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金色的巨大棱形

　　在远处，大约几百米外，中间不知隔着多少庭庭院院，上空漂浮着一个金黃色的巨大棱形，在那里漂浮着，忽上忽下。
　　“那个就是终点了。”余落指着说，“完成那个，有丰富的积分奖励。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张有猫冷冷地说：“没有。”他觉得这个地方杀气太重，不宜久待，趁早完成任务，早早离去。至于下次，呵呵，谁爱来，谁来。
　　张有猫低着腰，蹑手蹑脚地走着，尽量不要踩到树枝、踢到石头，尽量不要惊扰到附近的乌桓人杀手。
　　尤其是大花园里，一边的墙角下的草丛里，埋伏着的那两个乌桓人杀手，名字叫克列和马努的。
　　而在另一边，大约二三十米开外，又有一队乌桓人杀手，名字叫格古、卤勒、柄冥、图和、昂嘎的，走来走去，巡视着、搜索着可待杀戮的汉人。
　　张有猫注意到他们的身高都在180cm以上，持有凤嘴刀、象鼻大刀、钩镰刀、朴刀、眉尖刀等。
　　张有猫料想，这些人一个一个的都是厉害角色，他们手里拿着的也都是厉害家伙，看见了要绕着走才对，如是打一个照面肯定我就扑了。
　　余落打哈哈道：“别太紧张了，你就当自己在逛汉代园林、或刺史故居，你仔细看，这里的景色还是不错的。”
　　空气中漂浮着血的味道。
　　旁边石桥下，小河里，一个汉服男人沉在水里，脑后朝天，大约没有气息。
　　走着走着，经过一个圆门，圆门旁的灌木丛里藏着两具汉服男尸，上衣满是殷红的鲜血。
　　圆门后面是一个堂屋，门半开着，张有猫望里看了一眼，几个汉服男尸女尸堆在一起，大约都是被刀砍中，或胸口洞穿，或喉咙被割开，也有脑袋挨了重物一击血肉模糊看不出个圆的。
　　“咦——真是好残忍，好恐怖呀！”张有猫撇撇嘴巴。
　　余落赞同地说：“是啊。杀戮释放了人性的欲望。尽管很多人杀人时，没有想过他和被杀者有什么不同。他们只不过需要的是力量，和借口。当力量和借口都有了，那么杀人者的行为就变成了公式，被杀的人就变成了数字。”
　　张有猫瞧见，有一个男人的头盖骨被巨刀从中间劈了一刀，直接劈到了肩胛骨，两个半边脑袋各往一边分开，禁不住眉毛一紧。
　　“哇！真是好恐怖，好残忍呐！”张有猫撇着嘴说。
　　余落看看张有猫，说：“对吧！这种景色可不多见，幸好我带你进来了，不然你可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张有猫觉得余落说的可能是对的，但是并不想赞同他的说法。
　　余落继续说：“在这里前行，就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比如，晴天就要走得慢点，雨天就可以走得快点。”
　　“因为雨声可以掩盖你得脚步。”
　　“经常玩大冒险得人脚步就会比较轻，时间一长，就变成轻功高手了……”
　　“感觉现在就要下雨了。”张有猫觉得脸上滴了几滴雨水，于是用手一摸，却摸的一脸血。
　　余落看了一眼张有猫，惊讶地说：“弓箭！”他回望远方。
　　张有猫再往头上一摸，果然头上被弓箭射穿，被后方发射的弓箭射穿的。
　　摸得到箭头，硬硬地拔不动，扎心地疼痛瞬间袭来，那么一瞬间特别想睡觉，想着“地上好舒服我要躺躺”。
　　身子于是一软，眼前就是一黑。
　　……
　　五分钟前的五分钟后，第一次时间回溯。
　　张有猫和余落不在堂屋那里，而是在一个竹林之间。
　　他们不记得怎么来到竹林里的，但是渐渐想起怎么来到竹林里的。
　　他们还记得怎么从圆门到的堂屋的，但是很快发现不记得有来过堂屋这回事。
　　虽然死亡的感觉还记得，但是不久也会忘记。
　　张有猫摸摸头说：“我感觉好像做了一个梦，我的脑袋被什么人的远程弓箭射穿了。”
