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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夜晚来的很快，天空已经变得昏沉，海面很平静，时间仿佛凝滞，海面如同被冻结，平时船只微小的声音显得十分响亮，这这片寂静中格外的突兀。
加过了香辛料的香肠，反而更加的无味，白水在喉咙中也有些哽咽，刀叉碰撞的声音异常的刺耳。
太过安静了。
船上大部分的人都聚在了这里，更准确来说是乘客，还有一位貌似法官的人。起初，一些人和他起了冲突，各种奇异的光芒在船中闪烁，面临沉船的危险，但由于双方利益考虑，还是没有更进一步，于是造就了这片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有些沉重，每个人都只是在座位上坐着，平时吵闹的白梦纤，也被这氛围压过了一头。
“喂，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嘘！”
偶尔有人窃窃私语，但又很快消失。以前上课的时候，班里十分吵闹，直到班主任突然站在了窗外，就算那时都没有现在这般安静，场上基本只剩下我的刀叉声。
“汝怎么这般肆意妄为，汝不觉此如深渊之境吗？”
白梦纤慢慢把座椅挪到了我旁边，为了不发出声音，只能趴在我耳边悄悄的说话。
“嗯？这有什么，反正一看情况就是马上触发主线了，先吃饱有什么问题，不吃白不吃。”
我可不管这些，先吃了再说，他们如何紧张，如何沉默，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白嫖的东西不吃，天下哪里有这种道理，要真出事，吃饱了好跑路！
我又叉起一节香肠，放到了白梦纤的嘴边，她看了看，一口塞进了嘴里。
这样一段小对话引来了众多的目光，仿佛是打破了壁垒，窃窃私语变得越来越多，但仍没有人出面在所有人面前说上两句。
“各位，我们应该开始了。”
声音来自角落，一个穿着像是女仆的女性，淡蓝色与黑色相交的衣服带着蕾丝花边、白色的宽大发带与蓝色的短发看上去有些不太自然，但仍显得可爱。
“可是该怎么说呢？”
一个女生率先开了口。
虽说是讨论，然后投票选出犯人，但没有一点有力的证据，也没有经验，完全不知道从何下手。
“讨论什么，我已经说了，就是那个人，都已经这么明显了！”
沃格瓦尔猛的一拍桌子，对着众人大吼，明明没有任何人招惹他，却是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表情狰狞，迫切地要证明墨行殇是犯人。
“你们说，上面那些人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是谁？”
“他就是自杀的！”
各种猜疑层出不穷，把不久前的宁静冲地七零八落，或多或少带了些私人情绪。墨行殇在不远处的桌子上，研究着这个餐具的使用，李纤云却是按捺不住了。
“你怎么一直血口喷人啊，要不是你早上的污言秽语，他根本就不会对你出手，你居然还借这个机会报复！”
嗯？有隐情？
李纤云一下子和沃格瓦尔吵了起来，我急忙把半截香肠塞进嘴里，跑去问墨行殇具体情况。
大抵是早上他们就见过面了那个人看上李纤云的美貌，一时精/虫上脑，跑去无脑搭讪，还说了很多的低俗下流的话，被墨行殇打了一拳。
如果这样看来，可能其实他也不知道任何证据和事情经过，仅仅是报复心在作祟，除掉他的眼中钉，如果不是他，那作案者到底是谁？
“你不说点什么吗？”
看着角落里饶有兴味的看着这场闹剧的佩蒂拉，总让我感觉她知道什么的样子，只是想看看这场剧目，不愿说出真相。
“这次剧目，不是很精彩吗？我可不忍心破坏，不如再看看舞台上的演出。”
我对她有些无语，倒真有些恶趣味。
两人的争吵和现场的吵闹一直持续着，直到两人拿出了佩剑。
中间有一个不明用处的木台，李纤云手持一柄软剑，立与左侧，身旁漂浮着两道蓝色虚影，与手中软剑形态相仿，倒是有些武侠的味道。
沃格瓦尔也拿一柄西洋剑，横在胸前，紧盯着李纤云，手上肌肉收缩，看得出他已经做好准备出手了。
“别别别，消消气……”
和李纤云一起的墨行殇完全无动于衷，亏李纤云还帮他开脱罪名，我急匆匆的跑上前劝架，只不过剑拔弩张的两人几乎没把我放在眼里。
一个个小圈子在这里诞生，三五成群的围坐一团。
我脑子已经乱成一团麻了，看着面前互砍的两人，面露难色，不知道怎么下手阻止，只能任凭他们对打。
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不是要推理犯人吗？如果这样，还不如就保持之前的安静，至少不会乱成这个样子。
事情真是麻烦了……
“您不说点什么吗？”
“嗯？”
是之前那个女仆一样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踱步来到了我身旁，她没有正眼看向我，但仍能感受到她目光的注视。
“你在……我……”
我本来想说“你在观察我”，但很快就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之前雅娜有过点醒，虽然不太确定影响的过程，但这种对他人的怀疑还是应该稍微放下，前提是她没有骗我。
但我应该说什么？
一时间发现自己好像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这场事情既关乎众人，又与我们无关，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对这个陌生人说什么。
