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出口堵住了吧。”
　　“城内所有下水道的出口全都被我们封印了，单凭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和看起来很邋遢的先遣队员是冲不开这些枷锁的。”先前那位魔法士兵此刻正面露难色。“但是真的有必要这样围剿他们么？想击溃先遣队并非难事，但如果成功后直面异兽的就是我们白鸦部队了。”
　　“那个先前队员不过是顺道解决而已，我们的主要目标还是那个所谓的二皇子。就算计划败露引发与先遣队的争端也是值得的。”
　　说话的是一位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性，红色符文绘制的魔法阵遍布整件长袍。红色的短发一根根竖立在脑袋上，最为显眼的是一道惊人的伤疤从额头沿伸至眼角。他习惯性地抚摸着自己的伤痕，这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自己不断地提示自己先前犯错的代价，以此让自己足够冷静地做出每一个判断。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亚德中士，你必须要保证此次计划顺利实行。我们精心筹备的计划不能在实施的关键时刻有任何闪失，线人方面如何了？”
　　“提供消息的线人已经被送往王都不会留下任何把柄。先遣队打破脑袋也想不到发布任务的职员当中已经混入我们的人了。”亚德虽然仍有疑虑，但此刻就像面前这位大人所说的一样。只有计划实现才能万事大吉，只要两人身亡就会有无数的理由搪塞过去。守望堡在城中的势力已经在这十年内消磨殆尽，只是损失一名队员也不会有多大的反响。毕竟他们的所作所为也不是什么可以拿上台面来说的事情，这次也只能吃一个哑巴亏不敢将事情闹大的。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下水道中的异兽真的可以成功杀死二人吗？
　　“我需要这次计划没有任何纰漏，一旦他们成功击杀异兽。那你们下了再多的魔法禁制也总有办法破解，让你们暗中部下的追踪魔法现在有反馈吗？”
　　“就目前的位置来看，他们已经接触到了异兽。如果魔法消失就表明二人已经葬身鼠腹了。”
　　“异兽的强度呢？就我所知那个叫肖恩的家伙是出了名的独狼，凭一己之力消灭异兽也不是什么新闻了。”中年人端起桌上那杯画有精美图案的茶杯，轻轻吹开茶水上的浮末。散发开来的热气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受伤的左眼微微刺痛的感觉。
　　“训犬师肖恩擅长单打独斗这点已经调查清楚了，且不说这次他没有带上标志性的猎犬。就这次以数量为特点的鼠王也足够将其灭杀了。二皇子目前而言没有与人交手的记录，但从他导师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此人虽精通圣光魔法但由于缺少实战经验，是远远比不上正规军人的。”亚德将自己调查结果一一汇报给这位全身心关注喝茶的中年人。
　　但此话却引起了他的注意，中年人重重将茶杯放下。有桌上厚重的毛毯做缓冲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训犬师不带猎犬？你们的线人暴露了？”他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使得脸上的伤疤看起来尤为狰狞。
　　“应该还没有暴露，下水道中场地狭窄。带上猎犬反而会影响饲主的发挥，倘若真的发现端倪他们也不会如此爽快就接受了这次任务。”
　　“我们需要做到十全的准备，时刻紧盯追踪魔法的行踪。一旦生还就靠你们去直接肃清目标了，区区一个先遣队员应该还难不倒你的吧。”中年人此刻已经没有心情再去品什么茶水了，要确保计划万无一失就得多加些人手才行。“你马上把下个月即将晋升魔法师的两名成员一并带上，确保一举拿下他们的首级。”
　　“是。”亚德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行一礼后快步走向门口离开了这间令人压抑的指挥室。
　　只不过单凭一个先遣队员就需要摆出这么大的阵势么？
　　此时此刻的城内下水道中。
　　“你的鼻子不是很灵么？跑了这么久找到异兽的下落了没？我的圣光快要坚持不住了！”艾伯特满脸煞白地跟着前面这位满不在乎的人，自己只能稍微减缓魔法输出量以确保战斗时还存有足够的法力。心念一转，他身上的光芒猛的衰弱了下去，鼠群仿佛看到希望一般更加急切地爬了上去。
　　“废话，下水道里气味这么大。我身上又全是老鼠，谁分的清是异兽还是普通的耗子啊！”肖恩不满地回答道，但也没有因此停下脚步。
　　此时二人终于通过了漫长的甬道，前方的道路一下子开阔了起来。前面看起来就像中心广场一般有一大片空地，但仅凭自己身上的圣光还无法看清里面到底有多少老鼠。而之前点燃的火把也早就被鼠群扑灭了。
　　两人达到中心广场时，原本缠绕在肖恩身上的鼠群迅速撤退。用比来时还快的速度隐没在黑暗中，但环绕在耳边吱吱的鼠叫却显得巨大了。
　　摆脱了鼠群的肖恩总算长舒一口气，自己满身的老鼠现在想起来还是一阵胆战心惊。头发里和耳朵上的触感让肖恩不由得头皮发麻，此刻他不禁感叹起自己异于常人的意志力.....
　　“不对！”望着如潮水般退去的鼠群肖恩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群耗子撤退之后怎么叫声反而变得越来越响了？”他原本习惯已经了的吱吱声中听出了一丝异常。
　　艾伯特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难不成是发现进攻无效准备整队重新进攻？自己的魔法已经快要维持不住了。
　　伴随着一阵凄厉地嘶吼，整个下水道忽然变得稍微明亮了起来。二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亮光的源头。
　　无数红点正汇集在一起上下窜动，前方的道路已经被这鲜血般的红光照亮起来。
　　它们确实重新整队了。
　　不过是以一种令人恶心的方式，所有的巨鼠开始聚集在了一起。不断有新的老鼠双眼泛红拼命爬向由同伴聚拢在一起的巨大鼠群，整个蠕动的巨大鼠群几乎要将二人恶心到呕吐的地步。
　　闪烁的红光正是那些不断攀爬的巨鼠发出的，它们的四肢和尾巴已经和自己的同伴纠结在了一起。仿佛感受到了二人的目光，黏合在一起的群鼠纷纷转头向二人叫嚣似的嘶吼。
　　“鼠王。”肖恩喃喃自语道。十年前没有讨伐成功的异兽居然就盘踞在这永夜城的地下，而且就目前来看这群老鼠中有许多已经长到了和狗那么大的体型。这么多年仅靠几个误入下水道的可怜人不可能填满这些老鼠的肚子啊。。
　　“鼠王？那是什么？新型异兽？”艾伯特还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只能机械地举起手中的配件，妄图抵挡这成千上万只巨鼠的袭击。
　　“不是，早在异兽爆发前就有鼠王的出现。只不过当时发现的是数十只老鼠黏在一起，这种现象并没有造成什么轰动。无非是发现者吐了几天就是了。”肖恩面色凝重地架起手中的长剑，血红色的光芒示威似的遍布整个剑身。“不过这一次，异兽化的鼠王可没那么好对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