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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房间室内，文彻背靠关闭的卧室房门，神情凝重抽着烟。星火明灭的烟头，青丝升腾飘散，他没有烟瘾，吸烟从不过肺，通常只有在惆怅和应酬时才点上一根。
跳跃中途读取到零的记忆，他现在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心疼这个2000多岁小姑娘在成为观测者之前的遭遇；一方面因为她把各个平行线的自己囚禁起来，毫不留情斩杀而感到恐惧。
那千钧一发之际，文彻切切实实看见零在运用抢夺来的钢笔。
这钢笔蕴含的力量究竟缘何而起？骆婷当年从哪里得到的它？我终究只是被零利用的棋子吗？她如果想要钢笔，直接夺走就是，何必屠杀其他的我，又何必把我带在身边，真的只是需要一个人间向导而已吗？这种命运又会在哪一天真正轮到我头上？
想到这些，他不免失落中夹杂着打从心底扩散开来的寒颤。嘴上说着不怕死，但当死亡威胁降临到头顶上时，恐惧却是难以抑制的。人一辈子就这么一条命，没法像游戏一样战死之后读档再续前缘或是不断复活。死亡后会去哪里，是意识彻底湮灭，自此再也感知不到这个世界，一千年万亿年直至庞大到无法估量满是未解之谜的宇宙毁灭？还是脑电波、意识体什么的脱离肉身，甚至离开地球，在浩瀚宇宙中永久飘荡？没人能够回答，死过的人都已经无法再度开口。
一支烟很快燃至滤嘴，家中没有烟灰缸，他去厨房熄灭烟头，准备进卧室去看看零的状况。
正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喉管一阵翻腾，嘴里瞬间充盈浓烈腥味，随即一口老血涌上来，伸头吐在洗菜池里。
二十多分钟之前，他成功借助钢笔的力量开启时空跳跃，带着昏迷的零回到他脑中所想的2032年，自己的家中。
他抱着零，突然出现在投影还暂停在游戏画面的客厅，把正坐在他家沙发上焦急抓头打电话的四眼吓了一跳。
紧接着文彻的手机响起一连串提示音，那是“无信号”期间四眼夺命连环call的未接来电和社交软件上大量消息提醒，手上的手表也同步震动个不停。
他判断这边的时间距离他追赶“跳楼”的零而被带着时空跳跃消失在这个时空之后没过多久。
“大哥！”四眼从沙发里跳起来大呼。
双脚刚刚站稳，他没空把零放下来，干脆把她抗在肩上，即刻上前一只手拍在四眼肩膀，一字一顿一顿说：“看着我。”
四目相对，四眼的眼球这时猛然开始在眼眶中跳动，文彻急忙抓紧他肩膀，对他命令道：“切断连接！不要被控制！”
仿佛发自灵魂深处的声音震醒了四眼，他的眼球快速恢复正常。
“大哥，我脑子坏掉了……”四眼看了一眼文彻肩膀上的零，双手抱头坐回沙发上。“记忆有缺失，突然就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你和女孩已经消失，阳台的玻璃门开着，我以为你们跳楼了，楼下什么都没有，电话也打不通，消息也不回。现在你啪的一下又忽然出现，我脑子又空白了一会。”
文彻松了一口气，四眼不会再次成为秩序的监控。他大抵知道自己的力量怎样使用了。
“我没事，你脑子也没烧坏。”
“你扛着的就是早上跟你一起回来的女生吧？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不会告发你绑架少女的。毕竟你是一直资助我这个孤儿读书的大哥啊。”四眼露出半边牙齿，对文彻比了个大拇指。“不过我真没想到，单身多年你也终成变态，我绝对不能像你一样，回家就找女朋友。呃……你为什么穿着冬装？这妹子不会被你弄死了吧？”
