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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落擦了擦眼睛，那些漂浮的尘埃依旧看的那么清楚。
“你不要动。”
戚秋月这样子唤了一声，旋即上前，伸手擦向廖落的眼皮。
他还想躲，却被戚秋月一下子搬了回来。
“别动。”
这样重复了一遍，手指摩挲过他眼皮，再看眼前，一下子又不一样了。那些尘埃依旧还在，却已经不再影响视线。放眼望去，廖落感觉眼前的一切似乎都看的清清楚楚，就连那旧床上的木纹都能看的通透。
她的手有些凉。
但是，很舒服。
“你如今算是入门了，按说也该给你个甚么法器拿去驱使，可我手头上，如今也没有什么东西好送给你的，你且过来。”
拉着廖落到了桌边，她让廖落坐下，自己却是伸手拢起廖落散乱的头发。
他原本是短发的，但到了这里，从兽变回人以后，就成了长发，如今披散在脸侧，十分难受。
戚秋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木梳，仔仔细细的帮他梳拢着头发，最后拢成一个发髻，两侧的头发则自然垂落下来。
手上没有什么簪子，她忽的伸手，从衣袖上扯下一块布条，就当做发带捆住发髻。
她口中念念有词说着什么。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误逐世间乐，颇穷理乱情。”
……
那之后，再收手回去时，已经帮他理好了头发。
这期间廖落一动不动，任由她摆弄着自己的头发。等她结束了，廖落自己起身，拿屋子里的铜鉴照了照。
这样一看，还真有一些韵味了。
“之后再看看从哪里弄件法器给你吧。”
“现下你虽然有了修为在身，算是引气的修士了，可也只不过是初入引气。”
“虽然比起凡人和一些有异术的异人要厉害一些，但终究比不上真正的修士，又没有法器，所以万万不要争强好胜。”
“我这几天如果不在，你遇到什么危险，就心中诵读我名，我有所感应，自然会来寻你。”
这样说着，她才转身看向桌子上的画。
“拿过来，我看看你画的怎么样。”
廖落就把画纸翻转过去给她看。
稍微的观摩了一下，戚秋月先是皱眉，随后又摇头，继而又是点头，那个表情反反复复的变化，似乎有些难以想象的纠结。
很久之后，才抬头看向廖落。
“这种画法，是什么人教给你的？我纵览秦地三关，也没见过哪里有这样的画法。少了些许神韵，却又多了一些切实。虽说不是常见的路数，倒也有可取之处。只是你若是拿这样的画出去，难免要被人斥做歪门邪道了。”
廖落知道，这的确如此。
哪怕是在他来的现代，油画跟国画的技法与理念依旧是截然不同的，写实与写意注定没有办法真正融合到一起。
现如今到了这么一个地方，他所擅长的油画自然就要被当做邪门歪道的异端。
廖落倒也不在乎那个，只是点着画纸，问她：“你看我画的怎么样？可还有几分像你？”
她又大略扫了一眼画上那个懒睡的身影，忍不住失笑：“看你，倒是把我画成什么东西了。若说像，倒是有几分像的，只是见惯了那些画作，你这幅一时半刻倒是看不习惯。”
好吧。
高情商：我看不习惯。
低情商：你画的都是个啥啊！
廖落叹了口气，心说他这也算是白费心思了，早知道会穿越，当年学水墨画好了！
她长长抻了个懒腰，忽然对廖落伸出手来。
廖落不明就里，只能问她：“怎么了？”
“背我出去。”
“……？”
“怎么，看你那副样子，很意外么？我说过的吧，既然要我抱你回来，以后也要背我才是。而且，我这也不是在与你商量呢。那个时候已经告诉你了，拜我为师可以，但在我身边，要乖乖的听话，我要你做什么事情，不可以推诿。”
末了，补充一句：“所以，背我。”
廖落失笑一声，倒是没有回绝，真就过去试着背她起来。
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倒是不感觉沉重，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萦绕在鼻翼间。
一双白嫩赤足荡在身前，晃啊晃，停不下来，连带着他眼神也有些飘忽，总是没办法移开视线。
这场面听起来好像还不错，但很快的，廖落就感觉有些吃力了。
这毕竟是背着一个大活人呢！
扶着楼梯扶手，廖落叹道：“其他人背你的时候，有这么吃力吗？”
她摇了摇头：“那我可不知道，你还是第一个呢。”
“那我还真是……”看了一眼高陡的楼梯，想到他还要背个人下去，廖落感觉有点眼晕，生怕自己一脚踏空摔个七荤八素，说：“那我还真是，独得恩宠啊。”
艰难的扶着楼梯，廖落问她：“那现在做什么去？”
“吃饭。”
“仙人还要吃饭？”
“仙人为什么就不吃饭？仙人仙人，终究还是沾了一个人字。要吃饭，也要睡觉，需要休息。离了人，仙人怎么还敢说自己是仙人？”
总感觉她这句话意有所指。但是，听起来却也格外的有道理。
“说到休息，其实我现在很在意一件事情，睡的时候……怎么睡？”
廖落想问问，是我睡地上啊，还是你睡地上啊？
要不然都睡地上？总不会真让他睡狗窝吧。
她却打了个哈欠，极不耐烦的样子。
“不是有床么。”
“睡不下两个人吧？”
“我抱着你就睡下了。”
“……真的假的？”
“你猜？”
廖落只能叹气。
那可猜不出来。
这样子纠结着，吃到嘴里的饭菜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当然，也可能是本来就没什么味道，毕竟盐很珍贵，菜很寡淡。
吃了饭，她随手丢给廖落一个钱袋。
廖落感觉奇怪，问她：“这是啥？”
“……钱。你不会没见过吧。”
看她狐疑的眼神，廖落连忙摇头：“我倒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忽然给我钱干什么？”
“这几天我未必会一直在，总要去找一找那‘异人’的。你自己要什么，就自己去买，不要总是来烦我。若是有什么危险，该怎么做，你知道的。”
廖落点头：“诵读你名，你自然有所感应，那个时候就会出现了。”
“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