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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呢，曹阳就迷迷糊糊地被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吵醒。
看到来电的号码曹阳瞬间睡意全无。
又是檀奚同的电话。
他看了在另外一张床上睡的正香的吴观南，悄悄起身走出房门，到楼梯间接通电话。
而檀奚同开口第一句话就把他给弄蒙了。
“处长牺牲了，你最近停止跟处里所有人的联络，包括红豆，等我消息。”
说完檀奚同就挂断了电话，留下曹阳一个人呆在原地举着手机，还没从这个重磅消息里缓过神来。
他满脑子都是“处长牺牲了”这五个字在回荡。
处长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死的？
檀奚同能在这个时间点打电话给曹阳告诉他这件事，说明这件事确凿无疑，但同样，也更显得这件事扑朔迷离。
即便只在总部见过那位平平无奇，走路还一瘸一拐的男人一面，曹阳还是对他印象很深刻。管理五处这么一个特殊的组织机构，他除了是一个管理高手以外还得是一个觉醒层次很高、实力很强的人，这样的人才能压制住底下六个行动科和遍及大夏三十六府的分局。
要知道，这些人可不是跟檀奚同一样常年坐办公室的文职人员，而是一个个货真价实的觉醒者小团队。
而现在，这个在五处拥有至高威望的高段位觉醒者竟然就这么死了？
檀奚同还让他直接“沉底”，不要再跟任何人联系。难道是处的内斗造成了这个结果？返回房间躺在床上的曹阳怎么也睡不着，看着天花板，听着房间内吴观南悠长的呼吸声，在这个秋日的清晨，曹阳感觉有点儿心烦。
……
檀奚同挂断了电话轻轻舒了一口气，把电话装进兜里，他拿冷水拍了拍脸，让镜子里难掩疲惫的自己精神了一点儿，然后走出洗手间。
五处灯火通明，每个房间门口都一左一右地站了两个人，像一个个沉默的守卫，目不斜视。
穿过长长的走廊，檀奚同推开门走进会议室，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刺鼻的异味让从来不抽烟的檀奚同稍稍皱了一下眉头，但也沉默着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这间小小的会议室里，今天坐满了往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各方大佬们，包括国安一位排名很靠前的副部长、特勤局的局长、处里的几个副处长，还有下面几个行动科的科长以及办公室的一众文职人员。
此时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沉默地抽烟、沉默地看着放在身前的水杯，仿佛这个白瓷水杯今天破天荒地烧出了花纹一样。
一种凝重和压抑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檀奚同看了看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五点半，距离大家坐在这里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但是主位上的位置还空着。
他知道上面可能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搞懵了。
烛龙遗迹不是已经清理完毕，马上就可以安排新的人员去入驻了吗？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而且，檀奚同心头有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处长在五处的威望无人可以比拟，更别说替代了！现在处长死了，谁能继承处长遗留下来的无以伦比的遗产？他们这些旧人又该何去何从？人死不能复生，他们这些活着的人必须也得为自己谋一条出路也行！
行动科的人也好，各地分局的人也好，大多都是觉醒者，每一个都是大夏废了力量培养出来的，不可能说扔就扔。但是他们这些办公室的文职人员呢？怎么办？他们掌握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连他都不敢想象如果失去了这个位置，他会迎来怎么样的下场！谁会来接受这个摊子？谁会从此一飞冲天？
曹阳是他亲自从龙川接来的，而且他们两个人相处的还算是很愉快，昨天白天接到曹阳的申请他立刻就汇报了处长，只等他回来签字就可以调配了，可是处长死了。
他需得给自己留张牌，避免被后来者清算。
不想被清算他只能展现自己的价值，跟曹阳的良好关系将会是一项护身符。虽然他现在才刚刚起步，但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那也是天才，而且提醒曹阳让他小心避开力量到来的漩涡，对于曹阳本人来说也是很有必要的保护。
思绪飘散着，檀奚同想了很多很多，突然听到宁静到了极致的院子里出来了几个脚步声，他赶紧转头看向门口。