四眼说着用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跟这个话痨对话，文彻感觉自己青筋都要跳起。“很难解释清楚，你会相信我刚从1937年回来吗？”
“嗯……可是她在流血。”四眼指了指零的背。
文彻这才发现鲜血已经从背包下面晕染了零穿的衣服。
“四眼仔，拜托你一件事，帮我去买三副黑褐色的永久美瞳。我现在看看她的伤势。”
“OK，虽然依然搞不清楚什么状况。”四眼起身应答，从沙发旁拿起靠在墙上的悬浮滑板车，往大门走去。文彻扛着零快步走向卧室方向。
“别报警！”在四眼走出去之前，文彻折回两步从墙角探头叮嘱。“我没绑架，没杀人，这伤不是我弄的！”
把零俯卧放在床上，解下她的背包，文彻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了小鬼。”用剪刀剪开了她背面的衣服。
背上满是触目惊心的裂口，但这些伤正在缓慢愈合。
隔着衣物造成的伤害，这恐怕是狂暴250号在使用风压控制零的时候对她施加的，不知道体内有没有受到更严重的伤。不过只要还活着，她就能自愈。文彻拿来家里干净的毛巾和纱布，给零擦拭干净背上的血污，又在伤口覆盖上纱布。看了一眼她还没醒，自己也换了一身衣服，拉好窗帘避免下午的阳光照射刺眼，然后翻出烟盒抽出一支，离开卧室关上房门靠在门上抽起来。
一口血吐在洗菜池里，文彻看楞了，一下秒头皮发麻，很快浑身上下出现一阵阵的刺痛，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绞住了一样让他跪倒在地。仅仅持续了十几秒种的异常令他直喘粗气，他捏着心脏位置站起来，用清水洗了把脸，决定先回房间看看零的状况。
房门一打开，立即看见暗沉沉的房间内站着身穿黑羽衣的长发自己，对方正在床边观察昏迷的零。文彻心中咯噔一下，迅速奔上去想要撞开对方，但自己却穿过对方的身体，狠狠撞到墙上。黑羽文彻的身形如幻似烟，被文彻冲撞带动的气流吹散又自动聚合。
“冷静一点，我只是在和你远程对话。”黑羽文彻伸手抚摸了一下零的侧脸，想要帮她整理一下头发，却办不到。“如果我此刻知道你们在哪，她早就被我带走了。”
“你个阴魂不散的……”撞击中文彻嘴角咬出了血，他一边恨恨地骂着，一边用手背抹掉嘴角血迹。
“刚才你冲过来，部分思绪通过外溢的脑电波传导给我。看样子你知道了这小妮子在利用你，还瞒着你杀害其他的我们。当她利用完你之后，我想你的下场也会跟他们一样。”
“所以你想说你是替天行道行侠仗义来了？”
“我们即使不是同一个人，我也还是你呀，对自己好一点吧。”
“见面就要宰了我，甚至用上核弹的‘自己’在说什么呢！”文彻的情绪有些激动。
“你的死活确实与我无关，你阻碍我，我就消灭你。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不想让零死。”黑羽文彻的幻影走到文彻面前。
“什么？”文彻以为自己听岔了。
“我这个世界线的零没有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她把位置交给了我，我也不负她所托，亲手结果了她。但我最终后悔了，她消失后我才发现和她相处日子里我爱上了她。”
听着黑羽文彻的叙述，文彻的眼睛在震动。
“我以为永远都见不到她了，直到你们从黑境中逃出来，秩序下达命令消灭你们。”
“我也想起来了那胸口毫不留情的一剑。”
“你们的命一直都挺大，真够折腾。我不能让别人杀死零，必须由我抓住她，把她带回黑境，只要不再出来闹事，秩序也不会过多追究，你们的世界线重新选择一个守护者就好。这样我就能时刻看见她……虽说她并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零。”
“你不会不知道她向往解脱和自由吧？她不会希望跟你走的，即使死也想死在外面，况且你嘴里的这些有一毛钱说服力吗，你把她扔向核弹，连灰尘都带不走一粒！”
