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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章·生命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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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冻土的尘埃与一束斜射进来的阳光相互交融,它们在濒死的生命前翩翩起舞。毫无顾忌,充满耻辱——
  他咬紧牙根,挥舞的手将一切驱散,可没过多久它们又再度交融,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列车2253号,在规定线路外的侧边完全翻倒——
  没有完全保护层的遮掩,外界的漂浮物不停的入侵着人们的肉体。在一块块透明的淡绿色印记出来前,他们必须忍痛割除被感染的部位。
  现在只能依靠列车上残留的能量过活,可同时需要能量的还有一百多来名乘客,其间还有很多不同职业的人。但所有人都对这个事态束手无策。
  并且,已经有人开始不耐烦了。
  坐在第二节车厢的基本都是老人,那些没有力气需要能量过活的生命被年轻的生命蚕食。被剥夺的喊声在铁皮做的墙板上不停回响,一直传到十二岁男孩的耳中。
  这份通过鼓膜震动心灵的声音被深深的刻在男孩的灵魂当中,他拼命的把身体缩成一团,捂着耳朵,在心中不停的对自己述说。
  “没问题的……没问题的……”
  期待一切都会过去,期待在下一分钟世界就会恢复安静。
  可是,骨头的声音,肉块扭动的声音,还有人的笑声,咀嚼声……
  不绝于耳。
  在期待救援的第二百二十一天里,迦希每天都在重复着这个过程。
  ◎◎◎
  “哇呜,要是有神明存在都被骂死了吧!”
  体态轻盈的长褐发少女从链梯上跳下,头顶与上身仅裹着一层透明的薄纱,若隐若现的视觉误差足以魅惑住大片男性。手上绕着与拳击手套类似的铁链,腰间则是与穿着灯笼裤样式的白裤搭配的环扣型腰带,在大腿内侧还有隔开留缝的设计。她踩在一块凸出的巨型冰块上,与旁边的男子攀谈。
  站在她旁边,一脸不悦的健硕男子则发言到。
  “要习惯,事实就是这样。”
  男子身上也只裹着一层接近透明的黑纱布,他与女子的款式不尽相同,从头顶到小腿都被一种黑纱包裹,只有鞋子是特制的铝材鞋。因此底下的肌肉也可以看的很清楚。
  “我最讨厌因为所有人都这么想所以要习惯的话了~”杏鼓着脸颊,可爱与性感在她身上共存。
  一边的男子无言的看着她,只淡淡的叹了口气。说到。
  “快点完成任务,我负责把冰运上来,你把它挂在运输机的电磁链锁上。”
  “哦~”
  话刚说完,高便飞身下跃,从五米高的地方垂直下落,最终以非人类的半蹲姿势到达底部。
  他向上摆了个手势,杏确认后也回同样的手势。
  杏对头顶上的运输机挥手,运输机在确认后缓缓调整着漂浮距离,同时落下四块有手掌大的磁片。
  在杏一个个将磁片安在冰块的四个角上后,随着一声轰然的巨响,冰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缓慢上移。杏饶有兴致的半蹲在冰块上,看着身上冒着烟雾,体态红肿的肌肉男子。
  “总是一个人做这种事~”
  高依靠纯粹的肉体力量便足以举起不知有几吨重的巨型冰块,这样恐怖的力量却在他口中不值一提。对他来说,现在那些名为『适应者』的家伙们力量比他强大很多,他这点力量根本不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但即便如此,杏依旧觉得这是非常强大的力量。
  “明明不用管别人怎么想,就管我怎么想就好了……”
  可这个愿望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因为对高来说,杏是一个毫无魅力的普通搭档。
  “呼。”轻轻一跃,高就重新回到六米多高的冰块上。乘着缓缓上升的冰块,两人重新回到了运输机上。他们坐在离舱门不远的的地面上抖落身上的结晶,呼出冻结的白雾。
  “这么大的冰块是要运到哪里去啊!”杏不停的吐出白雾,不是因为冷,纯粹是为了有意思而在玩乐。
  “你又不看任务资料。”
  “反正你会知道嘛!”
  “唉……要运到中关,这些是历史的遗留物,需要在被完全封存前放到中关的地方保存。”
  “哦!中关就是那个——有很多精英的地方吧!”
  “嗯。”高兴致缺缺的点着头。“有很多,但不全是需要的人。”
  “我记得你就是从中关调职到学演机构的吧!”
