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到手

　　红莲手上力道加重，那虚空之中扼住原飞喉咙的力量也是不断增加，原飞脸色涨红，几乎无法喘息。
　　“放开他！”
　　一旁的莫青岚双眼通红，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冲向红莲。
　　红莲另一只手中印决挥出，刚冲过来的莫青岚如遭重击，身体擦着地面向后倒滑出去，一直滑到崖边才勉强停了下来，若是再多滑上两三尺，只怕莫青岚便会直接从崖上跌下去了吧。
　　一击之后，莫青岚挣扎了几下，却是再也爬不起来了。
　　“小弟弟，你是乖乖交出来，还是我直接扭断你的脖子，然后从你的尸体上搜呢？”
　　红莲戏谑的看着悬在半空中的原飞。
　　“你……这个蠢婆娘……你觉得……我会带在……身上么？”
　　原飞挣扎着从口中吐出这么几个字。
　　红莲也是一怔，虽然是又被叫了一次蠢婆娘，心中颇为不爽，但少年的话却也在理，如果真不在他的身上，就这么把他杀了，那要再找到这东西便真的是大海捞针了。
　　心中如此盘算，手上也松开了一些，原飞也顿时轻松了不少，赶忙将空气大口大口吸进身体。
　　红莲一把抓过地上的莫青岚道：
　　“告诉我东西在哪里，我可没耐心陪你在这悬崖之上晒天阳，敢有半句假话，我立马杀了这小子。”
　　“你放了青岚哥哥，我交，我交给你！”
　　看着莫青岚的脸已涨成了猪肝色，几乎马上就会被扼断脖子，原飞已是乱了方寸。
　　伸手在怀中掏出原朗交给他的那卷布帛，丢向红莲，红莲松开握着印决的手，莫青岚顿时瘫倒在地上。
　　布帛入手，红莲赶忙抖开，一丝神识浸入其中，那布帛之中所加的，确是只有原氏血脉才能探查得到的封印。
　　红莲不禁激动的浑身颤栗，狂笑起来。
　　十三年来，倾尽心力想要得到的东西，如今终于到手了，而原氏欠下的债，便从手中的这个少年开始讨吧！
　　“小弟弟，多谢你了，来世记得找个好人家，平平凡凡的过一生吧，姐姐这便送你上路了！”
　　止住狂笑，红莲的脸上仍满是红潮，嘴角挑起一丝狠厉，手上又是印决舞动。
　　“喝啊！”
　　一声厉喝从天而降，所有人都是一怔，红莲手上的动作也是被这一声厉喝打断。
　　莫震那被先天罡气包裹着的身体几乎是一跃便到了崖上，宛如一尊金甲战神，落在两个少年和黑火教众人之间。
　　红莲看着突然而至的莫震，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她的秘术虽强，但对于这能和火奴硬撼尚且不落下风的莫震，却不得不小心应对，抓着原飞的手也不自觉紧了紧。
　　“放开他！”莫震目眦尽裂，怒吼道。
　　“你敢再往前一步，我立马捏断这小鬼的脖子。”
　　红莲在这一吼之下也是紧张了几分。眼角中却是看到一道红色身影正在飞速赶来。
　　莫震看到红莲手中紧紧攥着的东西，长叹一声道：
　　“你到底要怎样，你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你到底要怎样？”
　　周身先天罡气也被收回体内，此时的莫震眼中满是无奈，像极了一个被生活所要挟的平凡的父亲。
　　“莫叔叔，不要……管我，快带……青岚哥哥走！”
　　原飞已经停下了挣扎，连说话的力气都几乎要没了。
　　莫震转过身看着悬在半空的原飞道：
　　“孩子，好孩子，你是好样的，我答应过你父亲，他走了，我会照顾你，今日，就算我们都死在这里……”
