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反差

　　天早雾蒙，为清晨带来一丝凉意，遥望远处，视线被晨雾笼罩，只得见人影攒动。
　　平日清静淡雅的圣殿，此时确是热闹非凡，前来拜访之人络绎不绝，从衣着便能看出，来者的身份都非寻常之人。
　　苏格此时却顶着黑眼圈，昨日回来后因心绪繁多导致失眠，而今早这些客人来的实在是早了些，从天还未亮便来拜访，苏格与教皇不得不早起迎接各个种族前来贺礼的使者贵客，晚睡早起，导致苏格此时很是疲乏无力，困倦的直打哈欠。
　　房间里苏格为各位贵客奉茶，没有睡好人难免有些恍惚，客人见状想让苏格先去歇息，出于礼数苏格连忙推辞口说无妨，脚步却是有些虚浮。
　　正在苏格感到极度困乏之际，一道少女的声音传来“苏格哥哥，你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见教皇点头同意，苏格如获大赦，小跑到瓷葎身边，看着同样黑着眼圈的瓷葎，想必她昨日也没睡好吧？
　　瓷葎未等苏格站稳便拉着万古跑出房间，逗得前来的贵宾们都哈哈大笑“感情深的很呢，倒是很体贴会疼人。”
　　此中也有不少文莱家族的人，听到旁人夸赞自家后辈，笑声很是得意。
　　两人一路小跑，跑到偏僻处哈赤哈赤的喘气，相视过后哈哈一笑。
　　“瓷葎，你，不生气了？”气息平稳后苏格小心的问道。
　　瓷葎恢复了往日的活泼，白了苏格一眼“我要是这么爱生气，还不被你气死？”
　　心中却暗自腹诽：哼，没气死也差不多了呢！
　　苏格略显尴尬“你刚才找我，可有什么事么？？”苏格有些不解。
　　瓷葎手很勤快的在苏格的头上敲了一个爆栗“我要是不叫你，怕是你都要站着睡呢！”
　　苏格嘿嘿一笑“若是如此，那可丢人丢大了呢。”
　　苏格心中感动，没想到瓷葎是因为见自己太过困倦所以给自己解围的。
　　瓷葎白了苏格一眼没有接话，心中幽然：才不管你丢不丢人呢，就是看你疲倦的样子心疼而已嘛。。。
　　两人无话，就这样漫步在路上，清晨的空气特别清新，伴随着花香吸入之后，觉得自己整个人精神不禁为之一振，瓷葎的心里开始产生了奇异的感觉，有些甜蜜，有些小小的幸福感。
　　若是能这样一直走下去该有多好。
　　不知道苏格此时是否和我一样呢？想到此处瓷葎转头看苏格，没想到万古已经神游太虚，摇摇晃晃的在后面悠哒。
　　看来这清爽的空气也抵消不了苏格的困意啊。
　　看到此情景瓷葎气不打一处来，如此浪漫，此情此景怎么可以这样子！
　　当场想立即发作，随后见苏格很是疲惫，想到苏格身为圣子成年前并不能像她一般修习魔法，也并不是武者体魄，便又心生柔软，小声说道“要是累了就找个地方歇息吧。”
　　苏格歉意的笑了下，当即同意。
　　随后两人坐在路旁的一处石椅小憩。
　　花间，薄雾，白石椅，
　　青砖，小径，女儿心。
　　临近十时，宾客齐全，都等候着成人礼开始，上午成人礼结束后，便是下午的测试，说是测试，其实众人心中如明镜似的，以苏格幼时检测的精神力来看，这已板上钉钉，往届圣子还有多个候选人以供选择，而这届仅有两位候选人一位是苏格，另一位则是当今相国之子，一个天生神智不太灵光的，没人把他看在眼里，这些宾客此时来参加苏格的成人礼，无非是为了交好未来的教皇。
　　教皇此时还在各处游走，推杯换盏，茶虽小嘬，但也饮了不少，此时腹中已有饱感。
　　“苏格这小兔崽子跑哪里去了？怎地快要开始了还不回来？”教皇小声念叨，却被矮人族前来祝贺的一名长老拉了过去。
　　“这茶也忒没劲了，教皇，等此事完毕后你可要将你藏起的美酒分享啊！我可是为了你那些美酒而来的啊。”一位满脸红色络腮胡须的壮汉豪爽的说道，引得周围客人哈哈大笑。
