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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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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泽进村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引起了一阵骚乱,颇有些鬼子进村的感觉,临近村口的几户人家看见他时犹如白日撞鬼,不管大人小孩都是目瞪口呆,随后就作鸟兽散,更有小孩嘴里大喊,“妈呀,鬼来啦!”还有那腿脚利索的,直接就向他家跑去,边跑边喊,“萧泽回来了!”
  萧泽的家位于村子的另一端,这是一栋通体由竹子搭建的房屋,为了减少潮湿和虫蚁的入侵,房屋底部距离地面留出了一段三十公分的空隙。
  房间面积不大,但却收拾得很干净,各种物事井井有条地归置在各处。
  不过原本是温馨的小屋,此刻却一片愁云惨雾。
  当小孩大喊着“萧泽回来了”闯进来时,房屋外几人正在激烈争吵。而争吵的原因则是萧泽死后,同村的佃户要求分割本属于萧泽的那部分田地。
  事情的来龙去脉非常清晰,修真者将自己的土地按照人头分给领地内的佃户,除了每年收取九成灵米,修真者并不过问佃户们的具体耕种事宜,当然也不理会谁家添丁、谁家死人诸如此类引起人丁数量变化的小事,而是由佃户们自发推选的头人来记录并重新分配土地。
  依照惯例,萧泽死后,他的那份土地就应该划出去重新分配给添丁的佃户。萧父对此并无异议,问题在于划分哪一块地呢?
  “凭啥你说分哪一块就分哪一块,我看哪,这个还得头人说了算!”同村的佃户陈二身材高大,站在萧父面前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气势,此刻他一脸不屑地表情,“别想用那些边边角角的背阴地来糊弄我们。”
  居中一人是一名老者,正是羊村的头人,他表情严肃地看着萧父,说道,“陈二的要求也不算过分,他想分的那块地呢本来就紧挨着陈家的地,这样合成一块也方便打理。再说对你们也没什么损失。”
  “放屁!”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的萧氏夫妇只觉莫名火起,萧父更是气得涨红了脸,“那块背阴地本来就是当初你分给小泽的,现在划分出去自然是要分这块地!他陈二不想要这块低产地,就想分我家产粮多的地,难道我还看不出来么?!”
  萧母双眼红肿、面容憔悴,还没有从儿子的死带来的巨大打击中缓过来,现在就有人来争地,只觉满腔悲愤,竟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旁边围观的几人看不过去了,有人说,“老萧说的有道理,没有这样的分地法。”“谁不知道背阴地产粮起码低两三成,二狗子你咋能挑肥拣瘦,该分哪块就分哪块,按照规矩来。”
  陈二恶狠狠地瞟了那人一眼,又转头看着头人,“头人,无论如何,我是不要那块背阴地的,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做的也做了。”
  头人心头一跳,自然明白陈二说的啥意思,对方塞过来的碎银块还在自己手上捏着呢,何况还有年底承诺的一担灵米,这个事情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想到这里,头人阴沉着脸,低声对萧父说,“你不要忘了,为了救你家娃子,你可是从公仓里借出去了五担灵米,到时你补不上公粮,仙人那里看你如何交代,村里可再没有多余的公粮借给你了。”
  萧父心中咯噔一下,这才想起为救儿子用灵米换药的事来,本来今年的收成就不算好,交完公粮以后家里基本没有余粮,换药都是拆借的村里的公粮,如果公仓不借粮,这个冬季可是没办法熬过去的。
  “头人,这是两码事,”萧父极为无奈地说,他没有想到对方会以这个作为要挟。
  头人看他表情就知道拿中对方的要害,便放缓了语气说,“老萧啊,是要活命还是要地,你应该拎得清,要是没粮过冬,那就连命都没了,还能保住地?”
  萧父闻言顿时一脸凄苦,想到儿子为了捕捉泥鳅补贴家用连命都没了,自己夫妻二人更是失去了唯一的指望,现在争这块地又有何意义?想到这里不觉悲从中来,罢了罢了,让他分去好地又如何,小泽的地能留下来多少也算是一个念想。
  唉——他长叹一口气,回头看着悲伤哭泣的妻子,正欲说话,这时猛然听见外面传来有小孩的喊声,“萧泽回来了!”
  所有人都一愣,萧母猛地止住哭声,抬头向外张望。
  头人与陈二对视一眼,皱着眉头说,“哪家的娃子在胡言乱语?”
  “萧叔,小泽哥在......在村口呢,赶紧去看看啊!”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跑进众人的视线,正是住在村口的石娃,他跑得太快,一边喘气一边对着萧父说。
  “石娃子,你莫不是白日见鬼了?萧泽都下葬了好几日,又怎会出现在村口?”陈二呵斥道。
  “才不是鬼,我开始也吓一跳,但我看清楚了,他可是有影子的,”石娃争辩说,“哎哟,大婶,你......你揪我干啥?”
