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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既然如此,高歌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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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到如今,哥哥愿意和我赌一局吗?”
  缪兰卡因很想亲口对哥哥说出这句话,可惜此时此刻她的喉咙被扼住,无法顺利出声。即使如此,缪兰卡因也没有丝毫的惧怕,她相信着自己的哥哥,他不会绝情到这个地步。
  她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渗出泪水,反倒衬出些楚楚可怜的模样,可西泽尔心里知道,他倔强的妹妹可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
  西泽尔松开手,他希望缪兰卡因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公主打算会见你们圣歌队,其他研究人员也会一起陪同,”西泽尔说起了以后的行程,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你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自己向公主说明。”
  “直接说明?哥哥未免对我太自信了,在那个公主面前,我哪里还有活下来的机会?”听到此话,缪兰卡因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也不能违抗皇室,否则更是死路一条,甚至是连带着我们一家人,都别想活命。”
  毫无疑问,西泽尔说出此话时态度严肃,但缪兰卡因却好像根本没在认真倾听。她扭头看向门外,方才进来之前,外面有几位负责值班的警卫人员。
  “哥哥说话这么大声,不怕惊扰到外人吗?”
  西泽尔眯起眼睛,露出一副“别想威胁我”的表情,说道:“我自然有数。”
  缪兰卡因又笑:“我只是觉得,那位公主殿下真是惜命,有皇家护卫队不够,偏偏还要警卫队一同上阵,这是做了多少亏心事啊。”
  西泽尔不为所动,他的妹妹一向聪明伶俐,能猜出来不难。实际上,这似乎在传递一个不好的讯号,西泽尔在皇家护卫队和边防警卫队均有职位,由此一来,他肩上的责任可谓重之又重。对帕潘德雷亚家族来说,比如荣耀,意味着的危险因素更多些。公主可以随时找些借口怪罪于他,而且罪名都不会轻,他必须无比慎重,不能有任何一丝纰漏。
  然而,看看现在的西泽尔,他刚刚参加完一场订婚宴,又在和亲爱的妹妹坐下谈心,哪里有认真工作的样子呢。
  缪兰卡因知道,这无疑在向她传递一个信息:西泽尔对公主殿下的肆意妄为怨恨已久,懒得再配合她做些表面功夫。在缪兰卡因离开异尘去往地球前,就知道哥哥对公主心存不满,只是碍于形势不能表露出来罢了。
  “别再转移话题了,快点跟我走!”西泽尔挑起眉毛,一把抓住缪兰卡因,想要带她离开。
  西泽尔扯住缪兰卡因的衣袖,见她并未躲闪,便多了几分安心。谁知缪兰卡因却弯下身体,耍赖般的停下脚步,像极了不愿讲道理的芃尔妮。要知道,她平日恪守礼仪,是不会做出此等事情的。
  西泽尔气极反笑:“别耍花招了,赶紧认清现实……”
  他话未说完,警备中心的警报突然响起,西泽尔有一瞬失神,他马上意识到不对劲——房间里居然有其他人?
  在警卫队做了多年,西泽尔的警戒心自然不低,他万万没有想到,有人能光明正丹地闯入警备室,甚至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对方动作迅速,趁他低头查看缪兰卡因的一瞬间,以一个闪身来到他的后方,一个重击砸向右肩。两侧空间狭小,西泽尔躲闪不及,他笃定对方不会伤害缪兰卡因,左手压向旁边的桌子,略一用力,撑起上半身向左侧翻转,堪堪躲过攻击。
  西泽尔在桌面上滚了一圈,趁机然后拔出枪来,双腿使力翻身而起,站在桌子上。他抬枪对准刚才的袭击者,谁知另一侧也有人在埋伏着,向上一跳,在下落时用胳膊勒住了他的脖子,抬腿踢掉了他手中堪堪拿稳的枪。
  挟持住西泽尔的人是朗珀特,缪兰卡因马上出声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他是我哥哥,先等等!”
  朗珀特不愿错失难得的机会,他直接将西泽尔压在身上,随手把枪丢给了前面的橘朔良。
  “如果你想耍花招,他就对你妹妹开枪。”
  缪兰卡因一本正经地充当了翻译,并且夺过枪,示意她自己来更好。
  “哥哥,我有话对你说……”缪兰卡因回忆起童年的种种,不禁百感交集,“和我们合作吧,好不好?”
