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袭

　　深夜，百户官邸内。
　　“你说前几日在王家民堡打草谷的鞑子还未离开!”
　　“起来吧，情况属实?”
　　杨武有些困意的问道。要不是这伙鞑子，杨武也不会稀里糊涂来到大明，前身射艺小成，骑术唯实不佳，这可能也与老百户有关，大儿子病死，唯一的小儿子自然看的严，在杨武十三岁后，已经很少出堡练习马术了。
　　夜不收小旗官韩大山无视一旁挤眉弄眼的赵四喜，起身禀告：“大人，属下瞧的真真的，一共十六骑，人人双马，中途未曾有人离开，卑职幼弟还在那盯着。”
　　“好，赵四喜，你去把府中家丁聚齐，打开库房，人人批两层甲，鸟铳也带上，本官要给这群狂妄之徒一个教训。”
　　杨武听完，大怒，紧接着开始下令。
　　“少，大，大人，如今天色已晚，您可不能以身试险，这伙鞑子还敢盘踞在我们眼皮底下，一定有阴谋，对，万一是为了引诱我们出堡，那就糟了。”
　　“韩大山，你是是何居心。”
　　赵四喜恶狠狠的看着韩大山，大声道。
　　“赵四，你留在堡中，这次就不用跟着了。”
　　“大，大人，那可不成，您上次可说了，要带着我砍几个鞑子脑袋，我，我这就去叫人，等我。”
　　赵四喜结巴，人可不傻，说完，连忙屁颠屁颠的跑开。
　　吱~呜~
　　咚~咚~咚~
　　“出发，目标，二十里外王家屯。”
　　子时。
　　杨家屯军堡东门大开，一行二十二骑分成两排，令行禁止，只见他们皆身披双甲，手持武器五花八门，长枪，狼牙棒，鸟铳，斩马刀，马槊，随着一声令下，朝着东北方向奔去，。
　　杨武此番火急火燎找鞑子一战，除了想领教这个时期蒙古骑兵射艺外，最为重要的是有一个疑团未解，听属下家丁回忆，上月的应召中，除了杨老百户，还死了一个副千户，皆是被战场百米外的暗箭，射中颈脖，当场战死。
　　在22世纪的他，出于对骑射的热爱，结交了大批全国各地的古武器爱好者，互相交流心得，其中汉弓，蒙古弓，满洲弓，古代燧发枪，火绳枪，皆有涉猎。
　　这个时期的明朝、蒙古，野战打不过后金是有原因的，满洲复合弓110米可以穿破皮甲，75米用重箭可以穿透锁子甲，50米用重箭可以破板甲，完全可以和火器抗衡，且能连射。而此时的大明北方军队都是使用三眼铳，射程有限，20米左右才可以破双层棉甲，至于射程比三眼铳更远的鸟铳射程是可以达150米，然而受北方工匠技术、材料质量，战场士兵状态等因素，在百米距离，往往都只能发射一轮，骑兵几秒后就铺上来了，实战效果半斤八两。
　　蒙古，随着北元分裂，小冰河时期天灾不断，经济，武器已经非常落后，远不如富裕装备精良的后金，弓箭制作粗糙，要说五十米外还有可能，百米外正中要害，他深感怀疑。
　　“嘶!吁~”
　　“大人，该歇马力了，还有五里路就到了，马蹄声太大，容易惊了这伙鞑子。”
　　一行人沿着小路行至一片榆树林，韩大山收住马力，对着杨武，警示道。
　　“好，所有人收住马力，给马嘴、腿上，绑上粗布，打枪的不要，悄悄的进村。”
　　杨武听完后，很是欣赏，这个时代的夜不收不愧是精兵中的精兵，够谨慎，回头对着众人下意识道。
　　“是，大人！”
　　自从大人坠马后伤了脑袋，话语是越来越怪了，好在家丁们这几日已经习惯了，默契的开始依令行事。
　　王家屯民堡原来是个中等庄子，有百十户人家，男女老少五百余人，前些年，蒙古林丹汗率部众兵犯大同，沿途劫掠州县、民堡，村庄。王家堡也受到了波及，那一次只有一丈来高的民堡被数百鞑子攻破，民堡，房屋尽毁，只有几十号人在州县运送秋季稅粮躲过一劫，回来重建村落，只是这外墙堡确是没能力再建，一年多过去，兵祸再次降临。
　　寅时，也就是后世的凌晨3点，迷雾朦胧，一行人在韩大山的带领下终于来到王家堡外三百米位置，纷纷四散开来，张弓的张弓，举铳的举铳，谨慎的藏在堡外土墩下，只见此时的王家堡外，残垣断壁，在几处篝火的照射下，隐约可以瞧见马匹的身影。
　　“大人，小的守老半天了，现在只有一个鞑子守夜。”夜不收韩小山低声道。在杨武继承百户官职后，下的一个命令就是派夜不收收集鞑子信息，韩小山是第一个发现了此地踪迹。
　　“很好，鞑子深入我大明腹地，还敢如此大意，回头，赏你五十两银子。”
　　“谢大人赏赐!”韩小山面露喜色连忙跪谢道。
　　“韩大山，韩小山，你们两人去把外面的明哨解决后，鸟铳手给我第一时间围在马匹周围待命，防止鞑子夺马逃走，其余各部就位，本官今夜要全歼这伙狂妄之徒。”
　　杨武一脸严肃的下完令，随后取下背上的复合弓，开始张弓搭箭。杨武这几日除了规划日后发展方向，了解堡中琐碎事物，其他时间都在练习射术，这具身子本身步射就不俗，做为武官世家子弟，营养充足，双臂力量也有百五十斤，身上残留的肌肉记忆，加上杨武脑海里22世纪系统的方法，恢复很快，手里的一石复合弓，步射已经可以做到八十米内箭无虚发正中靶心，百米外十中三，只有四环，骑射，六十米内十中七次靶心，百米外全脱靶。
　　巴图巴雅尔蹲坐在篝火两侧，一脸困意的四处瞧着，时不时的打一个哈欠，滋滋作响的木炭声，算是唯一提神的寄托，今晚原本是和堂弟巴图呼兰一起当值守下半夜，然而这小子上半夜吃坏了肚子，溜号去茅房蹲坑已有小半时辰了，不见回来。
　　“呼兰这傻小子不会是在茅房睡着了吧，不行，我得去看看！”巴图巴雅尔一脸困意的拍了拍脑袋，随即拿起身旁一节火木棍，准备起身，正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弓弦振动声，紧接着一支弩箭飞来正中胸口，巴图巴雅还没来得及反应，闷哼一声被射翻在地，身子抽搐了几下，正准备大喊敌袭，又一阵猛风袭来，嘴已经被人捂住，只闻撕拉一声，却见韩小山敏捷的向其扑来，一刀封喉，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