　　余落看着张有猫说：“我模糊记得，远方有一个五十米开外的乌桓人弓箭手，从那么远射过来，眼好手好准头好。”
　　张有猫还在回想，说：“咦？那种记忆在渐渐消失，刚才还记得比较清楚，现在已经只记得感觉，想不起发生过的事情了。”
　　余落解释着说：“因为我们的时间被回溯了，我们做了不同的选择，那么曾经发生的事情就变成没有发生过。而有关于刚才的记忆，就变成记忆和感觉之间的一段被打包压缩的数据。”
　　张有猫明白了。“所以我们就有了提示，在刚才乌桓人弓箭手所在的地方要小心弓箭。所以去了不同的道路。”
　　……
　　三十分钟后的五分钟前的五分钟后，第五次时间回溯。
　　张有猫和余落在一间长亭外的假山隐蔽处。
　　他们暂时还记得刚才去了哪里，但是很快就会忘记刚才去了哪里。
　　他们不知道怎么就来到假山这里了，但是他们渐渐地就记得了怎么从竹林一步步走到假山这里的。
　　张有猫摸摸胸口说：“哇，刚才这一刀真是惨烈。我看见我自己的肠肠流了一地。”
　　余落惊恐带点欢喜的表情说：“我这一刀也不差，被人从两腿之间从下往上那么一刀，把我疼到姥姥家去了。这叫什么？这叫——断子绝孙刀。”
　　张有猫指了指自己的后背说：“我后面也被砍了好多刀，不过后面看不清怎么样了，就是感觉自己变得稀里哗啦了——还有好疼好疼，浑身到处哪哪都疼。”
　　余落指了指自己的两边的耳朵。“他们竟然割了我两个耳朵，这是要当战利品吗！？”
　　张有猫打哈哈说：“幸好是耳朵，不是舌头，要是舌头，那绝对要疼到了极点。”
　　余落想了想说：“刚才前面四个乌桓人、后面又有四个乌桓人。偏他们一起走向这边、避无可避。下次要等他们互相离开了再过去。”
　　……
　　六十分钟后的五分钟前的五分钟后，第十二次时间回溯后。
　　张有猫和余落在一间长廊角落的隐蔽处。
　　他们暂时还记得刚才去了哪里，但是很快就会忘记刚才去了哪里。
　　他们不知道怎么就来到长廊角落里了。
　　但是他们渐渐地就记得了怎么从竹林，经过假山，来到的长廊。
　　张有猫摸摸头说：“他们的锤子好大！”
　　余落皱起眉头。“一下一下砸我们的头，砸成饮品喝，也亏他们想得出来。”
　　张有猫眨眨眼，说：“这下把我们俩都砸成格伦了。”
　　余落看看两腿之间。“我感觉我刚才被吓尿了，你呢？”
　　张有猫想了想：“邦地砸过来之前，我感觉全身都麻，大概是吓得吧。邦地砸过来之后，我的感觉就是没感觉了。”
　　此时，他们抬头看了看，那金黃色的巨大棱形就在临近的一个院子里。
　　走五分钟可以到达的一个院子。
　　去院子有两条路，刚才走的一条，遇到了十个乌桓人锤子手的埋伏，围住了把他俩的脑袋砸成了一滩肉泥。
　　现在他们俩决定选另外一条路。
　　这条路上却没有乌桓人，好走一些。
　　这条路上也没有汉族人，汉族人都在五分钟后到达的院子里。
　　乌桓人要杀刺史府里的所有汉人，但是并没有走这条路。
　　想想有点奇怪。
　　但是一眼看去，也看不出为什么。
　　此时刺史府里的人员还剩613人，人数减少得慢了，但是还是在减少。
　　四面八方还有数百个乌桓人刀手，但是前面的院子里好像藏有几十个汉人。
　　他俩终究要过去仔细看看，毕竟金黃色的巨大棱形就漂浮在那院子上方。
　　张有猫走过来，看过了各种各样的尸体，也经历了各种各样的死法。
　　感觉自己既对看多了的尸体麻木了，也对自己突然怎么死去也麻木了。
　　尽管如此，心态还是轻松的。
　　继续向前走。
　　突然，他们踩到了什么，身体下坠，掉进了一个3米高的深坑，深坑下面垫着软土。
　　他俩站起身，拍拍土。
　　张有猫整理了一下衣服：“这里跑不掉了。怎么办？还能时间回溯吗？”
　　余落想了想说：“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