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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笛声从远处渐渐靠近，救护人员迅捷地搬运伤者，警务人员严肃地采集口供。此时的姜鸣还有些意识，身体传来的疼痛让他难以平静。他看了一眼躺在旁边的虎哥，救护人员正在为他止血，一个看上去很老练的医生正在观察他的伤口，略微摇了摇头，像审判者在宣布死刑。
姜鸣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在揍自己的人，突然就变成了半死不活的样子。他盯着车顶，疼痛渐渐变得麻木，脑子里不停地搜索刚刚发生的每一个画面，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这个叫虎哥的人是怎么受的伤。
王浩泽通了一个电话后，和其他的参与者排着队上了警车。四周早已围满了二中的学生，每个人都在猜测事情的起因，议论纷纷。陈雨自然也注意到了，但无法看清躺在担架上的人。因为害怕错过正在等待的姜鸣，陈雨并没有走过去凑热闹，只是远远地观望，目送车辆远去。
天空淅沥沥地滴起了雨点，姜鸣躺在病床上，全身像粽子似的包了几层纱布，他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出神，心里想的自然是陈雨，看了看一旁满是洞孔的校服，自责又生气，这个蠢货王浩泽偏偏这个时候找自己的麻烦，坏了自己的好事，如果陈雨因此对他失望，怕是要后悔死了。
皮外伤恢复得很快，第二天姜鸣的精神已经好转了很多。正准备向护士申请出院，突然来了两个穿着制服的人，他们打量了一会姜鸣，问道：
“你是姜鸣吧，伤好了吗？”
“谢谢，正准备出院呢。”
姜鸣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两个警察匆匆带走了。一路上警笛声格外的刺耳，让姜鸣想起了古装剧里犯人被送往菜市口的画面，坐在副驾驶的警察不时地回头看看，没有丝毫表情。
片刻间警车在警局门口停下，两个警察一前一后地把姜鸣送进了审讯室，姜鸣没来得及回头，“嘭”的一声门已经关了。他环视四周，这里有些昏暗，一副桌椅摆在正中间，桌上放着一盏台灯，虽然很刺眼，却依然没有改变房间的亮度。
这时身后的门被打开，一名警察走了进来，他看了眼姜鸣，指了指靠墙的椅子：“坐。”他看姜鸣坐好，也在对面的位置坐下。沉默了几秒钟，警察开口了：
“你叫什么名字？”
“姜鸣。”
“年龄。”
“刚满16岁。”听到这里，警察停顿了一下，好像在思考。
“校园斗殴，本来是很平常的事，但斗殴致死，问题就有些严重了……”姜鸣瞪大了眼睛，有点难以置信，致死？谁死了？是那个虎哥吗？警察静静地盯着姜鸣，想要从他的身上看出破绽。
“你还不知道吧，你用小刀刺伤了人，被害者抢救无效，已经确认死亡。”
“什么？我？”一道闪雷劈在姜鸣脑中，听到这句话，他比刚才更加震惊。
“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才是被害的人，而且我压根没有带什么小刀啊……”警察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已经查过了，目击者都指认是你。”
“我……”姜鸣还想说什么，警察已经起身走了出去。
姜鸣看着刺眼的台灯发愣，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真是自己干的？可是我记得我没有碰过什么刀具啊，或者是所有人串通起来诬陷我？对，一定是这样。姜鸣仔细的回想当时的情景，可当时自己被揍的满脸鲜血，头晕目眩，完全记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鸣被带到了滞留室，看起来和牢房没有什么区别。姜鸣找了个角落蹲下，和他关在一起的还有三个纹着纹身的汉子，他们好奇地打量姜鸣，一会问他犯了什么事，一会又聊天聊得哈哈大笑，俨然是这里的常客。而姜鸣默不作声，脑中一片空白，不敢去想接下来要面对的人生，僵硬地熬过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姜鸣的父亲接到了通知匆匆赶来，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姜鸣，眼里的泪光不时地闪动。姜鸣看在眼里，心中说不出的难过，几天不见，父亲好像又苍老了许多。父亲摸了摸他的头发，掏出了三百元钱塞给了姜鸣，只说了一句“我会想办法的，”便转身离去了。
陈雨看着已经空了三天的座位，怔怔出神，姜鸣的失约，以及三天没有来上课，让她感觉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下课后，她鼓足勇气向班主任打听姜鸣的消息。。
“姜鸣啊？他父亲打电话告诉我他家里出了些事情，需要请一段时间的假。”没有得到有价值的线索，她向老师索要了姜鸣家的地址，放学后便找到了姜鸣的父亲。进屋后，房间里的气氛很紧张，姜鸣的父亲见一个漂亮的女孩来询问姜鸣的情况，有些诧异，但此时他没有心情理会别的事情。除了姜父，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她是姜鸣的堂姐姜玲。从他们脸上的愁容，陈雨明白一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她向眼神空洞的姜父询问姜鸣的情况，没有得到答案，姜父不想让学校知道这件事，这对姜鸣的未来很不利。
回去的路上，陈雨哭了，哭得很伤心。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胸牌，那是她偷偷从姜鸣的校服上取下来的，胸牌上的姜鸣笑得很开心，本来算是挺帅气的脸，却戴着格格不入的大框眼镜，陈雨又笑了，她想起了学校里的每一个画面，拧姜鸣的胳膊让他呲牙咧嘴，只想让他注意自己；偷偷在他脸上抹粉笔灰，只是想触碰一下他的脸；不会打篮球却要姜鸣陪自己打，只想看他投篮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