  赫林走在前面探路,时不时回头看一看。每当此时,希莱利亚就能立刻感受到他的目光,然后点点头,示意不必担心。
  若只是普通走走,那倒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然而,希莱利亚此时此刻正背着阿莫莲前进。在他们与阿莫莲交流完毕后,已经十分清楚她的想法了,那便是希望通过希莱利亚之手献祭花海,将一切划上句号。倘若如此,他们只需关闭遗迹的检测装置,按照阿莫莲的指示,在共感图景中找到遗迹的核心意识所在,再将其替换或摧毁即可。
  “可是,至少让利恩与缇娜再见阿莫莲一面啊,”希莱利亚起了恻隐之心,这般说道,“而且,我们也不知道具体的方法,先带上她吧。”
  赫林无力反驳,只好由着希莱利亚来。毕竟在他看来,希莱利亚总是严格执行任务,第一次见她有了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以完成任务的效率优先。
  在寻找出口时,赫林也与亚德里安取得了联系。不知为何,共感图景中途切断了一次,等到他们重新连接上,却见亚德里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亚德,有话直说嘛。”
  “那个,刚才我们遭到了袭击……”
  “袭击,那你和芃尔妮没事吧?”希莱利亚马上着急起来。
  “我们还好,但是遇到了些意想不到的人呢。”芃尔妮闪过身子,赫林和希莱利亚逆着光看过去,只觉对方的身影非常模糊。
  希莱利亚最终还是认出了对方,说道:“难道是沐迹党的人?是缇娜姐姐和利恩先生?”
  缇娜落落大方地走上前来,与此前他们看过的记忆相比,可谓千差万别。
  “希莱利亚,你听我说,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对了,前不久还遇到了你们另一拨同伴,我们达成了共识。现在,他们已经去往皇都的方向了。”
  “接下来的作战,我们必须齐心协力才行,记住,这是自保。”
  如此看来,时间算是相当紧迫了。希莱利亚轻轻放下阿莫莲,她不再说些任性的话。自从进入遗迹后,她的头痛愈发难捱,灼烧着她的神经。
  “丁格先生,您还在吗?”希莱利亚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待丁格真的出现后,希莱利亚发现他的身形几近透明,像是处于消散的边缘。赫林看到丁格后显然有些震惊,他想起希莱利亚说过有关他的话,便马上回归常态。
  “被你发现了,我终于要回归原本的结局了。”
  “丁格先生是恶魔吗?”
  “你怎么会这般想?”丁格笑道,“我是个异尘人,公主有恩于我,于是我选择前往地球,帮助公主完成任务。”
  “您所说的任务,一定与捕梦者遗迹息息相关吧。”
  丁格沉吟片刻:“我的目的很简单:将遗迹以及疗养院等人的精神状况复刻到地球上,看看能否成立。我既是成功者也是失败者,无论如何,我的使命已经完成,对公主来讲,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丁格说着轻触阿莫莲的额头,一阵光芒扩散而来,恍惚间,阿莫莲仿佛从沉睡中惊醒,睁开了眼睛。
  “让我们就此消失吧,回归属于我们的命运。世间的纷纷扰扰,再也不会影响到我们了。”
  在彻底消散前,阿莫莲看向缇娜和利恩的方向,终是一句话未说,只是脸上洋溢着笑意。
  另一方面,西泽尔随缪兰卡因来到空中花园,或许是因为反叛的种子早已根植心中,他破天荒地没有拒绝自己的妹妹。
  “请给我十句话的时间,我一定能够说服哥哥的,”缪兰卡因这般对橘朔良等人说道,“祝您武运昌隆……是你那边的说法,对吧?”
  橘朔良点点头,与其他两人一起登上了武器仓库中取得的机体。其实,虽然处于半强迫的状态下,但西泽尔愿意为他们开启警卫队的武器仓库,已经表明了他的倾向。
  几乎在同一时间,白亚川等人登上了沐迹党为他们准备的机体,眼睁睁看着阿莫莲就此消失,利恩和缇娜还处于不太能接受的状态下。他们在布拉维学院窃取资料后,已经尝试了不少方式与阿莫莲产生联络,即使不算顺利,阿莫莲也留下了一些只言片语,道别的话早就说尽,终于迎来了正式别离的时刻。
  “然后,我们必须要做的是——彻底破坏遗迹!”
  赫林和希莱利亚跑出遗迹,他们每跑一步,都觉得后面的场景紧随其后般崩塌着。希莱利亚抬头看去,见拉普拉斯漂浮在空中,他似乎什么都没做,仅仅使用意念,就能彻底摧毁遗迹。
  因为遗迹和恶魔是同源的,希莱利亚想起阿莫莲的话来,眼前的事实便是最好不过的佐证了。
  橘朔良率领一路,白亚川率领另一路,芃尔妮和亚德里安在利恩和缇娜的帮助下负责指挥。反叛军埋下的祸根就此引爆,各大巨城采取静默手段,没有响应公主的号召,与她一起迎击。
  事后,地球方举出种种证据,证明我方为正当防御。
  地球上的异兆自此消失,除了极少数恶魔外,这个神秘的种族大多消失在了神秘的外星。
  至于其他的,似乎发生了改变,又没有发生改变。
  精英小队的活动继续着,希莱利亚和芃尔妮依旧回归地球,她们接替了原本丁格的位置。缪兰卡因仍主导着圣歌队,遗迹虽然解体,但研究继续着。
  至此,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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