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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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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都洛阳此刻仍是一片繁荣,虽身处北国,洛阳城民几乎没有受到这次大旱的影响。与外城的喧嚣相对的是内城的肃穆,城内建筑尽涂紫色,挂紫幡,来往人群皆着紫衣,单调的紫色宣告着这里便是整个皇朝的权力中心。
  极殿进行着每日一次的朝会,高不见顶的台阶下,群臣站作两排,身体前倾,尽自己最大努力躬着腰,倾听着从台阶顶端传来的每一个字。
  “魏慎,蛮荒战事如何?”
  “禀圣上,典属国张岞部昨日已在南面五龙山下尽弃辎重,轻装进入蛮夷腹地,鸾云公主率部由北面乌首山向蛮夷进发,作南北包抄之势。”
  “鸾云公主是谁的军令?”
  “禀圣上,并无军令。”
  “派人前往乌首山,夺下军权,停止行军,将鸾云押解回洛阳,如有反抗,斩。”
  “尊圣上旨意。”
  魏慎躬身领旨后便转身出了极殿,他一身紫袍上面星辰点缀,日月星辰缀袍这世上只有三件,三件中仅有他这一件在朝堂中露过相。出殿后他径直走向宫门,对守门的一个禁卫轻语了几句,禁卫领命后便小跑离开,魏慎望着禁卫跑远的身影目光炯炯。
  南国蛮荒之地,少年一脸茫然的坐在象征至高权力的玉藤椅上,满脸胡须的老人此刻站在他旁边,面前匍匐着密密麻麻的蛮荒之民。
  “各位水神的子民,此刻我们的新王终于诞生,共启,他将带领我们光复水神的荣光,向中原报血海深仇。”
  “报仇!报仇!报仇……”
  老人听着这山呼海啸的声音,面带满足的微笑,一切仿佛回到二十年前,唯有玉藤椅上的少年此刻显得手足无措。
  雍州,位于北国极东之地,城外的一处山洞中,一群黑衣人聚集在此,让赫然在列。
  “燕赵志士已响应我们的计划,只是齐魏两地之人,虽明面上满口答应我们,却迟迟不见行动,楚地志士虽多朝廷镇压也最甚,眼下赵玄极失却一臂,若不趁此时机,复国大业几近无望,各位何解?”
  一名黑衣人站在最前,往复踱步,语气焦虑。
  “二十年前不也是一样么,燕赵志士,楚人风骨,齐魏之人舒服惯了,那还有那骨气做大事。”
  “对,想我大燕当年刺极志士……”
  听着身后嘈杂一片,黑衣人头领无奈的叹了声气,路阻且长。
  皇朝东边,茫茫海上,一座云雾缭绕的小岛上,一群人聚在半山腰一座小亭中,无论男女人皆着白衣,长袖及地,梳头髻,风格各一,为首一人站在亭外山崖一棵松树上,山风吹过,衣袂飘飘。
  “蓬莱、瀛洲如今共有同道一千三百八十四人,我已派出部分前往中原悄悄传道,如今皇帝缺了文思定,可再没那么容易对付我灵盟。”
  “如今紧要之计还是去中原寻回盟主,江流此人性格乖张,反复无常,实难托付。”
  “符石仙,灵盟如今还是江盟主代掌的灵盟,你公然说盟主坏话是有何打算?”
  “我……”
  “诸位都少说两句,把你们的精力都留着教授从中原带回来的灵苗吧。天道轮转,当趁可乘之机。”
  为首一人说罢便纵身一跃,竟如飞鸟一般,转眼消失天际。
  极西之地,这里纵然为朝廷所辖,由于尽是荒漠戈壁,环境恶劣,朝廷在这里连府衙未见,只有几名戍边的将士偶尔前来巡逻。但这里却是学术圣地,二十年前,中原学术巨擘为躲避战乱迁徙来此,在这里设堂讲学,开枝散叶。
  极西之地的一处洞窟中,一位老者身着长袍,头戴纶巾,须发皆白,双目却炯炯有神。他身下众弟子席地而坐,安静的听他授课。
  “一月之前,中原皇朝丞相文思定仙去,你们能从此事见到什么?”
