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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妍很少在人前露出大的表情——舞台上表演不算。在张桂林的印象里，她脸上似乎一直带着温暖和煦的微笑，让人愿意亲近而又不会过分逾越。
在他们看完那场电影，张桂林想要继续发展的时候，电话那一端的苏婉妍却婉拒了他发出的周末逛街的邀约。
几天以后的周六，张桂林在校外远远地看到了苏婉妍不同于以前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是略显夸张的，坐在她对面的少年脸上的笑容也是如同太阳一般明亮。
张桂林忍不住走了过去，隔着玻璃跟苏婉妍打了个招呼。苏婉妍回了他一个微笑。
几分钟后，坐在她俩旁边的张桂林才知道，这个少年是孤儿院出来的，如今虽已踏入社会，却还是会回去看望那些弟弟妹妹们，而苏婉妍去做义工、捐助财物的时候认识的他。
少年很热情，而苏婉妍很有礼貌。这让张桂林心情不是很好，可是也只能尽量热情地跟少年交流。
少年似乎看出了什么，跟苏婉妍打着哑语。张桂林完全不知道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只见他们交流了几个来回，苏婉妍抬手拍了少年一下。
下午的时候，张桂林随着他们两个一起去孤儿院探望孩子们。看得出来，他们很受欢迎。而张桂林也跟着沾光，有小朋友缠着问他是不是苏婉妍的男朋友。
远处和孩子们玩在一处的苏婉妍朝这边看了一眼，正好与张桂林目光相对，微微一笑。张桂林知道她听不到这边说的什么，对着几个好奇的孩子说：“现在还不是。”
“那你要抓紧了，等我长大了，是要娶苏姐姐的！”虎头虎脑的男孩子在那故作成熟，而张桂林“哈哈”一笑，揉揉他的头说：“你先长大了再说，现在都坐好，哥哥讲个故事，你们要不要听？”
“要听～”稚嫩的笑声似乎能穿越时空，回响在此时白色的越野车里。
“快到中午了，要不要去休息区吃点东西？”
跟手机另一端的聋哑青年聊的正欢的苏婉妍怔了怔，轻轻回了一声“嗯”，然后就跟对面表达了下次聊的意思，挂断了视频。
苏婉妍的兴致似乎在视频挂断之后就降了下来，吃饭的时候也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吃了几口又不吃了。张桂林劝她多吃点，她摆摆手直接离座回了车上。
等车子驶出休息区，苏婉妍突然开口：“前面出口下高速。”
张桂林开着车，目光望着前方，过了半天才回答：“好。”
不知道出口是开在了什么地方，下了高速之后沿着路开了好久也没见有多少人烟。也可能是选的方向不对，也许另一头就是一个繁华的城市也说不定，但两人都没有调头的想法，就这样一路开着车前进。
走着走着，却忽然在这人烟稀少的大路旁边看到了一座七八层的高楼，上面有着巨大的招牌——豪情至尊温泉酒店。
“停车！”苏婉妍打破沉默：“放我下去，你……回去吧！”
张桂林把车靠在路边，看着苏婉妍：“不行，你去哪我去哪，别想让我离开你。”
苏婉妍突然就爆发了，双手拍得汽车砰砰乱响，嘴里低吼：“我让你回去！回去啊！”
张桂林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吼了回去：“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你***啊！”苏婉妍挣脱出双手，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张桂林下车，追上苏婉妍，从后面紧紧抱着她：“苏！婉！妍！”
苏婉妍突然就哭出声来，弯腰向下蹲去，张桂林顺势蹲下，仍然抱着她。过了半天，苏婉妍停止了哭泣，低声说了一句：“你神经病啊！”
接着又说：“也不害臊，大白天的在外面搂搂抱抱的。”
张桂林笑道：“我乐意。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在这蹲半天了，这酒店里竟然都每一个人出来看看的。”
苏婉妍似乎恢复了过来：“是挺奇怪的，我们进去看看吧？”
半个小时后，泡在不大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温泉里，直感觉整个人都要软成一滩泥了。侧头看看眼前的张桂林，苏婉妍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和张桂林一起看电影的那个晚上，听说的一些事情。
苏婉妍想到就直接说了出来：“你知道我的室友小洁吧？”
张桂林回想了一下，点点头：“嗯。”
“那天晚上，就是我们第一次去看电影的那天，她跟我说了一些你们的事。”
张桂林沉默，然后闷闷地说：“所以第二天我给你打电话，你态度突然变得陌生，就是因为这个？”
苏婉妍长出一口气：“是的。”
“那你后来怎么……”
“我想通了，不，应该说我理解了小洁，所以也就不再刻意远离你了。”苏婉妍不无感叹地说着：“没想到小洁最后落得那样个下场，不光彩地死去。我现在又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该接受这样的你。”
张桂林嘴巴张了张，没有说话。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辩解，或者说该怎么说服自己接受这样的结局。
如果当年没有自己从中间牵线，也许小洁不会和那个张老板搞到一起，一切改变了，她也就不会以那样不光彩的方式离世。
“求仁得仁吧……”张桂林嘀咕着。
“什么？”苏婉妍没有听清他说什么，转头问他。
“我说，求仁得仁，终究还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求仁得仁……吗？”
想了一会儿，苏婉妍甩了甩头：“不想了，张桂林，要不要在这里……做点什么？”
张桂林最终经受住了诱惑，没有在温泉里做什么爱做的事，扶着无力的苏婉妍出来的时候，被骂了一句“禽兽不如”，也只能苦笑。
从第一次看电影那天到现在，他就一直在苏婉妍面前做一个“禽兽不如”的秀才。哪怕看到过苏婉妍在学校一干青年才俊中游走来去，跟好几个人约会过，他也仍然选择了做一个君子。
张桂林有时候会想，也许治愈他的不是苏婉妍本人，而是自己心中幻想的那个美丽的影子，苏婉妍只是三次元中那个影子的具象化或者说是想象中那个影子的coser。
那实在是一段痛并快乐着的回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