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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梦回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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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我之人不在心,我思之人寄浮云——乐文书
  “来了,真是让你等好久了,我还记得当年你给我写信时才二十岁吧,如今三十年过去了你也老了。”湛若熙叹息道,望着眼前的乐文书他想起了许多,他想三十年前的乐文书一定是眉头舒展相貌堂堂,满头青丝如细柳,经过三十年岁月的变迁他已两鬓微白似银霜。
  “是啊老了,不过总算等到您了,快请进幽君。”乐文书也叹口气笑道,他笑时额头上的皱纹越加深了。
  “不介意我带上自己的朋友吧。”湛若熙点点头轻笑着说,随之看了看洛雯。
  “当然,幽君的朋友我岂能不欢迎,二位快请进。”乐文书言语间甚是礼貌,他带洛雯和湛若熙走进了自己的庭院。
  这庭院中栽着许多奇花异卉,它们散发出的花香很浓郁如一坛烈酒溢满了整个院子,除了花卉院中还有几棵翠竹,走进细看竹叶上还着有几点白色,应该是降雪时留下的痕迹。
  走在这里洛雯觉得自己高雅了许多,眼前的翠竹与奇花,房上的青瓦和红窗上雕纹,看到这些她忍不住想要吟诗两句,但想许久始终难以成章,她笑了笑自己便继续跟着乐文书走,她和湛若熙跟着乐文书走过一条小径来到了后院。
  后院不比前院布置的那么吸引人,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座不大的红亭,亭中放有一张琴案和一把古琴以及一支毛笔与一方端砚,红亭右侧大约二十步的距离是一间很大房间,乐文书把洛雯二人带到了这个房间里。
  “哇!”洛雯刚走进去就吓傻了眼——原来这房间里挂满了丹青与书法。
  这些字画都很有观赏性每一幅都充满了神韵,洛雯被其中的一幅深深吸引了,这是幅丹青画得是一座山,山两侧有云雾环绕,给人一种淡淡的朦胧美,她走到这幅画前仔细看了看,画中的这座高山落满了淡红色的花瓣,这些花瓣描绘的极其细腻,细腻到她可以很清楚看到上面的纹路,薄薄的云雾如水一样在流动整个山恍如仙境,让她想起了水筠的景色。
  欣赏完这副云雾环山图,她又把目光转移到了一幅书法上,那是用草书写的二行诗句“我于江上写岸边,我回岸边画江水”,她觉得这两句写得平淡无奇但仔细一想却别有一番意境,其中的每一个字都尽显飘逸洒脱,且笔法刚硬有力顿角特别,这样的字若没有几十年的苦练是绝对写不出的,她把每个字又细细看了几遍觉得字迹有点像自己的师父何云笙,在她记忆中何云笙的字也如这般潇洒。
  她回头看着乐文书很是敬佩的称赞道:“先生真是大才啊。”
  “是吗?哈哈,让姑娘见笑了,姑娘和幽君先在此歇息,乐某去准备茶水。”乐文书十分谦虚的回道,他对洛雯和湛若熙点头一笑然后转身走出了门。
  洛雯坐下来继续欣赏着墙上的字画,湛若熙坐到她旁边开口问:“觉得这里怎么样?”
  “挺不错,你这朋友一看就是一位高人。”洛雯此时很是佩服这个乐文书。
  “哦,高人?何以见得啊?”湛若熙小皱着眉头又问道。
  “你看这里的每一副画都好是生动就像真的一样,简直是就是人间佳品啊。”洛雯指着墙上的作品态度很认真的讲道。
  “哈哈,怎么你也喜欢这些?”湛若熙大笑起来看着洛雯。
  “喜欢啊。”洛雯回答的很果断,确实这里的每一副字画她都相当喜欢。
  “难怪你看了那么久,你既然喜欢那我让他送你两幅。”湛若熙声音平淡的说道。
  “送我两幅?可以吗?”
  洛雯很惊讶的问,她心想要是能得两幅那就太好了,她最想要就是那副云雾环山图,看到这幅画她就像看到水筠一样,心里满是亲切感。
  “一定可以,只要我开口。”湛若熙语气很是肯定。
  “好,那就谢谢你了,你真好。”洛雯欢喜的答谢道。
  “知道我好就行了。”湛若熙边说边满眼柔情的盯着洛雯看。
  见到湛若熙的眼神,洛雯突然脸色一变冷淡说道:“你别这样看着我。”
  “好。”
  说完湛若熙便不再言语,洛雯也没有再说什么,二人就这样你不言我不语静静的坐着,不知过了多久,乐文书端了一壶茶走进了房间。
  茶香瞬间溢满了整个房间,他把茶放到了桌子上给洛雯和湛若熙一人倒了一杯,言道:“来二位尝尝我煮的茶。”
  湛若熙把衣袖一挽拿起茶杯小酌了一口,他满意地说道:“不错,你有心了你也坐吧别老站着。”
  “是幽君。”乐文书小鞠一躬慢慢坐了下来。
  “你也尝一下,很香的。”湛若熙对洛雯讲。
  “嗯。”洛雯也喝了口,茶刚入喉她一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茶苦中带甜香味醇正,她十分沉醉的说:“先生的手艺可真好。”
  “姑娘喜欢就好。”乐文书笑着回道眉目中还透露出几分谨慎。
  “说话不必如此小心,我们是客人你才是主人呀。”湛若熙摇摇头笑了笑,拿起茶壶给乐文书倒了一杯。
  “谢幽君。“乐文书品着茶又说道:”文书是真想不到,幽君是您如此容貌。“
  “哈哈,怎么和你想的不一样?是不是看着很老?”湛若熙整了整自己的头发问。
  “您一点都不老,和我梦中所见一样。”乐文书急忙摆摆手解释着说。
  “都二百多岁的人了,还不老吗?好了不说这个了,来说说你吧当年的事我忘了好多,你再给我讲讲吧。”湛若熙皱着眉苦笑道。