“她没那么弱，核弹杀不死她，我原本也会在最后关头出手保护一下，只要她受重伤，我就能轻松将她带走，可你们偏偏每次都有办法逃脱。”
“你也太偏激、执拗、想当然了！”
“我们同根同源，你不是一样的人么？你这边的过往又有多好？你要不要回你这条线的那年那月，任何一个时间点去亲眼看看？去隐个身听听对话？你总是想当然地给自己洗脑，自我感动地做着让人讨厌的事情，偏激和执拗也同样是你的标签。”
“你够了！”文彻再次冲过来想要一把抓住黑羽文彻，毫无一人再一次扑了个空。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发火，却怎么也抑制不了胸中莫名的火气。
“你的现状很大原因是你自己造成的，你我都是。好好想想吧，你们的闹剧该结束了，给自己留一条生路，她没有把你当成过伙伴，一旦失去利用价值，你将死无葬身之地。你只不过是众多的我们当中拥有某种特殊能力的一个而已，而这种能力正好被她需要。回归正常的生活，安安稳稳过完余生，不要再掏心掏肺为这个2000多岁的‘小妖精’卖命了，你把握不住，玩不过她。下一次时空跳跃向我汇报坐标，我会保证她不死，你也不希望她死对吧。”
“……”文彻情绪激动双手捏拳重重呼出鼻息，他接不上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即使你不这么做，我也迟早能逮住你们，到时候你自己还能不能活那可不一定。我也只是不想再折腾。要么告诉我你们现在在哪，要么下一次跳跃告知我坐标，自己坐下来好好想想。”
没等文彻说上些什么，黑羽文彻的幻影变成没有形状的青烟飘走。文彻坐在床边捂住眼睛，他不明白这股为什么怒火烧得如此旺盛，出离愤怒的缘由他找不到。只感觉自己状态不太正常。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揭开纱布检查了一遍零背上的伤口，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又拿起毛巾擦拭掉新渗出的血液，走出房间到厨房用自动炒菜机做了两个菜。刚刚完工，四眼带着三盒美瞳回来。
餐桌上四眼一直滔滔不绝，文彻却没有什么心情说太多话。
“大哥，你说的1937年是怎么回事？”
“当了几回时空骇客。”
“这么酷的吗？买的美瞳又是干什么用，还特地要这个颜色，和我们本身的颜色无异呀，给那个姑娘送礼物么？她那伤势，要不要去医院？”
“猜对了。她不会有什么大碍，放心吧。”
“你们的年龄差都能当父女了吧，虽然你看起来比较年轻，但那妹子年纪绝对很小，真玩这么大的吗？”
“你多虑了，赶紧吃饭。”
饭后收拾餐桌两人无言，文彻忽然主动喊了四眼一句，等四眼转过身，文彻深深拥抱住他。
“诶，哈？大哥你没喝酒呀，别乱来，不要对我图谋不轨啊！”四眼想要挣脱出去，文彻轻轻拍了他天灵盖一巴掌。
“房门钥匙给你，如果我以后回不来，你住这吧，帮我照顾照顾我的父母。谢谢了。”
“你状态不太对，究竟出什么事了？”
文彻放开四眼，对他微笑说：“以后有机会慢慢给你讲。”
说罢，他拿上三盒美瞳离开厨房走进卧室。
他准备去秦朝一趟。
从前幻想过的穿越回古代，如今仅仅凭借自己的思想就成功跨越了2000多年，回到零成为观测者之前生活的年代。
公元前213年。文彻在零生日前一天看到她在外面玩耍时撞到了两个妇人，倒在地上的同时不由自主睁开了眼睛，很快又赶紧闭上。妇人显然看见了她眼睛颜色的异样，两人低声交流了两句之后便匆匆离开。
用眼睫毛想问题都明白，这两人去向地主家告了秘。