不对，好像确实有事情可说！
“谢谢提醒。”
看着他们两人的比斗，我把剑拔出，向他们中间猛的挥去，两道柔软的剑身击于我的剑上，发出金属的铮鸣，碰撞出的火花很快吸引来了目光，两人也被我突然的行动吓了一跳，连连后退，李纤云的手微微发抖，似乎被哧到了。
“你是来帮她的吗？”
沃格瓦尔冷眼看向我，把剑尖指向了我。
“我只是来陈述一些证据。”
“证据？哈哈……你是想伪造证据吗？”
他听了我的话冷笑着，目色阴沉，对此不屑一顾。
“因为同一时间，有第二具尸体，那肯定不是同一人……”
“既然有同伙，为什么不一起揪出来呢？”我走到他的身边，在耳边偷偷的说道。
其实这些东西连嫌疑人都不能确定，不过如果他真的有杀人，那同伙应该还是会在的，或许是李纤云？说到底，什么证据也没有，全是猜测。
“什么同伙，凶手只有他一个，我亲眼看到的！”
我的话他左耳进右耳出，剑锋划出一道弯月，把我们的距离拉开。
“那先生您为什么不在上午就说出来你看到的事实呢？”
旁边的女仆小姐也加入进来了，但这种被一群人注视的感觉可真不好受啊，我可不想当这件事的主角，想着，我悄然退后了一步。
“那肯定是怕他暗杀我，这有什么可说！”
“可你在那个时候不就指认了吗？”
他一时竟无话可说，牙齿咬的咔咔作响。
“他不会是凶手吧？”
“说不准就是嫁祸呢！”
“那是不是……”
舆论的矛头开始指向他，成了中心点，我向后退着，听到了佩蒂拉和墨行殇的交谈。
“你刚才为什么不去帮忙？”
“她自己可以解决。”
“但她是在为你出头！”
“……”
佩蒂拉的声调明显提高了许多，她看了看一旁在椅子上已经入梦的白梦纤，又放缓了声音。
“各位，请开始投票吧。”
法官模样的人把一个木箱放在了中间的木台上，一个个小纸条也入了箱，像是评选一样，只不过决定了生死，每个人的字迹，都成了锻刀的烈火，铸成了杀人的刀。
最后一个字条入箱，那人像是突然知道了答案，箱子逐渐虚化，然后消失。
“沃格瓦尔，投票正确。”
“不，不，不是我！你搞错了，你错了！是他干的，是他干的！你们……”
他愤怒的吼叫着，手中的细剑不断劈开空气，卷出阵阵凉风，但也只持续了短短数秒，便瘫倒在地，面露惧色，不再动弹。
死一般的寂静，如同沃格瓦尔的猝死一样。
片刻，恢复吵闹，有人怒吼着，有人因恐惧逃离。
“这群家伙一直都知道是谁！他在戏耍我们！”
几人冲上去提起拳头打过去，法官没有动作，却只打打一片虚无，那里什么都没有。
最终，因为这段死亡，所有人对于死亡的害怕，让这小小的暴动结束了，只不过这段经历，或许难以被遗忘。
我不知道我的做法是否正确，但我也确实成了杀人的助力，尽管他是杀人犯。
“良心受到谴责了？”
我正沉思，佩蒂拉走到我面前，向前俯着身子，正对着我的脸，鼻尖几乎要碰到了一起，见我没有太多的反应，又站直了身子，在我旁边落座。
“我不知道我的做法是否正确，他是杀人犯，应该处以死刑，但却仅仅只是投票，我们什么证据没有，却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如果判断错误，那我就也成了杀人犯。”
“原来是纠结这个吗？可现实就是这样，你不让他离开，这么惹眼的你，不也可能成为他的目标吗？你希望谁获胜呢？”
佩蒂拉没有笑，也是今天唯一一次的无表情，没有保持那神秘的微笑，不过，平淡转瞬即逝。
“既然这样，晚上12点，来我的房间，你可就知道一切了哦~”
她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剧目的观众与演员一个个从大门离开，只剩下了寥寥数人，墨行殇在李纤云的拳头下也跑开了，女仆小姐在桌下找到了一个小男孩，牵着手离去。
我看了看白梦纤，不由得苦笑，这么吵闹的环境她居然还能睡着，和之前下雨时一样，果然，真的像一个小孩一样……算了，就尽一些临时监护人的职责吧。
我将她抱入怀中，她在睡梦中，小手却自然的攀上了我的脖子，嘴里还留着口水，滴落在了我身上。
……
为了让我的衣服避免落入“狐水”，我几乎是半跑着把她放回了房间。
时间还早，先到处逛逛，然后……就是找佩蒂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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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蒂拉回到了房间。
房间的桌上被玻璃瓶堆满，瓶中装着鲜红的液体，随着船的行驶，还能看到微小的晃动，如同一小片血色的湖水，只不过，这是真的血液。
佩蒂拉拿起一只小瓶，喉咙微微鼓动，血液便进了她的身体，在嘴边留下一抹殷红。
她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些行为，虽然以前也会有这样的疑惑，但都是很晚才察觉到，最近却如此迅速，频繁。
她试着去回忆了白珉的记忆，如同电影一般，不太真实，却又像是演员，知晓所扮演的角色内心，强烈的违和感和巨大的矛盾孕育于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会议的时间很快，但指针还未来到十二。
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响起，佩蒂拉心领神会，很自然的露出平常那神秘、微妙的微笑，打开了门。
“快，快关上！他们应该不能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