　　莫震的话还未说完，一直红色的手臂竟是从他的腹部穿出。
　　莫震眼眶圆睁，艰难地回过头，却看到了那个浑身赤红的怪物那张丑陋的脸。
　　“莫叔叔……”
　　“父亲！”
　　莫青岚看到父亲被偷袭，肝胆俱裂，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悲痛的大声吼叫，随着吼声，一丝丝比莫震的还要耀眼许多的金色罡气从莫青岚体内溢出。
　　莫震看到儿子终于是觉醒出了先天罡气，而且是如此纯正的金色罡气，也算是不枉了这许多年来遭受的苦难。当下伸手制止了想要冲过来的莫青岚。
　　“卑鄙小人！”
　　莫震转头怒骂，体内罡气更如排山倒海般涌出。
　　那火奴穿透莫震身体的手臂尚来不及抽出就被这暴涌而出的罡气生生震断。
　　莫震胸腹之上带着一截手臂，鲜血染透了衣衫，暴喝之下全身罡气冲天而起，又重重落在千仞崖之上，顿时山摇地动，那千仞崖在这一击之下竟是断裂开来。
　　黑火教众人急速后退，红莲也顾不上手中印决急忙后退。
　　原飞从半空中跌落下来，被莫青岚抱在怀中。
　　“去吧！日后定要牢记今日，你等有朝一日若能有大用，务必除尽世间无耻之徒！”
　　莫震使出最后一点罡气牢牢包裹两人。山崖终于断裂开来，莫青岚抱着原飞也随着那山崖的断裂向千仞崖之下坠去。
　　而莫震也耗尽了全身的罡气，无力的跪倒在地，最后看了二人一眼，缓缓闭上了眼睛。
　　莫青岚下坠之时看到父亲倒下，泪水早已蒙住了双眼，伏在莫青岚肩头的原飞沉默不语，直到此时，他才能体会到原朗当初给他说的那番话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口的。
　　下坠的速度飞快，千仞高的悬崖只片刻便到底，在莫震先天罡气的保护之下，两人重重坠入崖底的清心河中。
　　虽有罡气护体，二人并无大碍，但那强猛地下坠之力却是无法车底抵消的，就在坠进清心河的那一刻，两人都是昏了过去。
　　清心河本就水势汹涌，加上山涧中的地势较高，水势也是更猛，二人坠入河中，便随着河水飞快地向下游漂去了。
　　而山崖之上的震动也随着莫震的倒下渐渐平息了下来。
　　手中握着布帛的红莲尚自激动不已，走到崖前看了看那深不见底的山涧，身后一人上前请示问道：
　　“夫人，要不要派人去河流下游打捞这两个小孩儿？”
　　红莲冷哼一声。
　　“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若是真有那本事，又何须让我等了十三年才得到这东西。
　　如今东西已经到手，这里也不是我们的地盘，火奴也被重创，若是再杀出一个两个厉害的人物，就凭你们这几块料对付得了吗？
　　未免节外生枝，即刻火速赶回赤炎山。”
　　那人被教训的连连称是慌忙退下。
　　清心河一路向东奔流，河水灌溉了沿途的无数稻田，养育了世代生活在流域之内的无数人家。河中丰富的水产也为这些人家的餐桌上供给了鲜活肥美的滋味。
　　在清心河下游有一个叫做清风坝的村落，这里的人家世代以捕鱼和种植水稻过活，生活颇为富足。
　　清风坝依水而建，紧挨着清心河，在清风坝的外围是用方石筑起的高高的围墙，用来抵御山匪强盗的侵袭。
　　清风坝中村民以李姓为主，九成的村民皆是李姓，于是李氏的族长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这清风坝的管理者，带领村民耕种渔猎，御敌生息。
