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快眼看书 / 撄宁传 / 卷一 第23章 哨棍又见哨棍

卷一 第23章 哨棍又见哨棍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王安边迟疑边措辞,正待开口之际,脑中却忽然又现出了他爹的样子来。
  在王大安过世的前几年里,他在家里偶尔也跟王安讲些怀念中的乡下生活,说起若是有缘定要葬回上止镇的话。
  王安确认完这些场景确实出现过,意识到去上止镇也未尝不好。所以王安的话全部吐出口时,变成:“明府所言甚是在理,我愿去上止担任镇保,以半截入土之身,或多或少为朝廷再出些力吧。”
  不过侍他走出府衙,倒又想起一件在和松城未处理妥当的事来。
  ――·――·――
  郭大夫差不多能算是王家的御用大夫。
  虽未全部点出他大名,也大概可以知道:王家死在郭大夫手上的便有王大安和广夫人。他也治过王樊氏与王安的眼疾,王樊氏沉痾反复难愈,王安现更是瞎了一眼。
  偏偏这还不是郭大夫医术不精的问题。
  据他自己说,他熟读医经,望闻问切无一不通,还深研针砭,甚至还会五禽戏一类的锻体之术。
  这样的郭大夫,自然会对外宣称无论妇科小儿,全都治得;疑难杂症,迎刃而解。
  所以和松府人,寻常伤风感冒、皮肉创伤,都不烦他。遇到病人得了其它医所都不敢收的古怪之疾,才给他送来。
  这些千奇百怪的病症,郭大夫却也大多识不出端倪。随着自己的年轻气盛被年月磨去,也得叹服起医道之广博了。
  如此,王家以外的人去郭大夫处诊治,遭遇结局也会与王家差不多。数十年下来,郭大夫在和松府匾额也难求一块。
  和松府人还都笑言,和松城里有六位屠夫,除却东南西北四家和那个专职杀狗宰羊的,便是这位郭神医了。
  ――·――·――
  千不该万不该,郭大夫不该在月前接了和松府混混头“火爷”的求诊。
  火爷的老爷子抬过来时,本已一个人在家死去半日了。郭大夫却照常进入脑袋抽抽状态,并不拒收,反说:“我观之老爷子,鼻子肿胀异常。仔细诊视下,尚能听到他的耳鸣之音。”
  他拉着抬人来的一个仆从的手,去摸老爷子的萎去的丁丁,问:“是不是有温热感?”
  仆从不明所以只感莫名糟心,据实点了点头。
  陶大夫得意地说:“这便应是鹊圣书中所载的‘尸厥’之疾了!本来人身皆具阴阳二气,阳主上表、阴主下里,老爷子现却二气失调,上下表里不通。看似他已至‘撄宁’,再无动静,实则未死啊!”
  “今日让我撞此怪疾,实乃医患两家之共福。”
  陶大夫断完病症,立刻取来银针,扎捻老爷子三阳五会诸穴。不大会儿,竟真将老爷子救回一口气来。
  再待他熬来汤药,老爷子却突然暴起,怒喊一句:“我才不喝你的忘魂汤!”气得复又倒下,至此真真再无生理了。
  火爷自然不干了,赶来看见死去的老爷子便淌下热泪来,说些“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动情之话,又斥说庸医不该胡乱接诊,若是送往别处或许就医好了。
  当天他便将老爷子停尸医所门前,喊来手下堵着门,大肄吹吹打打起来。
  火爷说,他既不想送郭大夫去见官,也用不着去坏他什么名声买卖。只要郭大夫拿出六百两银子赔偿于他,此事便算揭过。
  这叫郭大夫如何拿得出,自然得去求到王安头上。王安也不含糊,老则老矣,仍一人提棍赶到,左抡右刺,一柱香功夫便把众混混赶了个干净。他又找来火爷,自代着赔了二两银子,让火爷拿着爱上哪家就哪去哪家,给手下弟兄们买点好汤药。
  ――·――·――
  王安和八成和松府居民一样,虽笑言“郭屠夫”,却也对那些事故由来心知肚明。
  这时他马上要离开和松府,丝毫未想起自己眼被治瞎的事,倒又想起父亲与郭大夫交好的情由来。
  王大安信任郭大夫,一是欣赏年轻人的博识与闯劲,二来这位大夫可是他正经的上止镇小老乡。
  王安回上止赴任,自然而然担心起火爷又会去找郭大夫麻烦,也心知以郭大夫秉性和技艺很难在和松府闯开局面。于是他从县衙出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医馆劝那位老弟弟一同返乡。
  郭大夫听罢他一番说辞,只是皱眉不乐。不过他瞧着王安瞎着右眼的模样,又不免心生愧疚,没有与他争执。
  待得又一月过去,王安收拾妥当,于清晨别离和松府。郭大夫却也已盘掉了医馆,背了个医箱来与他会合了。
  郭大夫还带来了两个自己亲自缝制,又泡过秘药的单边眼罩。
  这样一一戴妥,两人一狗,直赴上止镇而去了。
  ――·――·――
  王安幼时随父亲探亲,后来办差,多多少少回过数趟上止镇,熟谈不上,在祖地被人欺生却也断无可能。
  来后他便找来原镇保,宜读了相关文书精神,又说明原镇保依然可以闲混着,每年还可再多加一两俸钱,便顺利与人交割了职务。
  王大安和王樊氏的坟没多久也迁了回来。
  接下来的问题是,他比郭大夫还不如,在上止镇连所老宅都没有。
  一个过半百之人四处寄居,久了自会惹人生厌。王安便领着黑皮,在镇口用黄土垒了个三间平房,又砌了道拱门。
  然而这些建筑怎么着都比县府诸样少了气势,王安干完这些自己看过,丧气得连问生人要路凭的兴致都没有了,愈加闲逸地在上止镇另建起功业来。
  ――·――·――
  直到这么一天,镇外那条土道上突然来了一条大汉。
  他神色憔悴、满脸胡茬,兴许已多日未曾进食,看见上止的黄拱门,便兴冲冲地奔了过来,可没走几步,就扑倒在了黄土里。
  对于警觉的王安来说,这情景再可疑不过了,然而这次他却生出莫名的熟悉和亲近之感来。
  黑皮也只睁开右眼稍微看了一下,便又闭上歇着了,叫都懒得叫一声。
  王安对它命道:“去,把他拖过来。”
  一人一狗把来人弄进土房土坑上。王安试了下他的鼻息,呼吸平稳,想他晕眩应是疲饿所至,并无大碍。便先喂了他点水,又自去熬了粥来。
  那大汉此时却突然醒转,瞧见着粥碗便双目放光,自己跳起夺了过去。
  好家伙!偌大一碗稠粥,被他稀稀嗦嗦没几下便灌入腹中。他转身瞥见王安腰间别的哨棒,又是以迅雷之势一招,便夺了过来。
  大汉手持哨棍,跃出房外,当街便是一路棍法使出,整三十六招,使得是行云流水又虎虎生风。
  王安随着出来看罢,也不由点头赞道:“好!果然武怕少壮,这棍法倒有我年轻时的八九分意思了。”
  那“棍棒都尉”也不反驳,笑笑收势,还了王安哨棍道:“多久没使,一时兴起罢了,果然会有些生疏。”
  冯燕又对王安说:“好大爷,既是瞧得高兴。再赏我碗粥食如何?”
  王安却在发愣,心想:自己未必就不能找个接班的吧?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