  “石娃,你真的看见小泽哥了?”萧母嘴唇颤抖地问,急切之下,双手揪住了石娃的手臂。
  “没......没错,正往这边赶呢,大婶你揪疼我了。”
  “小泽回来了?我家阿宝回家了?”萧母松开双手,嘴里念叨着,空洞的眼神突然焕发出光芒,她两手薅开站在身前的几人,跌跌撞撞向村口冲去。在她身后,萧父也紧跟着跑向村口。
  这个时间正是村里人早出干活后收工回来吃早饭的点,因而当下葬的萧泽出现在村子里的消息传开时,整个村子的人都出来了,全村一片沸腾,所有人都走出了房间,远远地缀在萧泽的身后,又是惊奇又是害怕,相互之间议论纷纷:
  “他真是萧家小子吗?不是下葬几天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村里?”
  “铁定是小泽,当初可是我帮忙搭手下葬的,你看那身新衣,不就是下葬时穿的么?”
  “这娃实在是可怜,生前没能吃饱,死后也这么凄惨,你看他一副面黄肌瘦,随时要倒下的样子,我看八成是在下面日子难过,这是回来找爹娘了啊!”
  “你们哪就是少见多怪,哪有鬼大白天出来的!你们看看他的脚下,那不是影子么?”
  “你见识广?你见过下葬几天的死人又活着从坟墓里爬出来的?”
  ……
  也有那胆大的强忍着心中的畏惧,冲着萧泽喊,“小泽,真是你小子么?你大白天的回村里来是有啥心愿未了吗?”
  萧泽闻言才明白这些往日里熟悉的邻居为何表现如此反常,合着是当自己是鬼了。
  他站在一颗树下,手扶着树身,冲着那人说,“林二哥,我是小泽,我爹娘可在家里?”
  那人见他居然回应了自己,心下稍觉镇定,指着萧泽家的方向说,“今天头人去你家说分地的事儿,你爹娘肯定在家……诺,那边过来的不正是你娘吗?”
  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他看见一群人迎面而来,跌跌撞撞快步走在前面的正是少年记忆中的娘亲。
  她的年龄其实应该不会太大,估计跟前世的自己差不多吧,不过由于生活艰难加上丧子之痛,她看起来如此苍老,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怜、惊喜、悲恸等种种情绪,巨大的震惊之后尤自不能相信站在眼前的真的是自己的儿子。
  她慢慢靠近他,哭红的双眼已经没有泪水流出,她认真仔细地看着他,嘴里嗫嚅着说,“是我的阿宝…我的阿宝回来了!”她伸出双手抚摸着他的头发,用衣袖擦净他脸上的污迹,轻轻拍去他身上的泥土,然后将他紧紧拥入怀里,似乎害怕他会突然消失。她的浑身都在颤抖,闻着他身上的泥土气息,再也抑制不住的痛哭出声。
  哭声如泣如诉,闻之令人心碎。
  围观的村民无不摇头叹息,所谓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真是世间一大悲剧,任谁都难以承受。
  被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女人抱在怀里,感受着她那浓烈的母爱和舐犊之情,萧泽心中百感交集,在他的潜意识里,对这个可怜的母亲升腾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感情,他不由自主地也伸手抱住她,情不自禁地低声喊了一声“娘!”
  紧接着,他感觉另一双颤抖的大手搂住了自己的肩膀,抬眼看去,只见一张熟悉的面孔老泪纵横,正是随后赶来的萧父。
  “阿宝,你这是…怎么了?在下面过得不好吗?”萧父强忍着哭意,颤声说。
  “爹,我是小泽,活着的阿宝啊!”萧泽无奈的解释。
  萧泽感觉娘亲的身体明显的僵直了一下,哭泣的声音也陡然消停,随后女人发出一声尖叫,“孩他爹!他……他身上热乎着啊,你摸摸……他……他不是鬼!我们的阿宝真的回来了!”
  “这……这怎么可能?!”萧父目瞪口呆,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变击中,整个人变得语无伦次,“当……当时我可是亲自掩埋的阿宝啊,这衣服……这鞋,都是我亲手穿上的,阿宝,你怎么赤着双脚?”
  不止是他们一家子,村里的邻居们也都聚拢过来,对于死而复生的萧泽惊奇无比,众人伸手在萧泽身上东摸一把西捏一把,纷纷感叹着世事的神奇。
  林二哥拍了拍萧泽的肩膀,大声对萧父说,“萧叔,小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不定还能成为传说中的修真仙人哪!你们二老就等着享福吧!”
  村人们拥上来七嘴八舌地说些好听的话,表达对萧家的祝福,无论如何,萧泽的复生毕竟是一个奇迹,更是一个天大的好事。大家都真心为萧家感到高兴。
  不过也有人是不乐意的。
  陈二和头人站在人群外,两人都是一脸懵逼的表情,各自心里打着小九九,一个想的是可惜马上就要到手的良田没指望了,另一个想的是手里的银子要不要还给他。
  众人簇拥着萧泽朝前走去,经过两人时,头人鬼使神差地冒了一句,“老萧,你今年的公粮缺口可得自己堵上,村里帮不了你……”
  正沉浸在极度喜悦中的萧父萧母都没有在意头人说的话,倒是萧泽回头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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