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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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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与喧哗,月光洒在铺满柏油的新路上,似宝石般牢牢钉着,两边镶嵌了魔水晶的路灯充当着人们回家的路牌,当然,大部分的人,那些夜猫子们并不知道那灯里散出的温暖灯火是出自于一个烙着罪的东西。
  魔法,就算你在一个孩子面前提起这个词,都会收获他的鄙夷和冷眼。稍微热心肠些的,则会小跑着奔到父母身边,告诉他们,你是一个罪犯,你的嘴里冒出了个那坏东西,结果就是,正繁忙的家长可能会把孩子拉的远远的,然后低下头赶快回家,闲来无事的,则会把附近的督察交来,把你押送走,彻底淡出人们的视野。至于去了哪,南衡烨没空想,可能是什么牢房,看守所之类的地方吧,他刚从一群值夜班的督察中脱身。
  “这熊孩子,我还给了他颗糖果,一转身就把我卖了。”他嘀咕着,漫步在街道上,四周寂静的只能听到乌鸦的暗哑和那几栋空房子里所发出的肢体碰撞和钢材摩擦声,让人汗毛竖起,齐刷刷的向后倒去。
  据他所知,不久前这座城市的主宰,自居为保护者的指引者们曾路过这条街并夸赞其宁静的氛围,这让原来的街办大人们为之自傲并立马将其打造成了一片的灯火通明,南衡烨踩着灯光向前,长途跋涉下,沐浴些微弱的魔力能够有效缓解劳累和苦闷,那封闭的跟铁牢似的车厢,他再不想坐第二次了。
  一行穿着蓝色衣衫,头顶督察警帽的人在一个中年男人的带领下漫无目的的游荡着,南衡烨侧过身,走入夜的黑幕里,避开了他们。
  “队长,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放假啊,都连着值班三天了,累死了。”新入队的年轻督察凑到中年男人的耳边,发着牢骚。
  中年男人转头,两撇胡子高翘起来,说道:“你累,我还累呢,想不想要年终奖了?大队长说了,这几天没差事,风平浪静,这地块的小贼大盗都消停了,才把你派进来的,居然还喊累,没点出息!”
  年轻督察闭上嘴,走回队伍里,中年男人眼睛紧盯着前方,近几天过于安逸的日子让他的暴脾气安稳下来,心也随之软了不少。这孩子是名贵学校毕业的,本该前途无量,知识,学术,战斗都没得挑,可唯独没点眼力见,非得追什么大小姐,卷入门阀漩涡里,最后把自己的前途断送,发配到了督察,这个魔都最低下,最无足轻重的职业队伍里。
  督察,整天在街上巡逻,兴奋了就拿腰间别的反魔棍子对着人,专挑那些小偷小摸的怕他们怕到骨子里都发颤的贩子吓唬,不开心了就一脚踢翻不合规矩的地摊,耀武扬威的,很牛气吗,可别逗了。那些议会里头的,那些年纪加起来比人族历史都长的老爷子们开会得出的结论,结果,你一个字都听不见,一层层盘下去,到头来还得他们手上沾血沾灰,脏活累活都得他们干。最窝囊的就是这种差事,被人当狗使唤,转过身看,你连个狗窝都保不住,上头的人看不起你,觉得你不用心,办事不牢靠,下面的人瞧不上你,表面上都一口一个督察大哥的叫,背过身,怕不是你八辈祖宗都被人家口头上扬了!
  “你要是实在累,哝,看到前头那石墩子没,你坐那歇会,我们绕一圈回来接你。”中年男人说道,“明天也别来了,我给你批假,在家好好歇歇,年轻人得养精神。”
  “好,谢谢队长!”年轻督察立马坐到石墩子上,掏出怀里的小册子,借着灯光,一行一行细细品读起来。
  “别走神,要是有情况,按这个呼叫咱们,千万别一个人上。”中年男人指着胸口的金色花环徽章说道
  “嗯。”
  还没走远,一个梳着中分,露着龅牙的老油子就冒出来,咧着嘴巴窃笑着说:“队长,我看他就是家里老婆寂寞了,还累,我以前值十二天夜班呢,可没累过!”
