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不为良相 愿为良医

　　第016章不为良相愿为良医
　　看到营区众人，都不因生活艰苦，前途未卜，而灰心丧志。反而士气高昂，充满自信。我也受到鼓舞，倍感振奋，深觉大业可成。
　　午膳时我请方大洪，也指派一名传令官，随时至泉州满营，与我保持密切联系。
　　同时将第一招「刺」的六个单兵作战术之变化图，及六个合搏作战术之变化图，共12张图，交给方堂主，请他张贴在大厅外可避风雨之处。以供营区众人观摩，依图示自我修正学习。
　　同时将玄苦师父所列名单，誊写一份，当面交给方堂主，针对尚未来此的人，请他派人联系，并请送上一些盘缠，以免发生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事。究竟身上没钱时，举步维艰啊。
　　此地距离同安黄梧处，约有七十里路并不远，但非顺路，反而正好完全是逆道而行，又考虑已请人转告过黄梧，请他派人至泉州满营与我联系。因此，午膳后即与群豪团团作了一揖，抱拳道别，返回泉州满营。
　　未时中已回到满营，但见大门口有泉州府衙来人，急着要见施琅，说有北京传旨太监来泉州，康熙有旨意给施琅，要他立即返回泉州府衙。
　　我请人通知施琅，却不让府衙来人入内，请他在门厅稍候，以免被看出端倪。并要大门守卫，此后均依此方式办理，交班时也要交代下去。
　　进入营区到了正厅，见墙上日历又多画了一个圈圈，在四月二十三日上，表示我们占稳满营两日了，微微点头进入厢房，见施琅正在整肃仪容。
　　施琅说：「昨晚黄梧派人前来，说要见你，问他何事，却说需见你面谈，我已请人带他去安歇，要不现在叫人请他来？」
　　我请传令官去请，请施琅既然北京有旨意，宜着紧去府衙，听听有何消息。但请于明日酉时，务必返回满营开会。
　　因为依据历史，我知道，康熙三年（1664年），清廷收复铜山之后不久，欲乘胜攻取台湾，授施琅为正二品，铜陵镇总兵官靖海将军，配合一等海澄公黄梧，以承恩伯周全斌、太子少师左都督杨富为副，以左都督林顺、何义等为佐。
　　这次是清廷第一次出兵台湾，主要将领均由海上投诚的人员担任，并无荷兰人参加。
　　后来施琅提到这次征台失败原因，主要强调「人谋亦未允臧」一力承担失败的责任。
　　康熙派传旨太监来泉州，给施琅的旨意肯定是为了此事。我担心施琅、黄梧、周全斌等人，会因此事，而有反复，因此，必须进一步锁定、强化彼此的伙伴关系。
　　这时传令官已将黄梧派来的人带来，告知黄梧已说服其家族，正由黄夫人在家，继续主持动员事宜，动员人数将超过万人，范围将涵盖邻近数县的姻亲。
　　至于黄梧本人，则已于五天前返回同安孔庙驻地，这几天都在各部队中，进行秘密动员，已确认的官兵有近四千人，占官兵总数的七成，若包括眷属及亲朋好友，则超过两万五千人。
　　黄梧的动员能力，也够吓人的，原来我要他以三万人，为目标时，看他似有些没保握的样子，并没有爽快地答应，实际着手办理，成果却超乎预期。
　　黄梧在永历10年（1656，清顺治13年）就已降清，被高封一等海澄公爵位，而且一直都有实职在身，至今已有八年，号召力果然不同凡响啊。
　　我请传令官换马，出发前往安平城及金井镇，分别通知方大洪、郑袭于明日酉时，务必前来泉州满营开会。通知后，休息一晚再回来。
　　同时，请传令官给黄梧派来的人十两银子，作为盘缠，请他回去通知黄梧，务必于明日酉时，前来泉州满营开会。
　　在我的构思中，秋收之后，率团远扬，到复兴基地秘密发展，复兴基地是在东宁和吕宋岛的东部，属于热带、亚热带区域，气候温暖潮湿，林木翁郁，现在只有为数不多的土人，游猎其间。
　　该等地区金、银、铜、铁、煤、硫磺、造船木材等资源丰富，战略物资不虞匮乏。开发之后，稻米一年可以二至三熟，养活至千万人口，都不成问题。问题是这些地区，台风多，屋宇不宜过高，但又是属于典型的瘴疠之乡。
　　如何避免瘴疠之气，发生对于人体不利，甚至于致病的状况，现在就应开始收集足够的，所需的中、草药。并应成立医学学堂，培养更多合格的医师、药师。
　　汪昂这个名字，迅速进入我的脑海之中，他出生于崇祯六年（1634年），原籍安徽休宁，是个秀才，也是个极长寿的人，现在正值青壮之年。他曾因家境清寒，遂弃举子业，立志学医。
　　汪昂后来寄籍于浙江丽水的山村行医，行医之余，毕其一生的精力，从事医学理论研究和著书立说，从而着有大量医学科学普及书籍，盛行于世，成为新安医学学派医学名家的代表人物。
　　汪昂家境不久渐趋富有，在出版医学科学普及书籍活动中，首先，网罗了一批明末进士，这些人在朝代更迭中，多半已了无生计，穷困潦倒。
　　汪昂为他们提供生存之道，请他们参与出版医书，而这一群博学之士，以其才学和名声，编辑了一批批优秀的出版物。其次，汪昂这种济世救人的做法，一直贯穿于其出版活动的始终。
　　汪昂认为，如果一本书受到欢迎，它必须通俗易懂，能为民所用。最后，他所出版的书，都能为读者作了充分的考虑，符合读者的需要。
　　比如《本草备要》，该书携带方便，印制精美，分类合理，查索方便快速。与李时珍的《本草纲目》相比，《本草备要》及其附加的四个本子更易收藏或携带，可放于箱中、船里或车上。