得知这个信息之后，他往回跳跃到前一天的晚上，进入零家中，解除隐身将三盒美瞳交给他们——毫无疑问过程比较曲折，家中忽然出现一个着装完全不一致的怪人，任谁都不会信任，况且语言习惯上的差异也让交流产生困难。鸡飞狗跳地折腾了一通，终于让对方肯听自己说话，他替瑟瑟发抖的弯鸠戴上美瞳，让一家人看到效果，告知他们一副至少可用好几十年，备用的两幅务必收好。
一切完成之后给他们松绑，抽出塞在嘴里的布条，顶着轰击脑袋的数据冲击当他们的面凭空消失。
回到自己卧室，文彻将钢笔塞回口袋的同时边揉太阳穴边睁眼，却发现零并不在床上，心里猛地一咯噔，拽开门冲出去——
客厅里，零和四眼正握着手柄酣战。文彻松了一口气，向他们走去。
“你醒了，臭小鬼。”
“你回来了。”零放下手柄莞尔一笑。
“大哥，我严重怀疑你是不是被蜘蛛咬了，出去进来不走正门。”
“你的伤愈合完了吗？”文彻坐下来问。
“差不多。”此刻的零又换了一身行头，一席洁白夏装。“剪坏了我的衣服，得赔钱。”
“那可得欠到下辈子，我的积蓄都被你吃进肚子里了你不会忘了吧。”
“那就偿命好了。”
在欢声笑语中度过一个晚上，送走四眼，文彻又点起一根香烟，安静地抽着。零轻松召来文彻手上的烟盒，自顾自也拿起一根，指尖生火点着，熟练地吐起烟圈。
“从哪学会的呀？”
“不要小看观测者，人类。”
“也是，身为古代人的你，说现代语也毫无违和感。”
“所以说不要小看观测者呀，这世上的语言我都会。”零把没抽完的烟弹到空中，隔空点火将之燃烧殆尽。“谢谢你为过去的我做的事，愿她有一个比我更好的人生。”
“你说过岁月太长，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不是人类，其实你都记得的吧。”
“怎么可能忘，我自称零，也是一切从头开始的妄想。这个宇宙的规则，你经历过的就改变不了，也许带着你四处闹事根本毫无意义，但总要有个驱使自己活下去的动力。”
“活着就是最基本的意义，世间万物，向死而生，昙花一现的个体不论以什么样的方式生长，最终都会凋零，挣扎的过程各自绽放不同的生命之花。这就是人世间。”
睡了一个饱足的大觉，在一起用过早餐后，零背上已经饱经风霜的双肩包，握住文彻的手——应文彻的要求，之前所有的时间旅行都是回到过去，这一次他们将前往未来，看看世界发展成了什么样子。
“准备好了吗？”零问。文彻仰头深呼吸，点了点头，随即两人一闪消失。
灰尘遮天蔽日，毫无生气的坑坑洼洼铺满石砾落叶的街道上，战损瘫痪造型奇特的飞行器与战车随处可见，同样覆盖着厚重的灰尘和稀稀落落的枯叶。昔日耸入云霄的楼宇东倒西歪残破不堪，部分大楼好似被巨型的激光武器切割过，上半部分要么直接不见要么分解成无数块不稳定的块状物体，不断聚合又离散。更加奇特的是，一些建筑像是被什么东西连根拔起过，此刻正倒转过来漂浮在空中，人类或动物的白骨也零零散散飘在它们周遭。远处一道冲天金光源源不竭地向天际喷涌出巨大能量，从距离来估算，这种粗壮程度，直径应该有好几公里。
刚刚落地的功夫，零便张开防护罩，文彻也在几秒钟内疚感觉到呼吸困难，零适时地从背包里拿出氧气面罩递给他。
“辐射、你没抗体的细菌病毒，未来世界对你来说可是危险至极。”
“这……是什么年代，在什么位置？”末日题材的影视和游戏作品中才会出现的场景忽然真真切切出现在自己面前，文彻一瞬间恍如隔世——也确实隔世。
“正好1000年之后，3032年。你现在站在曾经的美国纽约。”
“我生活的年代虽然已经出现了环境危机、各国此起彼伏的纷争，没有想到1000年的时间，人类就真就把自己玩死了。你说，既然我认知的时间维度并不存在，时空可以跳跃，那么世间万物的命运是不是既定的呢？是不是所有一切都在设定好的轨道上运行？”
两人慢慢往前走，过儿的只有树叶的沙沙声和风噪。
“是那样的话，秩序就不会管我们了。”零撩拨着鬓发，望向远方回答。“按你的说法，我们的行为全是被安排好的剧本，或者根本就不会被安排这么一出闹剧。”
“那么我们现在看见的只是未来的一种可能吗？”
