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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寻仙三问 君子不救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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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少年遵循着道人的指点,在群山峻岭中沿着溪水向着西北飞驰而去,徐徐山风迎面轻拂,风中夹杂着一丝徘徊花的香气,令人神清气爽。
  少年刚刚翻过一座高耸的山脊下的瀑布,站在迎风口处,放眼望去,前面都是些小山包了,在很远的地方才重新会有巍峨的山峰。
  站在山脊上的白衣少年迎风而立,衣决飘飘,宛如谪仙,少年心道这便是他极喜欢的古诗中“一览众山小”的画卷吧。
  少年细细品味着这份对于少年有些暖甜的心境,过山风伴随着越发浓烈的徘徊花香,微微醉人。
  很快,少年发觉了有些不对劲,身处附近最高峰的山脊迎风口处,本来应该消散的徘徊花香气反而更加的浓烈了。
  白衣少年极目远望,找寻着前方有没有大片的野生徘徊花林,远处的山林纤毫毕现,却一无所获,没有找到哪怕一株的徘徊花丛。
  少年明白自己已经身处在叩山问道的试炼中了,记起临行前道人的嘱咐,少年决定斗智斗勇,他迅速的离开了这处透着古怪的地方,在林中双脚不再踏足地面,只在溪水两岸的树干枝杈中交替向西北而行。
  约一炷香的时间,少年来到了一处有着奔腾瀑布的山峰面前,瀑布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却是刚出了树林才能听到,在林中一点的声响都没有听闻。
  少年心中疑惑,明明方才没有看到前面有此高峰,为何会突兀的出现在去路上。
  但这本是试炼的一部分,是绕路而行、徐徐图之,还是迎难而上,逢山开路?这恐怕就是问道的意义所在。
  少年心中有了决断,沿着瀑布的左边崖壁,龙行虎步,踏石而上,没有想象中的险境叠生,顺利的攀上了山脊,少年回头向下看了一眼,沿着山脊径直向山巅走去。
  走入幽深的山林中,果然没有了徘徊花的香气。少年跳过一块应该是山巅滚落下的巨石,绕过穿林而过的溪水,来到了一棵两人环抱而不得的古柏树旁,云梯飞纵,落到了位于最上层的枝杈上,摒弃凝神,宛如死寂。与古树融为一体,好似从不存在过。
  少年心湖内沉,调动念头逐一检查起气府和各处已经开门的关隘穴窍,没有发现异常,少年飞速的思考着,调动了所有关于旁门三千中记载幻术的记忆,思量片刻,少年指引着念头仔细的检查起尚未门户洞开的关隘穴窍,终于在一处乘高居险的穴窍中发现了端倪。
  这本是一处人体大穴,名为“神庭”在龙蟠虎踞中的关隘壁障都被染成了妖艳的红粉色。少年调动少许的灵气慢慢游走在堵塞的经脉中,压下经脉传递的剧烈痛楚,历经险阻的来到这座穴窍中,仔细的操纵着灵气洗涤着壁垒,直至恢复了本来的灰白色。
  少年用灵气包裹着洗刷下来的粉色灵雾,从口中长吁吐出,红粉色灵雾立马化作淡淡的粉雾,随风而去。
  少年抬手擦拭了满脸的汗水,继续的在穴窍中找寻异样,又在三处的不起眼的**发现和神庭穴一样的问题,如法炮制,缓缓送出体外。
  前后三次的找寻中,再没有发现异样。少年平复心湖,在左手的神门穴和大椎穴中积蓄着灵气,直至充盈。
  白衣少年跳下古树,继续行走幽深的山林中。没有了徘徊花香气的干扰,少年健步如飞的穿行于古树间。身旁的古树也渐渐从山谷中的竹林为多转为柏树,渐渐的已经只剩间歇极大的古松了。在穿过了一棵郁郁葱葱的千年古松后,视野豁然开朗,少年已是到了山巅。
  这是已近正午,金乌高悬。这座巍峨高山的山巅除了几块形状奇特的怪石,空无一物,也没有半点的景致可言。少年稍作停留,就穿过山巅,顺势而下。少年尽量放缓速度,外放心神。那怪异的香气指引着自己来到这座山峰,定不会什么都不发生。既然上山时风平浪静,那这下山之路定会波澜迭起。少年在竭尽全力戒备四周的同时,也只能暗暗期望着可以逢凶化吉了。
  正在少年步步为营的向山下缓慢而行时,少年发现了一个最为糟糕的事情。碧海蓝天中的白日竟然朝着少年前进的方向缓慢下落。
  少年原地静等了一刻钟,通过周边几棵古松的荫影和天空中炎日的角度对比,更加确定了这个发现,少年是朝着正西而非西北方向前行,虽然正西的确是先象山的迎客峰的位置所在,不过相对于直接笔直前行,少年更愿意相信朝夕相处一月有余的年轻道人,哪怕多花些时间,多遇到些山林中的各种未知危险。也好过面对道人未明说的,更加不确定的未知,来的更恐怖。少年仔细的反思着,回想着的是什么着了道,偏离了方向,不过通过了这个发现,少年更确定了一件事情。少年攥了攥左手的拳头,又舒展开来,埋头向西赶路了。
