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似水柔情 临别依依

　　第114章似水柔情临别依依
　　午时我邀请全体技术人员到大厅用餐，饭后我问对于这次征询大家，要大家提出实作过程、实作过程中所遇到的困难及其解决方式、以及从实作者的观点，提出检讨及改进事项等一事的看法。
　　大家会不会觉得，好不容易获得的个人技术，就这样见诸于世，心理舍不得。如果有这种心理，就落入前人的窠臼，你的个人技术就不会进步，而且会很快的失传，技术只有在不断的互相激荡之下，才会快速进步，绽放出耀人的火光。
　　如果你隐藏了个人技术，首先你隐藏的技术不见得是对的，也不见得是最好的，而你还是一直默默无名，没有人知道你有甚么才能，对自己、对国家都是一项重大的损失。
　　只有将你认为是对的技术、好的技术，摊在阳光下接受检验，经得起一再的考验、试炼、挑战的技术才是好的技术、对的技术，这时，大家都会给你鼓掌，尊敬你，国家也会相对应的给予你应得的荣耀。
　　这时火枪组副组长陈东站起来发言表示，我是代表我们36个技术人员，加上教育长兼队长周公信，站出来表达我们一致的心声，自从我们被各部门派到这里以后，学到的技术比过去胡乱摸索的所谓技术，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在这里学到的技术都是有理论、有次序、有系统、可验证的技术，过去的所谓技术，都是口耳相传，也不知是真是假，做出来的产品也无法验证，因此经常因诈膛等原因害不少人致死、致残，我们也觉得很无助、彷徨，但又不知从何改善起。
　　过去我们都只是手比别人灵巧一点，操作机器比别人熟练一点，但也只有如此而已。对于机械原理、材料选择、锻造加工、金属热处理等技术，根本毫无所知。而现在我们都已知其然，亦知其所以然，所缺的只是识字还不够多。
　　我们36人加上教育长兼队长周公信，有信心在一、两年内，自立自强，除了技术更上一层楼，也要能书能写，可以为厂长分担工作，也不再需要另行安排助教来协助，届时我们就可以自行严格遵照「技术报告的格式及内容规定」，写成合格的技术报告。
　　我们也都知道，我们现在拥有的这些技术，在厂长的眼中尚属初阶技术，我们将来要学、可以学的技术还多得很，因此都不可能还存在有隐藏了个人技术，也不会有敝帚自珍的幼稚心态，这一点请厂长放心。我们只希望不要因为我们的不够努力，而使得厂长过度劳累。
　　经过短暂的交心，下午的工作继续进行，而且更为顺畅，每个人都掏心掏肺的把所知全部倾卸出来，这可苦了黄芳兰、黄芳菊两位助教，现在变成资料太多，筛选变成难题。我告诉两人，只要经过第三者确认过，就可以安心记录下来，但要注明来源出处，以方便日后查询。
　　利用这个空档，我开始处理紧剩尚未完成之工作——编写军事组织方面，三项创新军事建置之相关文件。首先是以在杭州、泉州、天津各设一家「四海米粮店」，作为中转站的情报机构开始，将来须扩大为军事情报搜集、分析和利用等工作，用以支持国家安全、军事需求之军事组织。
　　其次是以军作为标准的作战单位之编制，其实际作战的战士为10，012人，但满额之编制是13，914位，因为需要包括训练营以招募新兵，加以训练之后做为补充作战战士之新血，但应以三营为度，另加上一个医务连之作战、训练混合组织体系。
　　第三是以现有随军参谋部之六个分组，包括：组训室、情报室、后勤室、通信室、作战室及政治室，扩大为联合参谋本部，其首长为参谋总长，名义上为国防部部长之军令幕僚，实为国家元首之军令执行者。
　　初稿已完成，今晚即可完成全部文件之整合工作，时辰离申时末不到一刻，告知黄芳兰于申时末暂停今天的工作，我现在先要再去水头渡头水师营区，将郑棉接回来，今晚我们在此共享晚餐。
　　到了水师营门口，但见水师参将曾元福将军陪着郑棉也刚到，后面跟着五位战士，郑棉一见我，远远地就迎了上来，笑靥如花，我问郑棉今天工作进行如何，郑棉回答不能再更好了，而且申时初就完成了。