  “对,因为犯了错就被调职了。”杏蜷缩起身体,将下巴抵在膝盖上,偷偷的瞄向一边的男子。
  “那,那你是不是很想回去啊!”
  “当然。只有那里是我的归宿。”
  “哦~”
  空气净化器的的声音在耳边嗡嗡的运转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面保存着一块巨大冰块的原因,杏冷的有点发抖。
  “好像有点冷。”
  “嗯。你的幻装要比一般的薄,为什么要选这种?”
  看着高认真提问的表情,杏面色通红的露出不悦的表情。
  “女孩子是这样的啦……”
  “嗯。”
  “咻”的一声过后,原本覆盖在全身的黑纱被完全收束在一点。高将那个黑点轻轻触碰杏的白纱上,眨眼间的功夫黑纱就入侵了白纱的构造中,化成了黑白相间的一套衣服。
  感受身上不断暖和起来的杏,以一种不知该做什么表情的慌张姿态面对着眼前半裸的男子。她慌张的手臂在空中挥舞,张开的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最终,她把手缩了回来,将身体蜷缩的更小更小。
  因为温度快速上升的原因,她的脸已经涨红到让人怀疑是不是发烧的地步。
  高身上穿着最基本的衣物,肌肉的纹路触目惊心,毫不客气的说光是一个胳膊就有杏的腰部一般粗大。他将没有看向被自己温柔对待的搭档身上,因为他已经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疲劳涌上的时候,他将后脑抵在机壁上,闭上了眼睛。
  杏看着发出沉稳呼吸的搭档,嘴唇紧抿,将内心揪作一团。
  高会这么疲劳的原因她很清楚,他无时无刻都在为回中关而接任务。他一有时间就会回忆在中关的日子。那些日子比起与自己相处的日子一定更加珍贵。
  要是有可能,她想听听这个男人在中关的日子。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念念不忘,又是因为什么……才让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不管是费尽心思的打扮也好,或者是听闺蜜那些羞耻的提议也好。她都已经鼓起勇气,做了很多从来没做过的事情。
  但不管她怎么努力,他都板着一张脸,如父辈安慰子女一样,将大手放在自己额头上轻抚。
  她想要的不是这样……她想要更加亲近的关系。
  杏凝视自己手上的铁链。悄悄地把手臂绕在男子的胳膊上,听着令人陶醉的呼吸声,慢慢的随着困意睡去。
  这架超音速的运输机将在十二小时后到达目的地,但在那之前,它得先经历一次袭击,与迫降——
  ◎◎◎
  交过队伍的完整报告后,李古倾懒洋洋的躺在公司底下公园的长椅上。温馨的阳光感觉都是许久不见,明明只有几个小时的旅途却仿佛经历了一年——
  那场突如其来的爆炸余波在第一时间就将自己车辆的后轮当场报废,不管怎么摆弄方向盘车轮都不受控制的打转。
  就算受过空军训练,在那么翻滚下也难免还是会呕吐出来。
  能这么接受正反倒滚几百圈的人,一定不会存在这个世界上……
  不,适应者的话应该还是会有那么几个的。
  比如脑浆绝对不会摇匀的能力……之类的。
  李古倾发出极其颓废的笑声,在现在这种情况连他都不禁想要开个玩笑。
  “队长,一大早就在偷懒啊!”
  手臂上打着石膏,头发散乱的少年从旁边挤了个位置坐下。
  “会很挤。”
  “我不在意。”
  “我在意……”
  眼前这个男子可以说是任务的MVP,在所有人都被蒙骗的时候就他完成了回收资料的任务。虽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在报告里他说的是因战斗负伤这种光荣的理由),但好在人没什么大碍。
  “任务完成了我们也不是一个队伍了,别一直叫我队长了。”
  “啊!不是说我们以后都要组队吗?!”华锦阳菜瞪大着眼睛,被这种视线注视的李古倾也楞在了原地,许久才勉强从口中挤出一句话。
  “你原来是认真的吗?”
  “当然啊!!”华锦阳菜一角踩上座椅的靠背,以俯视的角度含泪质问着李古倾。
  “这可是不用工作就有几万的工作……我是说,这是一个和自己喜欢的人组队的美丽愿望欸,你居然这么肤浅的对待别人的决心!”
  “你刚刚是不是说不用工作就有几万……”
  “没有!”
  “不,我应该没有听错……”
  “没有!”