  当少年行走到一片松林之中,外边松声涛涛,树林内却一片死寂安静,没有鸟鸣猿啼,连最为刺耳的蝉鸣也不闻一声,少年越发的戒备着,忽然听到有人声传来,在这寂寥的松林中更显幽旷。
  “为何不结蟠桃,为何不结蟠桃。”一声声撕心裂肺,竭力哭喊的男子声音从树林深处传来,有些毛骨悚然,令人不寒而栗。
  少年猛地停下,辨别方向,声音正是他必经之路的前方传来,少年并未好奇打量,稍稍变换方向,朝着西北的斜坡猛地一窜,势若虎豹、脱兔。
  少年脚步不停地在松林中腾转挪移,但是左耳还是断断续续的传来男子的哭喊声,却是越来越近,几近耳旁。少年猛地从怀中掏出一物,眼睛一瞥,砸向南边。灵气加速运转,已更快地速度向山下逃窜。
  当少年逃出松林时,已经听不到男子的哭喊了。少年找到一处相对隐秘的山坳处,盘坐在地,心神外放,警戒四周,调息着消耗的灵气,同时回想方才惊险的一幕。
  方才少年只是在情急中慌忙一瞥,丢出藏在怀中的生石毒粉。但刚刚简单一瞥,男子的相貌便印在少年的脑海里,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形象,身着一身打樵人装束。不是什么孤魂野鬼之类的鬼物,也没有妖族残留的体貌,应该就是一位爱哭哭啼啼的中年汉子。不过,少年知晓爷爷说过的道理,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中,遇到同类才是最为可怖的。
  此时少年心有戚戚焉。
  少年不清楚自己的毒粉到底发没发挥作用,当时只顾着逃命,不敢浪费丝毫精力。但那之后男子的哭啼声更加痛彻心扉,想来还是有点用处的。
  一想到一个大男子像女人一样哭哭啼啼的,声音还那么声嘶力竭,少年打了个冷颤,这时灵气也补充的差不多了,少年站起身来,飞奔而下,迅速的远离那个是非之地。
  白衣少年又进入了一片位于山腰处的柏树林中,这片柏树林和上山时所见的柏树完全不同,却和松山相差无几,如不是几个特征还证明着这里生长的是柏树,恐怕就是另一片松林了,更倒霉的是少年刚潜入树林中,就发现和上一次怪异的松林一模一样。同样的死寂,同样的万籁无声。少年心道,又来?
  正当少年准备还没有听到男子哭嚎声之前退出树林,全神戒备的警惕着四周,转身离去。
  一回头,好么。吓了少年郎一跳。那汉子寂寥无声的站在古柏树下,手中还握着个木棒,脸上灰一块、红一块,眼睛通红通红的盯着少年郎,好不瘆人。
  少年双眸同样盯着中年汉子,右手缓缓地伸向胸前怀中,出言道:“敢问前辈意欲何为?”
  那汉子一脸地委屈,眼眶含泪地看着少年,说道:“什么也不干,就是问你个问题,回答我,你就可以走了。”
  “就这样?”
  “就这样。”
  “好,你问吧。”少年依然的全神戒备着,右手已经身在了怀中。
  那汉子装作没有看到白衣少年郎的小动作。自顾自的抄起手中的木棒,用力地击打着千年古柏,一边打一边又是哭喊道:“我伐木,为何木不倒。我伐木,为何木不倒。”那叫一个声情并茂呀。
  白衣少年保持着戒备的姿势,心中快速地思量着有些滑稽的场面所蕴含的意义,少年想着是不是拿着棍棒不去习武而去打柴,代表着大道不对,会南辕北辙?嗯,有点意思,但还差点意思。
  那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专心诚意的去做伐木一事,做到极致,总有一天手持苇杆也可斩断万年古木么。嗯?这个有点牵强附会了。少年念头一个个的冒出,又一个个的否定,陡然想起了年轻道人临别前说的那句顺从本心。
  有了决断后,少年出言道:“敢问前辈,可是要善利其器?”
  中年汉子终于停手,单手撑在古树上,转头看向少年郎,气喘吁吁,汗如雨下。却并未答话。
  少年见中年汉子没有言语,自顾自的喘息着。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前辈,问题我已经回答了,那小子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呢?”
  看到那汉子用空闲地左手向着少年郎胡乱地摆手,示意赶紧滚蛋,少年骤然发力,竟倒退着走了十来丈,见那汉子还在单身撑树歇息,少年猛地转身,步履如飞,眨眼间消失在葱翠的树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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