　　“那是自然，等下午测试一毕，我便设宴款待不远万里前来的贵客们。”教皇也爽朗一笑，随后与相近的几位客人寒暄几句后便悄然退场。
　　教皇算着时间，加快着脚步，四处搜寻苏格和瓷葎的身影。走了一阵后，急促的脚步停了下来。
　　只见两位少年人在石椅之上东倒西歪，睡得是昏天暗地，一位正在鼾声阵阵，一位涎水滴成水线，不时的还吧唧吧唧嘴。
　　教皇不禁被这场面逗笑：我道是跑哪里去了，原来在这。
　　教皇轻拍叫醒了苏格，苏格的呼噜声嘎然而止，惺忪的双眼努力睁开，看到教皇后立即精神，神经反射的站了起来。
　　“哎呦！”苏格这一站不要紧，瓷葎却翻了出去，之前瓷葎靠在苏格身上，此时却与地面接触，滚了一圈方才停下。
　　此时苏格的困意全无，老实的站在教皇面前，而瓷葎则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细灰，与苏格并站，神情还有些懵懂。
　　“成人礼就要开始，你们却在这里偷懒，快些回去换衣服，时间要来不及了。”教皇看着这两个活宝，想责备两句却实在严肃不起来。
　　见教皇没有生气，苏格连忙答是，旁边还有些懵的瓷葎也随应附和。
　　教皇交代完后便回去继续陪同客人，其实他也不喜欢此类场合，很是虚伪无趣，但这没有办法，来的都是皇亲贵戚，和各族使者，该做到的礼节总是要有的，好在再回去之前教皇解决了鼓胀的小腹。
　　见教皇走后苏格瓷葎相视一笑，瓷葎调皮吐了吐粉红色的香舌。
　　苏格没发现瓷葎一直瞄着自己的胸口，脸色酡红。自然也发现不了自己身上已被某少女口水淹掉的胸襟。
　　时间已到，苏格和瓷葎紧赶慢赶终于是没有迟到，成人礼正式开始，在圣殿的大院落中客人早已经按序落座，礼台上的仪官正念着仪文。
　　苏格心中略有疑惑，这候选圣子的成人礼还没大到需要凯撒帝王来祝贺的吧？这一听才晓得原委。
　　原来是因为下午的圣子测试，凯撒帝王按照礼仪也应当前来与教皇一同见证，奈何政务缠身无法亲来，只得提前派来宫廷仪官，在上午的成人礼上带上贺礼表示心意。
　　教皇并无不满，他知道政务缠身只是推辞，其原委乃凯撒六世近几日突然身染巫毒，身体每况愈下，此时不来必是又严重了。
　　“凯撒圣殿，乃皇祖立国后其固国之根本，因其前人无所信仰，无所顾忌，无所敬畏之心，故而霍乱重生，致人族战火四涂，然自圣殿立耳，众民心中有所信，有所惧，国泰民安，圣殿其功达千秋，其徳万民敬仰，今，圣殿教皇义子苏格.斯通行凯撒成人之礼，此子天赋卓越，品行端良，亦是圣子之位不二之选，即在成人之日行圣子试验，愿其日后续写圣殿之华耀，圣殿之荣光。”
　　仪文在仪官口中缓缓道出直至完毕，下面众人亦是静静听完，就连性情急躁的矮人也难得安静了下来。
　　在顶层中，谁都知道圣殿的重要性，可能在平民百姓眼中，圣殿只是一个能让其心灵得到安慰，苦难得到释怀的所在，而在顶层眼中，圣殿是稳定民心的一剂良药，而且这味良药自开国到如今，并未让任何人失望，人类的统一圣殿功不可没，而在这位帝王的仪文中也是认可了苏格是下一位教皇。
　　“苏格.斯通，现年十三，以凯撒帝国礼法，行成人之礼，其礼敬天地神明，帝王亲师。”
　　仪官说罢邀苏格上前，苏格早在前些日子便为了应对今日苦练了成人礼的礼仪，此时倒不怯场，动作礼仪一气呵成，经过一个半时之后，成人礼算是礼毕，苏格也悄悄的吐了口气，总算是没出现任何纰漏的做完了。
　　下座的瓷葎见苏格完美的结束，为苏格紧张的神色也转化为了甜美的笑容。
　　礼毕人散，圣子考核在下午举行，众贵宾被安排到客宿之处休息，苏格随着教皇离去，瓷葎则被家族中人带走叙旧，毕竟自被选为圣女之后，瓷葎便很少回家，此时确实家人相聚的大好时光。
　　“老师，成人礼怎不见霍普叔叔来呢？”苏格与教皇并肩同行，有些不解的问道，按道理说霍普叔叔要来的啊，却没在席中看见，却不知是何缘故。
