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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收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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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节省时间,李飞一直抄近路走,在又跳过两条水沟后,碱荒地便近在咫尺了。
  大黄眼尖,狼奔豕突迎面而来,围着李飞欢呼雀跃,摇头摆尾,还习惯性的趴在地上作了个揖。
  李飞暗自揣测,已心中有数,看来自己是重生在了十七岁,记得十六岁那年的雨季,向黑头家要了个小黄狗,十八岁时,自己便参军去了部队,从此就再也没有见过大黄了,转业后也曾问过大黄的事,回答说不知道是被人偷了还是跑丢了,生死茫茫,成了心中永远的痛。
  十七岁啊!就如这大黄一样浑身有使不完的劲!李飞抛出块坷垃,大黄便利箭一般,窜了出去。
  整个碱荒,就李飞一家在忙活,因为别家暂时还没把重点放在这里,谁个憨啊,不捡重点突击?对这儿,不说看不在眼里,实在说,顾得上就顾,顾不上,丢了也不怎么可惜。还有几家,根本连种都没种,徒露一层白花花的碱沙,真不是种地的人。
  杜玉兰头顶一条烂毛巾,挥舞着镰刀,马不停蹄,汗流浃背,勤劳又要强的妇女,不割到地头都不带休息。
  李香紧随其后,汗水湿透了衣服,作为家中长女,李香是无可挑剔的,不但长得漂亮,而且还是整个李仲庄唯一上了高中的女孩,现在学校放了麦忙假,她放下了钢笔,拿起了镰刀,割麦的速度与母亲不分上下。
  看看瘦得跟麻杆样,躬着身子拉车的弟弟李强,再看看灰头土脸,弄成了个大花猫一样的妹妹李南,李飞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我咋不早重生一会儿呢!
  二话不说,朝手心吐口吐沫,抓起叉子,挑起一大摞,向车上捂去。
  李全忠给了李飞一个白眼,哼!懒汉子担山,挑得怪多,不过三两下的事,这么快就赶过来了,肯定连饭也没吃,看吧,马上就得借口饿得难受撂挑子!
  “你看你慌的,你要是碰着小南了,我一叉子捂死你!”李全忠终于忍无可忍,吼了李飞一嗓子,今天这个儿子是不是发疯了,叉子舞的呼呼不停,弄得老子都跟不上。
  十二岁的李南在车上,正艰难的挪动弱小的身子,一边把撂上来的麦子摆齐,一边踩实,听到父亲的话,冲哥哥吐了下舌头,露出两颗小虎牙,真是个小花猫。
  李飞笑笑,埋头干活,在部队时,自己可是神枪手,不说百发百中,也十拿九稳,打枪都有准头,何况这抡叉子乎,又不眼瞎,伤了妹妹?你舍得我也不舍得。
  片刻功夫,已装好了车子,李全忠负责刹绳,李飞则从李强手里接过了车把,驾辕子的大活,舍我其谁,正要发力,李全忠却过来道,“起来,上后边推去。”语气很冲,不容置辩。
  “我行,爸。”李飞笑道,双手攥紧车把,丝毫不让。
  这个“爸”子,把李全忠弄得一愣,在他记忆中,恐怕是这个儿子近两三年来的首叫,当下心中一软,不再坚持,掂了叉子向车后走去,嘴里却恶狠狠道,“长本事了,看你要给我拉翻了车子,哼!我……。”
  “我一叉子捂死你。”李南故意拿捏着嗓子,在一旁学着李全忠的腔调,一大家子,只有李南敢跟父亲开开玩笑。李飞李强都被小妹逗的发笑,其乐融融。
  ……
  李强和李南走在前头,一左一右,拉绳子的姿势,犹如伏尔加河上的纤夫。李全忠独自一人在后边,下死力的往前推,叉子几乎全钻进了车子。李飞紧咬牙关,拼尽全力,……爷几个,心里都怕累到了别个,毫无一人惜力,一鼓作气,齐心协力,这装得跟小山一样的车子,车轮滚滚,飞一般的就来到了地头的路上,李香奔跑着想来帮一把,都没赶上。
