的能量,也还算招架的住,陈肃光捏了捏眉心,拆开第五封信。
  内容更短,震撼度不减反增:
  陈候彦日前失踪,生死未卜。
  陈肃光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沉默凝视着信纸,似是不愿意相信眼前所见。
  但自欺欺人总有个限度,片刻过后,他心中轰然一声,原本完整的世界,一大半顷刻崩塌。
  “那谁…那个谁…”
  他紧攥信纸,连门客的名字都喊不出来,声音打着颤问道:“这封信,是经你手送回来的?”
  一名门客点头应是。
  “你没问问那递信的,消息可否属实?”
  “啊这…”
  门客心说,我特么就从家门口接了信然后送到你书房,前后连五十步路都没,我知道个锤子。
  “我问你属实不属实!”
  陈肃光骤然起身,放大嗓门怒吼,脖颈上青筋暴凸,声音有几分变形。
  门客们看到的,是一个双目赤红、面目狰狞的中年人,浑身散发着疯狂、偏执、令人却步的气场。
  另一名门客道:“老爷,我们不过是捎信的,您叮嘱我们不能过问这事,我们甚至连信里面说了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知道是否属实呢?”
  “对啊,老爷至少告诉我们是什么消息,我们才好帮您拿主意。”
  “你们……”陈肃光赤红的双目扫过一众门客的脸,欲破口大骂,却又不知从何骂起。
  他只觉得所有人都在嘲笑他,每一双眼睛中都藏满了讥讽和鄙夷,奚落他曾经何等风光,现在挣扎的模样又是何等丑陋可笑。
  是啊,这些人是修士,没了陈老爷,也会有张老爷王老爷李老爷,不过是到期换饭票罢了,他们根本不在乎自己落到什么境地。
  王八蛋…修士都是王八蛋!人人得而诛之的王八蛋!
  陈肃光摘掉老花镜,想放在桌上,手一抖,眼镜从手中滑落,摔在一堆信纸上。
  “崔济,午剑,江川,三人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门客们面面相觑,没动。
  名叫江川的门客,也就是之前被责难消息属实与否的门客,低声提醒道:
  “老爷,崔济他…”江川咽了口唾沫:“他被断佞剑的人扣在衙门,恐怕不能回来见您了。”
  “断佞剑,好么,原来所有人都已经找准了位子,就等着看我出糗了…好啊,好!呵呵呵,哈哈哈!”
  陈肃光跌坐回椅子里,木讷地望着混乱的书桌,突然一拳砸在砚台上:
  “我现在就要看见他,我不管他在哪儿,你们得把他给我带回来——这是个命令!一群没用的东西,平常我好吃好喝供着你们,每年给你们开炉炼丹,到了用你们的时候,却连一件小事都做不好!”
  “老爷,发生这种事实非我等所愿,可是超度法会的事是您自己要求我们不得插手,交给崔济他们几人的。”江川语速极快的辩驳。
  另一名门客附和:“而且您的话有伤修士的体面……”
  “我去你妈的修士的体面!我早就该学黄象卿,把你们一个个全部下了道誓拴起来拴到死!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无能的渣渣!”
  陈肃光双手捂着充满颓然的脸,手肘撑在书桌上,任由尴尬的空气在书房内发酵。
  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一队断佞剑闯入房间,为首一人扫视了一圈屋内,对着书桌后的陈肃光道:
  “陈老爷想见崔济?好说,随我们到衙门走一趟吧~”
  …
  熟悉的铁门,熟悉的铁窗,熟悉的铁锁链,只不过这次,程小乙没有引吭高歌。
  毕竟隔壁牢房正有人在倾情献唱。
  “袁邱,不是,袁大哥,爹!爷爷!你就放过我吧…你让我指认陈肃光,我也已经指认了!你行行好吧!”
  “急什么,你这不是还有下面一排牙齿么!”
  咔叭——
  牙齿与槽骨分离时的清脆声响贯入双耳,又顺着骨头爬向口腔,程小乙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腮帮子。
  接着侧耳聆听来自崔领剑的世界级美声:
  “唉!哼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声音这么小,没吃饭啊?”程小乙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边疯狂拱火:“大声点!听不见!”
  袁邱给崔济剩了几颗牙,来到程小乙的单间前。
  这位无常剑蓬头垢面,皲裂的嘴唇粘着血丝,大概是刚被翻案释放,连打理一番都顾不上,就迫不及待找崔济以牙还牙。
  “你怎么进来了?”袁邱讲话漏风。
  “打骂平民,被断佞剑禁足,奶奶的,哪个狗日的打老子小报告…”
  “可是你是为了招…”袁邱迟疑片刻,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传音道:
  “断佞剑恐怕是想借机调查你引来天罚的事,不过这是你的秘密,没有你同意,我不会告诉他们。”
  “多谢。”程小乙答道,他在牢房中,不能传音。
  袁邱抹了抹嘴角的血渍,回头扫视一眼班房,继续传音:“如今这里已经不在崔济那弔人的控制之下,但陈肃光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难保狗急跳墙做点什么同归于尽的勾当,你多提防,我也会留个心眼,帮你盯着点。”
  程小乙郑重谢过,袁邱也不多磨蹭,兴致冲冲的跑回去,继续“歌剧”排练。
  走道里传来脚步声,有信朋友要入驻了,程小乙立即爬到栏杆旁,定睛一瞧:
  “哎哟,这不是陈老爷吗!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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