　　教皇呵呵一笑“那老小子，总是说话不算数明明答应你却要食言，不过想必是有要事脱不开身，不然以他对你的喜爱怎会不来呢。”
　　教皇与苏格口中的霍普乃是教皇的好友，也是天哲大陆最负盛名天哲学林的副院长，在苏格小的时候便对苏格关爱有加，曾放言道若不是被教皇抢了先定要收苏格为弟子。对于霍普叔叔的未能到来苏格很是遗憾，毕竟对他真心好的人寥寥可数。
　　在苏格举办成人礼时那位相国之子也在举行，两位预选圣子同龄，凯撒帝国的男子成人礼办事在十三岁时举行，而女子的成人礼则是要早一年。
　　。。。
　　“嘻嘻。”相国家里的场面可谓是华丽至极，却在举办成人礼那位主人公耶华.顿巴的傻笑中坏了气氛，只见那位顿巴家族的独苗明明衣着华贵，却挡不住痴傻的姿态，口水在下颚悬挂，让人不禁好奇，难不成是伙食极好才使这口水有如此粘性？
　　来往的宾客只能视而不见，相国大人也是心中苦闷，自认为自己并无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怎地就生了个痴傻儿呢？下午还要去祭场测试，那哪里是测试，分明是去讨辱，而且是当着天下人的面讨辱。
　　当初教皇为了避嫌，不显得自己那么专独，找了自家儿子做候选圣子，说白了就是一个挡箭牌，可即便是去讨辱，有些人想要讨辱都没这个资格，毕竟这可是教皇的人情。
　　相国大人就在这声声苦闷哀叹中度过了儿子的成人礼，倒是耶华玩的甚是开心，在地上摸爬滚打一身的污秽。
　　日头偏西，此时神圣祭场已经人满为患，凯撒城中的民众都来到了这里，甚至其他城为了观看圣子测试的民众不惜长途跋涉，毕竟苏格.斯通天才的大名已经无人不知，都想看看这个优秀的年轻人，未来的教皇长什么样子，当然也不免有心里阴暗的人想来看相国大人出丑的。
　　一座巨大人物雕像坐落神圣祭场中央，或许年头太过久远，导致其面目已经模糊不清，雕刻的衣服也分不清是那个时期的服饰，只是祖辈流传这是人们的救世主，事迹什么的也因时间流逝早被人们遗忘，不过就算是遗忘，所有人对这个救世主依然充满尊敬，所以到了凯撒帝国的时期，这个有着救世主雕像的的地方被修成了一个巨大的神圣祭场，而这祭场的主要作用就是举行仪式，圣子测试，加冕教皇，甚至帝王加冕都要在这里举行。
　　教皇站在圆形高台的中央，左面苏格挺立，一袭白衣长袍圣殿的专属衣物，白袍下摆随着微风浮动，一双明亮的褐色眼眸看着前方，让人打心里觉得这是个干净的少年，不染俗尘。
　　右边则是依旧留着口水的相国之子耶华，不过在耶华的右边还有满脸愁容的相国大人，不是他想上来，而是自己若是不上来这耶华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不过上来也好，虽说这口水怎么都擦不净，不过好歹也要有个人擦不是，相国大人拿起手帕又给耶华擦了下，果不其然，刚擦完又流出来一条。
　　在教皇的身后，有一个巨大的水晶球，被架子架起来，这便是圣子测试所用的仪器，用于来检测是否能感应魔法元素，也就是与魔法元素的亲和力，如果在感应期间水晶球有相应的属性颜色，就代表如果成为魔法师，那就是这个系的魔法师，而如何掌控魔法元素，那就看自身掌控了多少精神力，精神力强大，则能掌控更多的魔法元素，释放出更强大的魔法，所以并不是说精神力多了就可以高枕无忧，还需要能调动它，掌握它。
　　精神力多能保证修炼起来事半功倍，不需要像那些天生精神力小的人那般辛苦缓慢地去开拓，这也就是所谓的天才由来，而苏格的精神力则代表他是超级天才。
　　在教皇的一番开场演讲，以及向民众说明凯撒六世有恙不变后测试开始，相国大人秉着早开始早结束的想法带着耶华走到水晶球前，在耶华摸水晶球之前相国大人还不忘把他的脏手擦一下，而耶华则是左顾右盼任凭着两条鼻涕虫吊在鼻子上。