　　这一日恰逢李家的祭祖日临近，李氏一族的族长李丰早早的便是召来族中的渔户，交代了捕鱼的事宜。
　　每年秋日，清心河中都会有数量极少的金色鲤鱼，李家都会吩咐族人前去捕捞，若是捕来金色鲤鱼，在祭祖日作为贡品献给先祖，定能祈求先祖保佑风调雨顺，生活富足。
　　因此上，这每年捕捞金色鲤鱼也像是一场比赛一样，因为能捕到金色鲤鱼的渔户都能得到一份非常可观的赏赐。
　　捕鱼前还有一个仪式，族长李丰在观礼台上焚香祝告天地。
　　几乎整个清风坝的人都来到了清心河边，到了日上三竿之时，仪式才算是完成了。
　　在所有清风坝村民的注视下，只听三通鼓响，参与捕鱼的众渔户纷纷撑筏下水。
　　水面上顿时热闹起来，撒网的撒网，赶鱼的赶鱼，水中鱼儿却遭了罪，不少鱼都被赶出水面，而等着它们是早就准备好的渔叉。
　　在众村民的喝彩声中，捕鱼比赛也是进行到了高潮，几尾金色的鲤鱼也是浮出了水面。
　　只是那金色鲤鱼速度奇快，在水面上一闪就已是在几丈开外了。
　　看到那金色鲤鱼浮出水面，几个年轻人脚下的竹筏瞬间就象是生了鳍一般飞快地射了出去，其中最快的是那个叫做李鱼的青年。
　　那李鱼今年刚满十八岁，生在捕鱼世家的李鱼，几乎是刚会走路，便坐在父亲船头看父亲捕鱼了。
　　清风坝的人给李鱼取得绰号便是鲤鱼，只因为他驾的船飞快，使的渔叉精准。
　　紧随其后的一个叫李虎，一个叫李蛟，这三人皆是今年能捕到金色鲤鱼的热门人选。
　　尽管是第一次参加这个捕鱼比赛，但李鱼对于这金色鲤鱼也是势在必得，皆因今年的比赛还有另外一个特殊的意义，那便是族长李丰的另一个承诺——凡是能捕到金色鲤鱼的人，便可迎娶他的女儿李青儿。
　　这也是清风坝李家世代以来的嫁女传统，挑选最优秀的渔民成为继任族长的臂膀或者成为继任的族长。
　　清风坝现任族长李丰膝下无子，只有一女，就是李青儿。也就是说能娶到李青儿便是继任的族长。
　　因此紧随李鱼身后的李虎和李蛟也是拼命的往前划。李鱼更是拼命，他和李青儿早早便是各自钟情，定下了山盟海誓。
　　想到此，李鱼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猛然间便将三人的距离再次拉大了些。
　　就在那金色鲤鱼触手可及之时，李鱼猛然间看到不远处隐约有个黑影在水中一起一伏，愣神定睛看去，却是两个抱在一起的少年。
　　就在李鱼愣神之际，把被他率在身后的李虎李蛟已经追了上来，两人使了个眼色，一个撞头，一个撞尾，生生将李鱼脚下的竹筏撞翻，而李鱼也被颠进了水中。
　　李鱼狠狠看向二人，二人却是一脸无辜的表情。
　　已经触到了鱼尾的李鱼就这样生生错过了能捕到金色鲤鱼的机会。来不及懊丧，李鱼赶忙向那两个少年游去。
　　待到李鱼拖着两个昏迷的少年上得岸来，那李虎李蛟早已在岸边等候，李虎手中还抓着一尾金色鲤鱼。
　　“李鱼，对不住啊，今年没能捉到，明年继续吧！只不过明年青儿已经是我老婆了，要是我们生一个女儿的话，十五年后你要是夺了冠，我招你做女婿如何？不过，你可得先叫我一声父亲大人才行啊，啊哈哈哈~”
　　李虎满脸的嘲讽。李鱼放下手中的还昏迷着的两个少年，一个箭步冲到李虎面前，揪住李虎，举起的拳头却没能落下。
　　规矩便是规矩，不论是什么原因都改变不了，小人在这个世上从不缺少，若不能改变，就只能承受。李鱼放开李虎，拖了两个少年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