  “别嘴贫,摸着你那三寸老二自己说说,那十二天夜班,有几个夜是搁街上过的?不全是在姑娘床上过的,还好意思讲?”中年男人一巴掌拍在老油子督察的肩膀上,那弱不禁风的身子颤抖两下,好像要一头栽进水泥地里去。
  看着他的模样,死气沉沉的巡逻队里发出欢乐的笑声。
  等一行人走远,耳朵贴着墙的南衡烨才从阴暗里走出,他的一头鲜黄头发格外显眼,吸引住了那年轻督察的余光。他转过身,两张稚嫩脸蛋注视的彼此,面面相觑。
  “你好。”南衡烨率先开口问好。
  “你好,你的头发上,有只虫子。”年轻督察伸出纤细的手指向南衡烨那如蛋黄似的头发。
  “哦,谢谢,我很爱惜它的。”南衡烨掸开那只顺着水管和石砖缝隙爬上发梢的虫子,这应该是只蟑蚁,大陆上最富有生命力的生物,北到无尽翠绿的冰天雪地,南到腹巢的茂密雨林里都能找到他们的影子,活力无穷而且极其顽强,在以前卫生条件还极度落后的情况下,他们是病源的主要传播途径。如今只能和老鼠蝙蝠一起列为最没有威胁的生物之一了。他们只在夜间活跃,相当怕光,一点点光线都能让他们如坐热锅,所以南衡烨很贴心的把他丢进了灯光之下,看着他挣扎痛苦,最后进入假死。
  年轻督察不喜欢南衡烨的手段,皱起眉头,抱怨似的询问道:“有必要这样吗。”
  南衡烨嘴角微微上扬,笑意里带着丝冰冷,没有回应。
  “你腰上别着的,是反魔法警棍?”南衡烨开口说道,一股子尴尬跃到眉间,这究竟是谁想的名字。
  “对啊,这东西啊,可不得了,是黑犀牛角做的杆子,上面环着的是恐鸟的羽毛,多好看,鲜红的。”年轻督察揉搓起警棍最上端的蓝色晶体,说道“这个,是诺尔兰技师做出来的吸魔晶石,贵重的很,能吸收那群法师的魔法,让他们束手就擒,哈!”
  南衡烨无语,这玩意要是真和他说的一样,一根的造价起码十块金币,根本不可能配齐,只瞟了下,他就辩识出三个漏洞和一个冒牌货。
  所以,这地方的督察都有条不成文的规矩,要是真碰上了不要命在大街上飞天遁地的法师,第一时间撤退,寻找支援。支援里大部分是些跟着法师一起跌入入谷底的猎魔团队,或者一些自由散漫的战斗人员,他一路上见识了不少,没几个能撑过两个回合,但对付那些年轻气盛的连法术都不会几个的菜鸟法师,绰绰有余。
  “你是第一次来这儿吗?”年轻督察随口问道。
  “对,我住在湛蓝海岸,来这里办事,你知道的,很多海边的商人会来到这儿推销商品。”南衡烨应道。
  “好吧,魔都的晚上很危险,尤其是这里,你还是尽快回家吧。”年轻督察摊开小册子,挤出些热情。
  “谢谢提醒,晚安。”南衡烨说完,不等对方回应,径直离开了这里。
  “这应该算是尽到指责了吧。”年轻督察扒拉着手指,数起贴在督察办公室里的十八条铁规,自言自语道。
  南衡烨并非是真的喜欢看别人被折磨的样子,相反的,他对那些为非作歹的混账相当厌恶,来的路上他就教训了一箩筐。那只蟑蚁很不凑巧,也可能是注定的,他偷鸡摸狗一样的行动让南衡烨想起来心里头扎根的最深层的唾弃和仇恨光,这片土地是行走着群与蟑蚁一样,畏惧阳光,只敢躲在阴影里杀人如麻的懦夫。他背着自家老头子出来游历,就是为了自己寻找他们,然后一个个把他们了结在他们的温床,也就是暗夜里。想到这,他脚步不禁快了一些。
  他直接拐进了旧城区,入目是一栋栋古朴的老房子,虽然有新砌好的砖石,但那爬满整面墙的藤蔓上依旧透着年代气息,这里街头斗殴和帮派火并的专用场地,隔三差五就给魔都,这座让外人连名讳都镀上金子的所有种族的首都上空添加几抹刺眼的红光。
  地狱里的恶魔应该直接住在这地方。缺胳膊断腿的青年男女,失意的学生,握着黑曜石珠子奔进火堆里连父母都不晓得的孩子,这地方可堆了一坨又一坨,够他们饱餐一顿,也就不用想着去冲击秦月的无边城墙了。
  连几个新上任的街办在启程时甚至向家人提交了自己的遗嘱。当然,这是作秀,在南衡烨眼里,他们和那些拎着棺材上奏的千古名臣是一个德性。你这是什么意思,视死如归吗,来逼你的上司吗,旁敲侧击的说他无能无用吗。