门轻轻被推开了，两个人男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走在后面的人檀奚同不认识，但走在前面的那个看上去温文儒雅的老人全大夏看过新闻的人知道，他是去年才接任行政院院长一职的大佬，真正巨头。
一瞬间，全办公室的站起来鼓掌，雷鸣般的掌声和椅子被推开的声音夹杂在一起，显得特别凌乱不庄重。
老人的手按了一下，在主位上坐下。而他身边那个面色冷峻的男子则一屁股坐在老人身边。原本坐在那个位置上的特勤局局长面色一下子涨红了，还好一个副处长立马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自己坐到下首去，才让场面没那么尴尬。
“难道是他？”檀奚同看到这一幕，目光在那个陌生男子脸上停留了几下，没看出特别之处。再看再坐的其他几个同事一个个若有所思的样子，显然是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大夏国安特勤第五处，处长葛怀先生于今日晨四时许，在西极府两界山遇袭，不幸逝世。葛怀处长是大夏的好公民、是我们的好伙伴、好帮手，是一位矜矜业业地守护大夏并为之付出生命的战士，对于他的牺牲，我们所有人都感到无比的震惊和悲痛。”
老人的声音沉稳，开口就向大家说了这个都已经知道的消息。
檀奚同看到，在老人说完以后有几个人明显地轻松下来。
这是上级对于处长的盖棺定论。从这短短的一句话里就可以听来上层对于处长的工作是持肯定态度的，那么在处长手底下工作的他们，也会有很大的可能避免最最难以接受的下场。
“但是，葛怀先生虽然已经牺牲了，但是五处的工作不能因此停下，更不能因为这件事造成疏忽，从而导致我大夏公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受到损害。你们是抵御外部势力侵略的最有力的防线之一，必须严格地要求自己，完成每一项任务。”
“另外因为葛怀先生的牺牲，五处的工作暂时无人主持，经行政院和军部研究决定，任命原军部参谋总部二处处长上官清为特勤第五处代理处长，主持第五处的日常工作。”
老人说到“五处的工作暂时无人主持”的时候，在场的所以人几乎都竖起耳朵在听，待听到上官清的名字后，许多人的神情都是一滞并带着些许失落，紧接着就掩饰起来并热烈鼓掌，笑容灿烂得像是他们自己被任命为处长一样。
“大家好，我是上官清。”
老人身边那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起身说了一句，然后就坐了下去。
“……”
檀奚同鼓掌的动作停滞了一下，心里意识到这位新上任的处长可能不是很好相处。
从他刚进来就挤掉黄副处长，到自我介绍说“我是某某某”而非“我叫某某某”，再到跟日后的同僚们第一次见面这言简意赅半个字都不愿意多说的姿态……檀奚同知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五处的工作肯定是要受一些影响了。
而且再往深里想一下，处长遇难，处长的位置空缺，上层竟然直接从军部空降了一位参谋处长下来，而非从现有的几位副处长或者五处所属的国安特勤系统里调任。
要知道五处的处长一职可不是别的部门的处长能比的，是真正的“未卑而权重”，掌管着大夏所有的官方觉醒者，怎么说也算是一方小诸侯了。
在这个诸神逐渐显迹的紧要关头做这样的动作，这背后传达的意思檀奚同不敢多想。
而很快，大夏官方超凡力量的掌控者遇袭身亡的消息，就像飓风一样席卷了整个世界，吹进了那些有资格有渠道知道这件事那些人的耳朵里。
无数人在震惊的同时，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看向漩涡中心的那座小小的四合院里，同时又舒了一口气。有些人心情复杂，有些人弹冠相庆。
人称“大夏龙雀”的顾长安，死了。
而处在漩涡中心的小四合院里，檀奚同在办公室里破天荒地点了一只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他以前是抽烟的，但是后来结了婚为了备孕才戒掉了烟，但是可能这一口吸的太猛了一些，檀奚同像是被呛到了一样猛地咳嗽了起来。
新上任的上官处长正在他的办公室里一一接见他日后的同僚下属们，可能是了解工作，也可能是在熟悉人。人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能在挑选这三把火烧到谁头上去。
檀奚同的位置说重要也重要，但说不重要也不是很重要。办公室的副主任，更多地是主持一下一些文件的审阅，处理一下处里的杂事琐事。说直白一点，他这个位置只是处里的管家，而且只是二管家。大管家年事已高，身体也一直不太好，处长体恤他多年为五处操劳特许他带职在家养病。而原来的副处长两年前调离，据说是见升迁无望主动走了关系的。
如此，他檀奚同才以而立之年能坐上这个“二管家”的位置，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处长亲点的副主任。如今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这个“前处长”亲点的副主任，在新处长眼里，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