  “幽君想听那文书就说给您听。”乐文书应了声开始讲道:“还记得三十年前那时我年仅二十却得一种怪病,当时请了许多郎中都医不好,有一位朋友告诉我说我这病只有水筠山上的仙师可以治好,随后我这位朋友为了我踏上了去水筠的路,可水筠之行比登蜀道还要难,更何况一般人还上不得数月后他无功而返了,当然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偶然的一天我的另一位老友云游回来,他说除了水筠人间还有一个九幽之境,里面住着一位道法绝伦的仙人,说只要找到这位仙人我的病就一定可以治好,这位仙人正是您幽君。我当时想想那试试吧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于是我连忙起笔写了一封信然后花重金让人帮我寻找这所谓的九幽之境,结果等了半年没有收到任何回信,我想大概是没戏了,这时我的病情也越来越重可以说一只脚已经踏上了黄泉,就在我准备坦然接受死亡时一个黑衣男子来到了我这里,他给我送了一株亮如仙物的花草,我把此草吃下后觉得身体好了许多,半个月后我的病竟完全好了,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我知道一定是您救了我,于是我把这份恩情记在心里希望您有朝可以来找我,我一定当面感激您,这一等便是三十年。”
  “原来是这样,看来你这个老友也不是普通人啊,当年我还在闭关,我门下的人告诉我有人给我写了一封信,我当时一听就惊呆了,我真没想到竟有人可以把信送到这里,我本以为人间不会有人再记得我,没想到还有人有求于我,我感到很欣慰于是便让下面的人拿着我的九幽仙草给你,希望你可以好起来。我还记得你信中的最后一句说的是,望有生之年可以见我一面,这次刚好我朋友要出来走走,我一下便想起了你。”湛若熙说着给洛雯倒了一杯新茶。
  “难得您还记得我啊。”说着乐文书站起身来,向湛若熙又郑重行了个礼,他知道要是没有湛若熙他当时必死无疑。
  “不用如此,快坐下。”湛若熙站起来急忙说道。
  乐文书坐下敬了湛若熙一杯茶,湛若熙看了看手中茶又瞧了瞧一旁的洛雯,突然开口问乐文书:“你觉得我身旁这位姑娘怎么样?”
  乐文书突然一愣过了片刻他低头回道:“幽君的朋友文书不敢评价。”
  “没事,您说我想听。”洛雯开口说,她想知道自己在这个文人眼中印象如何。
  乐文书拿着茶杯吹了吹杯中的茶叶,思虑了“半天”,缓缓道:“姑娘面如桃花,眉有灵韵,气质着实不凡。”
  听到这话洛雯心里很是开心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湛若熙却先说道:“看来我眼光还是不错的吗?”
  “你行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个。”洛雯狠狠的瞪着他。
  这种眼神是湛若熙最害怕的,他一下安静下来不再说话,乐文书见湛若熙如此默默笑了笑。
  洛雯喝着香味醇厚的茶,又看了看墙上的诗文,她对乐文书说:“先生您的诗写得真好。”
  “不知一提,莫非姑娘对诗也有兴趣?”乐文书语气还是那样谦虚,他一边喝着茶一边笑着问。
  “有啊,我有一个朋友也善写诗,写得也很美。”洛雯看着乐文书想起了苏雨忘,或许是文人身上都有一种独特的气息吧。
  “哦,姑娘说一句听听,说不定乐某还认识。”乐文书说这句话时有一股傲气,这种傲气来自于那些闻名天下的诗篇。
  “是吗?嗯……“万花临门须臾忘,甘判苏河自孤舟”“洛雯说出了苏雨忘门上的那副对联。
  “能写出这样诗句的怕是只有宜花镇的苏雨忘苏公子。”乐文书点点头自信回答道。
  “厉害,那您认识他吗?”
  “曾在天下诗会上见过一面,苏公子很年轻是有大才之人。”乐文书赞叹道。此刻他手中茶杯溢出的茶香化作薄雾将他笼罩着。
  “那和先生比呢?”洛雯好奇的问。
  “哈哈,苏公子的诗写得很潇洒也很美就如天上的浮云一样缥缈,而乐某的就有点无聊了。”乐文书笑着自嘲道。
  “先生可真是谦虚了,我见先生的笔法和我师父有几分相似。”洛雯说着时不时看看墙上的那副草书。
  “哦,不知尊师是?”
  “水筠何云笙。”洛雯每当说出自己师父的名字时,总会有一种自豪感。
  “原来是何仙师,难怪我见姑娘眉间有股仙气流过。”乐文书毫不惊讶的说道。
  “先生说笑了。”洛雯一下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
  湛若熙看到洛雯满脸通红笑了会,问乐文书:”你应该早已成家了吧,你夫人呢?“
  “唉,她已经去世十年了。”乐文书叹着气眼中流露出了几分伤心。
  “唉……那你们可有儿女?”湛若熙又问道。
  “有,可犬子常年在外,如今我这里只有我和我的一个弟子。”乐文书沮丧叹道。
  “你也真是不容易呀,可有想过再娶?”湛若熙问着,喝了口茶觉得有些苦了。
  “我从来没想过再娶,我不想让她感到一丝一毫的心寒。”乐文书皱着眉声音低沉的说着,他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眼神中似有说不完的愁苦。
  见乐文书如此,湛若熙颦眉苦笑,不知该作何安慰,倒是洛雯开口安慰道:“先生的深情,相信夫人泉下有知一定会感动的。”
  “可能吧,不说这个了,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来喝茶。”乐文书强行笑着说,他给洛雯二人重新倒了一杯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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