  但要真说他们视死如归那可太抬举了,这些纨绔子弟不过是他们家族里的失败品,是倾注资源却得不到回到的哑炮。那群留着长胡须,动不动就家族大业的长辈们无奈的把他们丢到这么个不该说坏也好不到哪去的破地方,敛些财攒些见识就能拍拍屁股回市中心养肥膘去了,谁又乐意真的治理这里呢,帮派林立,关系盘根错节,一个不着调,说不定自己都搭进去了,犯不上啊。
  从干海绵里挤出水来,就是他们的本事。
  不远处,藏在角落里的械斗声音渐渐归于平静,留下抹空灵。一丝月光逃进了铁做的橱窗里,除了令人作呕的残肢和一摊摊血迹外,只剩下南衡烨和几个彪形大汉,他们隔着尸体对峙着。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道,领头的大汉吞咽了下口水,眼角轻斜,双腿发颤,不敢轻举妄动,躺在地上的那几个勉强能看出人样的是他带出来见血的新人,而现在他们都咽了气,只是一声“拿下。”后几秒的事情,这黄毛小子是什么来头,兄弟们的进攻都被他轻描淡写的挡下了,而且他手里头,那缠住他拇指的白色丝带是。。。魔法吗?
  “你,你是什么人!”一个已经被吓破了胆子的混混尖叫起来,刺耳的声响划开刚刚的空灵。
  南衡烨眼角一瞥,云淡风轻道:“打一半才想起来问名字?”
  随后,手中闪过白色的光芒,其余几人来不及呼救就瘫倒在地,肌肉痉挛,口吐白沫。
  这是他最擅长的法术,银蛇,快如闪电,杀人于无形,实际上也的确是这世间最精纯的雷电。法师们体内都有一种奇特的器官,回廊,长在肺的下面,要使用法术时,吸入魔力,引导到回廊,由回廊打磨雕琢,再释放出来。银蛇是他使用最多的,也是自己所能够施展的最强力的法术,只要一个念头,回廊就自己摆好了架势,所以也最省力气,自己家古书籍里头的绝大部分法师都会频繁的使用同一种法术,并非钟爱,而是节约消耗。回廊也是需要体力的,就跟四肢和肌肉一样,用多了会疲惫,而法师又得去接触极不稳定的魔力,万一精疲力竭,没法精准控制,这股力量就会在体内乱窜,轻则走火入魔,重则顷刻间就会被撕碎。南衡烨亲眼见过几个法师在自家眼前被引以为傲的魔力化成血水,那不像尸体的尸体里只有被蛮横斩断的白骨,和几缕发丝。
  南衡烨轻蔑地看向那些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尸体,蹲下身,一个个帮他们合上眼睛。他们运气太差了,恰巧碰见了自己,否则可能是抢个路过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上班族,然后去巷子尽头那酒馆里饱餐一顿吧,可惜啊可惜。南衡烨挤不出鳄鱼的眼泪,直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啐了一口,骂道:“看我穿件干净衣服就来抢吗?真不要脸。”
  他又一次无比庆幸自己是个法师,虽然这东西没法在大众面前露脸,甚至一个咒语都不能说,但在这阴冷的角落里,没人能看见。舟车劳顿的疲倦一下子就被这场不起眼的战斗扫的一干二净,他的回廊又运转起来,带动起整个身体的活力。南衡烨伸了个懒腰,找了个没玻璃刺的窗户跳了出去,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老房子,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发现,一个法师来过旧城区。但这也没什么好怕的,旧城区的人一个个都把“自己是个法外之徒”写在了脸上,刀疤,断腿和别的什么,督察一眼就能认出来,然后离得远远的,连话都说不上,又何谈举报呢。
  南衡烨轻笑一声,从兜里掏出块蓝白相见的宝石,那上头刻着朵绽开的花卉,他把石头举到月光之处,皎洁的月光透过北极雪绒晶,化作万千光绪扑在他的冷峻脸蛋上,泛起一阵阵湛蓝的涟漪。幸好刚刚的打斗中没有损坏,否则家里那小祖宗可得给自己颜色瞧。
  这可是十本古籍啊,南衡烨不觉心里绞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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