零点点头，正在这时天上的灰尘中略过一道巨大的阴影。
“可这不就产生悖论了么，时间不存在，我们的过去是固定的，未来却存在无限种可能。”戴着氧气面罩的文彻习惯性地想要拇指和食指抚摸下巴，可摸不着。
“谁告诉你过去只有一种，我们之前回到的过去只是你我这一条线或创造出来的其他线上的过去，这个宇宙本身就存在诸多可能性的线，这个概念不同于我们创造出来的完全平行的世界。
零边说边单手召唤出自己的战斧。“以人为个体，这条线上你只能知晓已经发生的过去，未来会融合进哪一条线里，都是未知。”
“这些东西太难理解了，还是不去理解了吧。你知道吗，我身体出现了一些异常，能够感觉到逐渐在变得更严重。大概是数据冲击带来的伤害吧。”
“数据冲击还不至于有这种伤害，是你的能力。”
“我的能力？”
“你觉醒的能力，暂且把它称为言出法随吧。能够以自己的意愿、想法或者说幻想，去改变和控制很多事物。但你没有取代我成为观测者，身体强度始终停留在半吊子的适格者，无法完全承受这份强大能力带来的反向侵蚀。如果完全觉醒，应该会更加加速走向灭亡。”
“看来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得尽快有个了结，之后再找办法控制这种侵蚀。”
“接下来是否有计划……”
转角突然蹦出一只仿生战斗机器，像是体型变大了十几倍的豹子，有半边身体的仿生皮肤层已经剥落，头上原本应该是眼睛的位置伸出两根寒光闪闪的炮管。它扫描到零和文彻二人，立即身形一沉，放射激光进行攻击——文彻下意识地抬手抵挡，但一排激光均被零的防护罩抵消了伤害。
“站在这里别动。”零对文彻叮嘱了一句，向前跨出两步奋力投掷出自己的战斧。
那战斧飞过去正中仿生兽的眉心，它头一甩，激光子弹中断射击，踉跄两步重新开始锁定目标。而零已经冲出防护罩，迎着再次瞄准连射而来的激光迂回闪避中快速突进，在快要到达对方面前时弓身弹射跃起，与一颗从仿生兽脊背上发射的导弹擦身而过，一把握住钉在对方头上战斧的斧柄，回转一周踩头拔斧腾空，白光闪烁间垂直坠地，一斧砍断仿生兽的头颅，导弹命中身后大楼爆炸。不等失去大脑的仿生兽有所反应，单手伏地的零拖斧Z字疾进，兵刃寒光摇曳，四声连续的清脆金属撞响过后，仿生兽四足断裂，浑身过电轰然倒地。但它依然没有停止活动，断裂处外溢的电流像落雷般对周围无差别攻击，零往后撤步滑行拉开距离，抬手挥出眼中的细光丝网，捕猎一样将仿生兽困住，接着手掌合实握拳，那光丝网瞬间将仿生机械切割得四分五裂，爆散一地。
零瞬移回文彻身边，此时天上的巨影也像发现了什么动静，冲破烟尘朝他们飞来，那居然是长着好几对健硕翅膀的大蛇。
“这里太危险了，回去吧。”
零再次握住文彻的手，而刚好这时文彻身体又一阵刺痛袭来，五脏六腑也跟着翻涌，时空跳跃间，一口鲜血涌上来，刚回到自己家中，他便摘掉氧气面罩吐在了客厅地板上。
“感觉越来越频繁了……”文彻跪在地上，身体发颤。
“这样下去会影响你能力的效果，我们不能再拖延下去。”
文彻眉头一皱，张了张口，却又没有说话。零抓着他的手，拉过来按在自己的额头上。
收拾完地上的血迹，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也到了午饭时间。两人隐身离开家，不花钱地坐上了空中轨道电车，去到商业街，使用零临时随机储存的面容信息替代自己，大吃了一顿火锅。文彻问她有这种便利的能力之前为什么不用，零回答说就上午跟仿生兽学来的。
吃饱喝足，文彻和零又一次来到无人小巷。他握住零的手，说道：“在我大限将至突然暴毙之前，去一趟2005年的春天吧。”
零没说话，嘴角弯起一抹微笑，开启时空跳跃。文彻将另一只手放上太阳穴，将坐标信息传送给了黑羽文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