　　在发行上，汪昂的书实用性较强，既适合专业人士，也可为非专业人员所用。正如《本草备要》初版建议不懂医术之人，亦应预备一本在家中，以备紧急情况时参考。
　　可见，汪昂不仅是新安医学学派的代表性医学名家。而且善于领导统御，他网罗一批在科举上的成就，远高于他的进士，为他的出版、印刷质量把关。
　　更难得的是，以顾客需求为导向的经营方式，为他赚入大笔财富，是个了不起的企业管理人才。
　　我想非常有必要，亲自去请他出山，为救国救民出力。一念至此，立即请书办去查，有无居住浙江丽水或附近的战士在此，请他晚膳后来此一谈，或可知其确定行踪。
　　晚膳之前，我挨家挨户，探视几个重症病患，同时藉此机会，看看满营眷属的生活，是否会因为物资被我们摊薄，以至于生活陷入困境。
　　首先还是那些必须出诊的重症病患，第一个是那个罹患肺虚痨症的病人，他的家人听说我来探视，个个感激得泪水盈眶。
　　至病房门口，一看病房已搬到向阳的房间，入内但见光线充足，通风良好，病人脸上有微笑，也有点血色了。
　　我问他感觉身体如何？他已能自己表达：「原来心悸气短，畏寒肢冷的情况，已改善很多了。」我还是抓住他的手，把真气度入他的体内，循环一周天，没有发现任何阻塞，却见他一脸愉悦，点头称谢。
　　我转头问家属，生活还过得去吗？家属称：「几个重症病患所需用药，已由甲喇章京出面，由全体满营各家共同负担，因此病患家属都过得去的。」
　　我一听，这位甲喇章京，还是个有智慧且慈悲的人，不是庸碌之辈。我还是请家属带我去厨房看看，虽不丰盛，但温饱似乎还可以。
　　看完重症病患都在稳定复原中，家属生活也都过得去，我的心理负担减轻不少。
　　我转而向着甲喇章京家行去，准备趁晚膳之前拜访他。我敲敲门，是个小伙子前来应门，看着我，脸色复杂。我连忙说，是顺道来拜访，无任何恶意。
　　小伙子点点头，请我入内就坐稍候，随即入内通报，不多时即见那位甲喇章京急步而出，问我何事来访，我说：「刚刚我去探望重症病人，听闻甲喇章京已出面，协助家属，甚感钦佩，探视完毕，途经贵府，特来拜访。」
　　这位甲喇章京答：「这是我身为主官，分内之事，何足道哉。」我发现这位甲喇章京，不但是个有智慧且慈悲的人，而且应答得体，并不像一般的武夫，应非普通人家出身。
　　但见他面有忧色，问他有何难事，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叫敦达，是努尔哈赤长子，阿尔哈图土门贝勒，广略太子褚英之曾孙，由于祖父获罪死得早，家族现托庇在鳌拜之门下，日前听尊驾言及，鳌拜即将获罪入狱，故烦忧不已，不知有何挽回之策？」
　　我说：「鳌拜的问题都来自于他自己，由于顺治帝驾崩之后，仅数年之内，鳌拜极力揽权，发展到至今已无人能抗衡，因此日益骄横，竟然党羽已占清廷过半。而且常不顾康熙的意旨，已到势大欺主的地步，他与康熙的关系，将不可避免地要摊牌。除非鳌拜现在犯错，自我检讨后，主动削权，否则无解。」
　　敦达点头沉思。饮茶叙语毕，见天色渐暗，敦达欲留用晚膳，我称谢后，双方拱手一揖，告辞而退。
　　回到大厅，已到酉时中，有个书办来回话，已找到一位浙江丽水来的战士，另外，也有浙江温州三人、浙江金华一人，共五人，均将于酉时末前来大厅，我点点头称谢。
　　这倒是提醒了我，浙江温州、台州也是水师驻地，都值得试试可否动员。
　　晚膳过后，五个浙江籍的战士，即由书办领入大厅，我请大家坐下轻松地谈谈。
　　首先我问有没有人，听过汪昂其人？五个战士都一脸茫然，我进一步说明，他应是在丽水、金华之间山区行医的名医，五个战士都陷入沉思。
　　意外的是，反而是来自温州的一位战士先开口，他说似乎曾听祖母，不经意地说过，曾有亲戚远赴缙云县，求一位汪神医，诊治内科暗疾，对于汪神医诊断神准，佩服不已，但不知汪神医是否就是汪昂。
　　其他战士也多表示，确实听过有汪神医其名。看样子，汪昂应在缙云县附近，缙云县在丽水北约七十里，距此约有一千二百里路，来回一趟最少要二十天。
　　躺在床上，心想拜访汪神医的事，只能视明天午后，与几个准伙伴开完会后，再做决定，暂时只能将此事，摆在一边了。
　　想象明天会议的景象，几个人都是过去的战友战友，相继投清之后，又由敌人变成战友，现在又准备与我结伙反清。真是人生如梦，梦如人生，人生就像一出戏啊！
　　施琅等几位接到康熙旨意的人，心里应已开始胡思乱想，又别有千百般滋味在心头吧。
　　人心是善变不能掌握的东西，连自己也无法抓住它片刻。所以金刚经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个有为法，实际上就是直指人心，来去如电，就如梦幻泡影，来无影去无踪，无迹可寻。
　　所以明天必须做出一些振奋人心的事，以巩固开创事业的信心，应做些甚么呢？自己心里，却毫无头绪，那就等明天再说吧。
　　明早应该先回少林寺一趟，探望师父及诸同门，也说不定还可见到，远路来投的江湖豪杰。打定主意，心里踏实，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