　　人修炼之后能自己进入精神力世界，每个人的精神力不一样，有的人是个小池塘，有的人则是片海，看表象就看得出来，耶华的精神之海小的可怜，弱智就是有力的证明，人的精神之海被毁坏就会变成弱智，而耶华则是天生的，所以这水晶球摸不摸其实都没什么所谓，谁也不指望耶华会在这时会来个什么奇迹，即便是奇迹出现，表现出了很厉害的元素感应亲和力，仅凭他小的可怜的精神力也就只能修战士了，不过那也要能感应到丹田的气才行，不然连战士都修不了。
　　耶华不情愿的小脏手被硬拉着摸向水晶球，下面的人都满面嘲讽，静等着看相国大人的笑话，不过一秒后却都转化为震惊，刺眼的白光在耶华手掌按下去后亮起，似比那正悬于空中的太阳还要耀眼，被白光照耀似乎连同心灵也被洗涤了一般。
　　众人半晌才回过神来，白光早已消失不见，耶华傻站着用手抓着自己的鼻涕玩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而水晶球上乌黑的手印见证了这一切，所有人都震惊了，要知道测试元素感应要全神贯注于水晶之上，可是显然这个白痴弱智并不能做到这样简单的事，就说明耶华只是随手一搭便有了这等效果，而这等效果确实史无前例的！
　　相国大人身上有些许颤抖，上前抓住儿子的手，便一言不发的回到原来的位置，腰板却是挺拔了不少，本来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非但没有，而且还让那些看笑话的人打了脸。
　　虽说元素亲和力强在没有精神之海做支撑的情况下并没有什么用，谁让自家儿子从出生就精神之海破损呢，从小到大受尽了非议与白眼，此时这一幕确是让自己赚足了颜面。
　　教皇被这一幕也是吓了一跳，教皇本身也是光系魔法师，当年测试魔法元素的时候也是成绩斐然，但和耶华相比还是逊色太多，真是想不到此子竟然也有如此过人之处。
　　下面的人群也是心里活动颇多，大多都是意想不到，还有的就是暗自腹诽，元素感应强又有何用，不还是白痴一个。
　　教皇摆手示意压下来震惊之后有些骚乱的人们，在夸赞耶华几句后边示意苏格上前测试。
　　众人心里有些期待，按照以往来说精神力越强那就元素感应就越强，真不知道苏格能强到什么地步，会不会比刚才耶华的更耀眼。
　　此时苏格的口唇有些干涩，在见过耶华惊人的表现后更加有些紧张，他缓步来到水晶前闭上双眼，意念贯注水晶双手摸了上去，一切都像来之前教皇所教导那样，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教皇在一旁微笑看着苏格。
　　半晌
　　苏格眼皮颤抖的缓慢睁开。
　　没有反应，连一丝微光都没有发生，不管是任何一种元素的颜色都没有显现出来，水晶还是那个水晶，这次所有人都疯了，教皇脸上微笑的表情也变得僵硬，刚才耶华的冲击比起这次的冲击简直微不足道。
　　怎么可能？所有人在心里都是这个想法，要知道当时万古的精神力可是教皇探测的，据教皇的描述那可是能让测试精神力的水晶球爆掉的所在啊。
　　而此时却告知大家这等天才居然感应不到魔法元素，此时神圣祭场里有无数的人，却有连一根针吊在地上都能听得到的静。
　　此时苏格如遭雷击！！！！
　　苏格手还在摸着水晶球，意识不断冲着水晶球使劲，他对于圣子位置这些并不在意，但他不想让一个和自己父亲一般的人失望，一想到这里，苏格越发用力，细小的胳膊上血管凸起。
　　“嗒。”苏格的手臂被人抓住，那是一双布满皱纹的手，苏格抬头望去，一张笑脸映入眼帘，无比的温暖，而此时苏格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