　　郑棉继续说道，曾元福将军及五位战士说要带我去茅山走走，我本不想去，他们说你几天前曾在山里训练狙击手，四天三夜都没出来。我就跟着去看看，只见怪石嶙峋，满山杂林，连一条路也没有，真是辛苦你了啊！
　　我说你就会心疼人，训练狙击手本就是高强度的操练，没有坚苦卓绝的训练，哪能做出石破天惊的一击。正是所谓：「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人生也样要有暗礁，才会激起美丽的浪花。」
　　我拱手一揖，感谢曾元福将军及五位战士的照顾与配合，你们的名字都会写入国史喔。两人就告辞众人，回去中华兵工厂。回程的路上，郑棉大概是工作顺利，心情大好。
　　回到中华兵工厂大厅，晚餐已送来，我建议边吃边聊，辛苦了一天，大家都轻松一下，今天郑棉负责的渡头内捕鱼技术、外海捕鱼技术两项技术的增补已完成，看她心情轻松愉快的样子，黄芳兰、黄芳菊两人都露出羡慕之情。
　　黄芳菊今天完成了生产线的制造流程及玻璃制作等二份报告的增补，她说缝纫机制造报告的增补，她准备用明天一整天的时间，努力把它做好，因为她认为将来查阅的人会很多。
　　尤其是制造过程中间，从铁疙瘩变成艺术品的转折，校长讲的话，句句是金玉良言，一定要让后人知晓。缝纫机组组长陈曦等四人，经校长一点就透，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明天要好好跟他们谈谈。
　　黄芳兰今天大概有点烦闷，她将负责中华兵工厂复杂的核心技术，新式火枪（包括膛线制作及刺刀制造）、手榴弹、金属热处理、金属锻造、新火药制造、石油炼制、及车床等七份报告的增补，负担最重。
　　而她今天只谈第一项新式火枪，都还没谈完呢。我赶快安慰她，你一项都谈不完，正是你负责尽职、一丝不苟的好习惯，校长自己来谈，可能也一样，因为新式火枪的技术含金量最重，其中的新创技术又多，多用点时间是值得的。
　　到最后谈到第七项时，也会有同样的情形，差异是车床的技术含金量没那么高，但是项目更多。所以你如果能在五天内谈完，我就要赞美妳了，因为妳得工作效率高；如果你要十天才谈得完，我更要赞美妳，因为这样表示妳不是走马看花，而是已经掌握了技术的细节了。
　　由于过了今天，我们有可能下次见面时已在复兴基地，或永不再见。我突然有依依不舍的情绪喷薄而出，眼泪差一点就忍不住了。离天黑还有将近一个时辰，此时阳光温和，我邀大家去渡头边上看海。
　　厂务长史政及教育长兼队长周公信都知情识趣的借故走开了，传令官也躲得远远的，渡头离大厅也就大约一刻的走路距离，看着海浪温和的、有一搭没一搭的拍打岸边的礁石。
　　但当它发脾气时，惊涛拍岸，激起千堆浪时，就不再温和了，而且是人类的肉身无法抵挡的恐怖力量。再过二十多天，我就要舍身入海，能否安全地脱身，一切都还要靠命运的安排。
　　但是为了更多人的安全着想，我是义无反顾的，心中对身边的佳人们，不舍之心却愈发不可遏止。三位佳人看我一副痴呆相，知道我心中有苦，都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此时心中有一份无悔的柔情在弥漫中。我说道，泪纵能干终有迹，语多难寄反无词。我来唱一首合体的诗歌给你们听，做个留念好不好？三位佳人都默默的点点头。
　　这首歌是由唐朝李商隐《无题》和北宋秦观《鹊桥仙》两首诗的复合体，我把它们略加修改，因此歌名也改为「依依不舍」：
　　依依不舍
　　李商隐．秦观．陈孟纬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依依不舍祝福你，漫漫途上觅到天地。
　　依依不舍感激你，过去准许我做妳知己。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依依不舍祝福你，漫漫途上觅到天地。
　　依依不舍珍惜你，纵要分开也是妳知己。