  华锦阳菜大声的否认着。
  “唉,好吧。其实我已经完成了队伍登记,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任务可不会少哦!因为我要冲击精英队伍的。”
  “……没问题。”
  “你刚刚犹豫了。”
  “……没有。”
  “…………”
  不理会华锦阳菜的活宝性格,眼前的问题是——
  “这个队伍最低需要五个人,不然不能申请。”
  “你,我……还要三个人啊!剩下的去大厅随便拉几个?”
  “不行,队伍配合需要相匹配的实力。不然容易产生矛盾和分歧,同时在理念上还要一致,足以完成任务的稳重。”
  “这样的条件真苛刻啊!”
  “不,这只是我个人的要求。”
  华锦阳赖露出嫌麻烦的表情。
  “那就慢慢找咯。”
  “我是三天前申请的……”
  “嗯?”
  “所以,到明天为止就是交付的最后期限。而且一个人申请后,要一年后才能再次申请。而且中途要是有人退队,因为人数不齐的队伍将无法参加任务,而且退出的人一年内不得进入其他队伍。”
  “好麻烦。”
  “……”
  华锦阳菜想了一会,说。
  “不然就上次那个队伍,那个老太还挺厉害的。”
  “你说菜心缘一?不行,她前不久回国了。听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时半会是不可能回来了。”
  “……那,通骨铭心也可以,在最后是她保证了我们的移动道具吧!不是她,我们可能就被爆炸波及死去了。”
  “嗯,也可以。不过在那之前得找到她在哪。”
  “她不在中关了吗?”
  “听说在医疗阶段就不见了。”
  “……被拐走了吗?那个身材,确实感觉很容易走丢啊!”
  “不,看监控是她自己走出去的。在那之前她还接了一通电话。”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啊!那还有一个……”
  脑海里浮现出诡异笑容的男孩。
  两个人面面相觑,尴尬的异口同声的笑着说。
  “不,那个人绝对不可能。”
  两个人一瞬间达成了共识。
  ◎◎◎
  “啾!哇啊……感冒了吗。”
  阳赖一手扶着方向盘,伸出另一只手去拿着纸巾。
  “在这种地方感冒可不太行。”
  刚刚离开学院机构来到和其相对应的地区——学演机构。
  在刚步入之后就可以明显的发现学院机构和学演机构的明显不同,要是把学院机构比作成斯文败类,那这里就是流氓混子——
  墙壁上和大街上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从地面到高楼,冰冻、火烧、腐蚀等攻击的遗留痕迹络绎不绝的出现在眼前。
  规定路线的地下线路被无情的翻开,暴露的根茎仰天长叹。
  所幸阳赖学过驾驶,还不至于到寸步难行的地步。只是这一次得小心翼翼的驾驶,要是再坏一辆,他可没有钱再付赔偿金了。
  这次阳赖的目标很明确,他在手上把玩着木盒,笑眯眯的注视那远方的大楼。那就是一切麻烦的源头——
  趁自己为他们卖命工作的时候,冠冕堂皇的拐走二号实验体的人并不只有『御林』这个势力。而是足以命令所有存在的『高居鸟』——现称“上层”。
  手指依序的哒响木盒的表面,抱着兔死狐悲的心态,阳赖决定碰一碰运气。
  要是好一点他们认输投降,要是不好一点就是自己有命来没命回——
  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都不会对“上层”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但却会深刻影响阳赖这个人的生活。
  世界是不公平的。
  阳赖听着人们如此抱怨的时候总在想。
  既然如此,那人们再追求公平不是很蠢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现在的阳赖能回答的上来。
  ——因为世界是公平的。
  仅是它的算式和天平太过复杂,我们暂且……无法知晓罢了。
  此件事后,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则惊为天人的搞笑事件——
  报纸上刊登着“上层”丑态的同时,还大幅赞扬着这个不知名的勇士。
  上面如此描述:UTC2011.9.5am12:24:46,『绝对大楼』之一“规则与序言”被一名抱着压缩高次元炸弹的男子驾车闯入,在产生汽车的爆炸火焰中,男子孤身一人闯入了大楼。
  一向被认为绝对统治者的“上层”尽出丑态,在仅仅一名入侵者的面前他们束手无策,居然让他顺利的打进最高层!!
  最终结果我们虽不得而知,但从几小时后驾车逃离的背影中可以大胆推测这位勇士的胜果。或许,这会成为近几年来“上层”最大的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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