  “好了,歇歇。”李全忠发了话,车子停下,爷几个一起嘴张的跟瓢样大口喘气,李强一屁股坐在地上,大黄跑来想和他亲热一下,也懒得搭理。
  待喘匀了气,又都喝了点水,一壶水爷几个传了一遍,喝下去的却微乎其微,就如同上甘岭的战士传苹果似的,谁不渴的嗓子冒烟,但都浅尝辄止,水不多,天还长,细水长流。
  “走吧!”李飞向手心又吐口吐沫,斗志昂扬道。
  “你看你慌的,”李全忠好像一听到这个儿子说话就生气,皱着眉头道,“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都给我歇着。”
  孩子们都正长身体,累伤了可不是玩的,李全忠绕着车子,仔细的把要掉不掉的麦子收拢了,再一把一把给结实的掖在绳子下面,大黄嘴里叼着戏耍的两颗麦子,也给劈手夺过。
  “爸,我看咱这麦子可比别人家的强,你看这大壮家的,喜子家的,秸秆如线香般粗细,穗子小的就象蝇子头。”李飞觉得,与其歇着,还不如说点开心的,又佯装着计算一番道,“咱这一亩少说得打出来三百斤,这十拉亩,不得五千多斤啊!”
  这话说的,李全忠喜上眉梢,差点咧嘴笑了,但,他立马就收敛了,在孩子们面前喜笑颜开,一没有这个习惯,二也怕失了尊严,他面色凝重一本正经的说,“五千斤恐怕不能到,,但四千多斤还是有的!”
  “哇!”李南夸张的叫道,“四千多斤,那不是两吨多!”才小学三年级,数学学的不错。
  李强算的更细,“咱家六口人,一天十斤面够吃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才三千六百多斤,这下好了,咱家可以天天吃白面馍了!”
  “不过日子!”李全忠斥道,“天天吃白面馍,那就是作,恶霸地主仲文举也不能天天吃。”
  李飞不动声色,决定把快乐进行到底,他面带疑惑的虚心问道,“爸,我就不明白了,为啥同样的地,咱家的就那么高产,啧啧,你再看看大壮和喜子他们家的,一亩能合五十斤不。”
  李全忠咳嗽一声,背手而立,犹如一个得胜的将军,不屑的扫了一下眼前这长的象狗尾巴草似的麦子,悠悠说道,“人勤地不懒,你不骗地,地不欺你。”
  唉!真是事与愿违,本想说点让父亲能沾沾自喜的事,却被老爹一句话,勾起了自己的伤心回忆。
  自打自家分到这碱荒以来,两年多里,七百多个日日夜夜,为了改变这块地,让沧海变桑田,老两口可以说是挖空了心思,无所不用其极,好比愚公移山,精卫填海,割草沤肥,下塘挖泥,就是出门在外碰到一泡狗屎,也要想办法装口袋里,然后再给送到地里,这就是走狗屎运了,至于想侥幸拾到牛马猪羊的粪,那纯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因为那些畜生都被圈养着,谁能不明白,肥水不流外人田,只有狗才来去自由,淹不死的柳,饿不死的狗,不管你的吃食,自然也不问你搁哪儿拉屎。……
  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啊!只要付出辛勤的汗水,就能浇开喜悦的花朵!这种地的营生,可跟那世的搞建筑不一样,一切的付出,只因为开发商的逃匿,都打了水漂!
  李飞正暗自唏嘘,一串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叮当传来,引得大黄狂吠不止。
  举目望去,李飞兀自一惊,来人竟是黄树良!当真是一切天注定,并非因为是重新来过,那不该出现的东西就不出现了!李飞痛苦的闭上眼睛,前世时,怎么自己就能做到无动于衷的呢?竟然任凭这样的货色做了姐夫,太没心没肺了吧。
  “看,黄鼠狼来了!”小妹李南捂着嘴小声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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