　　三位美丽佳人此时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我牵起她们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四双手紧紧的握住。我说道，是妳们给了我无穷的斗志，为了妳们的深情厚意，我一定要回来，我有这个能力，而且也做得到，请妳们相信我。
　　你们只要每天唱一遍「依依不舍」，我都会有感应，就会勇气百倍，集中全部精力，奋勇向前突破万难回来团聚。现在让我们趁着此一难得的好时光，欣赏夕阳西沈入海、红霞满天的景象，听着规律的海浪声、小溪潺潺的流水声，享受凉风轻拂的舒畅感受吧！
　　回到大厅，周公信已带着大家晚练去了，桌上摆着四个便当，整齐迭放并用布巾包着，我邀大家把两张桌子并拢，四个人一起吃晚饭一面聊天。我刻意引导大家，把谈话内容导向目前的工作，特别强调技术档案管理的重要性。
　　在今天的访谈过程中，大家一定或多或少会发现，每个人对同一件事的认知都有不少的差距，而这些事件都只是刚发生的事情，说话的也都是当事人。各位可以想象再过一段时间，如果没有经过这样的整理一遍，则写出来的技术报告就会有严重的失真。
　　以郑和下西洋时的宝船为例，由于郑和下西洋的航海数据及造船的技术文件已毁，但依据二百多年前公认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旅行家，西洋的回教学者伊本．巴图塔所述：「大者张12帆，载1000人，其中六百名水手，400名士兵弓箭手等。大船用20至30摇橹，每橹15至30人摇，单是操作摇橹，需要300至900人。」
　　南京郑和造船厂的船坞宽可容20丈，与伊本．巴图塔所述宝船尺寸相符，故应属可信。则宝船规模约为二万四千料，日行400里。但是二百多年后，我们所能建造的最大福船还达不到五千料，日行400里也变成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梦想，可见技术文件保存的重要性。
　　因此从今以后，我们所有的创新技术一经验证可行，就必须立刻严格遵照「技术报告的格式及内容规定」写成报告。并成为国家级的档案，而且都必须加严管制，不得任意销毁。
　　这时天已全黑了，周公信带出去晚练的队伍也回来了，我建议郑棉与黄芳兰、黄芳菊两位助教一起去金门分校女生宿舍就寝，结果三人都看着我，一点挪窝的样子也没有，我说好吧那我就再睡大厅一晚了。
　　郑棉说道，昨晚她已经与我睡过，虽无夫妻之实，但已觉得对不起黄芳兰、黄芳菊两位了，今晚她要打地铺，你们三人并两张床睡一晚，这样就公平了。
　　我想郑棉昨晚跟我一起挤了大半夜，我都不敢说，她倒是大辣辣就这样直说了。这应该是黄芳兰在串联几位杰出女仕时，已经有了休戚相关、祸福与共、同心同德的共识，她的组织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强啊！
　　我说好吧，我们先把床拚好再说，但是铺盖只有两套，还好昨天是白露，夏天尚未走远，你们三位只能共享两套，我有武功撑一两晚没关系。郑棉说道，打地铺的人只有她本人，共享两套铺盖的是你们三人，别搞混了。
　　我建议大家打横着睡，免得掉下来，通通睡床上，否则郑棉连续睡地上两个晚上，对身体不好。我睡旁边还忍得住，睡中间到半夜，肯定会变成野兽。三位女仕爱干净都去洗澡了，郑棉说我的汗臭味是香的，洗掉太可惜了，硬是不准我洗澡。
　　利用这个空档，我把三项创新军事组织方面的编写工作，包括：情报机构、以军作为标准的作战单位之编制、及联合参谋本部的初稿，再仔细全部爬梳一遍，该加以注解的字句，一个也没漏过。
　　至今晚，全部文件之整合工作，仅剩黄芳兰、黄芳菊两位尚未完成增补的部份了。其他尚有几个待验证的项目，包括：深海捕鲸术；每年以留稻头让其自由分蘗一次的作法，稻米正好可以一年三熟，第三期稻作正好可在冬至前收割；在耕作过程中增加一项培土的程序，以改善甘藷的产量；秧苗培育的插秧种稻方法，可以确保稻米一年三熟等五项，就只能等待它日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