  “旧丞相逝世,自然是新人上位,大展鸿图。”
  “难道这是我等实现抱负的机会?弟子愚钝望尊师指点。”
  老者静静的看着座下弟子争相发言,只是微笑听取,既不表示赞同也未表示反对。待发言声渐息,挥手示意安静。
  “你们说的各有道理,但都是随着你们自己的经验判断而来,往日我与你们授课所讲却都未提及。现在我来讲一下我的意见,我与当今皇帝,太尉,丞相均是旧识,当年我于楚任三闾大夫,统合大楚百万子弟教育,后来楚灭,我成了这三人的阶下囚。赵玄极、武仲、文思定这三人,不似凡俗,他们见识之广博,思虑之深远,均教我拜服。后来他们将我释放,我本应向其他大楚同僚一般以身殉国,但我重获自由那一刻我改变了主意,我要教出胜过这三人一筹的人中龙凤来,于是我来到这贫瘠之地,为你们传道解惑,以求将来你们中能有人圆我之梦。这三人惊才艳艳,二十年前竟做出市井出身一统七国的不世伟业,实在教人叹服。中原皇朝的隐疾我也曾对你们说过,市井出身,弑天子,统七国,是谓得国不正,且打压灵盟,天下修士绝迹,南征水国,将前代水王枭首示众,整个中原皇朝表面虽一片安宁祥和,内里却暗流汹涌,无数人蛰伏等着给这三人致命一击。他三人之前各凭超凡的武力与智慧,镇压天下,如今三极去一极,中原皇朝根基已然动荡,危矣。”
  “啊……”
  底下惊呼一片,以往他们对老师的话奉为圭臬深信不疑,可今天之论已超出他们理解之外。在他们眼中中原皇朝如今威加四海,其统治深入各地,边荒之地也不例外,朝野内外无不对当今皇帝称颂讴歌,突然说其有覆灭之危,教人难以置信。人群角落不起眼处,一位青年学子端坐于地,闭目沉思,刚才他并未发言,只是因为他的想法太过惊世骇俗,如今听得老师教诲与自己所思相互印证,竟有七八分相同。
  “此时中原皇朝虽危机四伏,也是尔等大展抱负的机会,哪个愿意做这先锋,献我等才学与天下!”
  众人还在疑虑沉默之时,端坐于角落的青年已举起自己的右手。
  沧州城外城隍庙中,王奇才蜷着身体缩在角落,看着眼前二人瑟瑟发抖。丁桓在王奇才醒来的这段时间几番尝试,已经知晓,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一直阻止自己向这些故人表明身份。丁桓一通努力仍是碰壁,心中不免焦躁,望向王奇才的目光愈加不善,王奇才见他目光变化,抖得更厉害,双眼睁得滚圆,冷汗直流。
  “二位大哥究竟什么来头,我王奇才虽好作弄与人,自问与二位无甚交集。二位今日拿了我,可是谋财?若是谋财,我教家人送你们便是,切莫害了我性命!”
  丁桓听了这话,更是心如火焚,他自幼便想做一名侠士,如今凭空被自己发小污了个谋财害命的名头如何不气。丁桓的目光更凶狠了一分,此时搏虎又向旁边挪了一步,将王奇才完全笼罩于自己投下的巨大阴影之中,王奇才终于承受不住,哇一声哭了出来。
  “母亲大人,父亲大人你们再不来,我就要被人害去小命啦,我发誓再也不惹事生非让你们烦心啦,救救我吧!哇……”
  “你的发小丁桓你都不认得了么?”
  搏虎今日见到丁桓种种怪事,心中也有疑惑,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丁桓我自然认识,你们要找的难道是他么?也对,那小子作恶多端,顽劣远胜于我,定是他冒犯了二位。他今早便出发去东谷捕鸟,二位自去寻他罢。”
  丁桓闻言一呆,若之前种种怪事似迷雾笼罩他心头,王奇才此番之言无异于晴天霹雳,将他已略微整理的思绪击得粉碎。这世上竟有第二个“丁桓”,似乎“他”一直留在沧州,完美的顶替了真正的丁桓,滴水不漏。
  “怎么回事?”
  搏虎扭过头望着丁桓,一脸疑惑。
  “我也不知。”
  面对搏虎的目光,丁桓报以一脸茫然。
  沉默并未持续太久,丁桓很快从茫然中清醒过来,叫上搏虎一同出了庙门。
  “王奇才,你自己回家去罢,下次出卖朋友,可要卖出好价钱。”
  这是丁桓今天对王奇才说的第一句话,大概也是最后一句。
  “去哪?”
  “东谷。”
  丁桓一改平日聒噪,回答简短,此刻他只想立刻到达东谷,会一会另一个“丁桓”。
  丁桓脚步如飞,半刻也不愿耽搁,搏虎竟只能勉力跟上。二人只用了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十里外的东谷。
  东谷乃是沧州城外东边莫周,泥爪二山之间的山谷,此地草木茂盛,种类繁多,各种珍禽猛兽出没,初夏正是捕鸟打猎的好地方。受今年大旱影响,东谷不复往年草木繁茂,仅有地面覆有点点绿色。
  丁桓与搏虎二人直入谷数里,在一处山崖上见到了他们想见之人。只见这人面目身形与丁桓一般无二,皮肤稍白,身穿一件猎户皮袄,腰佩弹弓,正奋力沿石壁向上攀爬。
  “你是?”
  “你是?”。
  “丁桓。”
  “丁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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