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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悬崖上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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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石像鬼等人看着那棵孤零零的树发呆的时候,山下的僵尸围拢起来。就像春风拂过水面般,僵尸群泛起一道涟漪,而在涟漪的发源中心,一个幽灵飘然而至。
  幽灵站在山坡下,疑惑的望着上面。她完全无法理解这群入侵者会自绝退路,钻进这么一个三面皆是悬崖的口袋里。她命令僵尸群层层封堵住下坡的路,这样一来对手就插翅难飞了。但这个多疑的幽灵总是感到一丝不安,虽然没什么真凭实据,但她就是感到事有蹊跷。
  无论如何,幽灵决定先严守住下坡的路。如有必要,她会亲自带领一队冲上去,把入侵者抓起来。如果对方能主动投降那是最好的,但是他们要有什么意外手段的话……幽灵还记得亡灵领主的话——“要么抓住入侵者,要么我亲手驱散你!”,想到这里,幽灵打了个寒战。她当即下令,让一部分僵尸慢慢的、谨慎的向山上围拢。
  山坡之上,终于发现自己陷入绝地的石像鬼、小妖精、铁皮人、骷髅及其跟班都相当丧气。他们原本应该是有逃脱机会的,但该怪谁呢?骷髅只是按照石像鬼等人的要求在孜孜不倦的找那棵树罢了。以目前情形看来,之前骷髅每次带歪路实际上却是把他们带离危险,那时他们还满腹牢骚,这可真讽刺。然而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现在的关键在于,收货人在哪里?黑袍人允诺的支援又在何处?下山的路已经被僵尸堵了个严实,而且正慢慢的涌上来,境况真是雪上加霜。
  “上去还是下去,我们做个决定吧。”石像鬼提议。
  “什么意思?”铁皮人问。
  “上去,就是爬上山坡顶。按照大百科全书上记载,这应该是一个悬崖,或许有什么新发现可以帮助我们摆脱困境。”石像鬼用自己都不太确信的声音解释。
  “如果什么都没有呢,就像我们现在看到的。”小妖精感到无望。
  “那就下去,投降。毕竟我们没有做什么坏事,也没伤害到谁……”石像鬼极不情愿的设想这种可能。
  “但是我们错过了千载难逢的发达的机会,想想那些钱!”骷髅抗议道,“我活了两辈子,生前一辈子,死后一辈子,从来都没有过发财的机会。机会错过就不会再有了,别告诉我你们坚信命运之神迟早会向你们撩起裙摆,没有那样的好事!我受够了这种平平凡凡庸庸碌碌、活着死着都没什么区别的两辈子。让我放弃这个机会?我宁愿从悬崖上跳下去!”
  难得小妖精竟同意了骷髅的话,他附和道:“机会难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们只是自己觉得没什么问题而已。如果亡灵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他们就不会派出这么多僵尸来抓我们。我们还是上去看看吧,万一呢。”
  “好吧,”石像鬼觉得小妖精的分析更在理,只有垂头丧气的嘀咕,“上了山顶发现没有办法后,也一样可以投降——作为迫不得已的最后选择。”
  于是他们各拿起自己的包裹,带着若有若无的希望,一步一步登上山坡顶端。
  到了山坡顶端,他们发觉这棵树比山坡下看到的更大,枝叶极其繁茂。他们也看到了山崖,下面是一片广袤的森林,在月光照耀下显得如此宁谧,和他们此时狼狈不堪的境地简直有云泥之别。这里就是亡灵领地的边境,崖下的森林不属于亡灵领地,但在石像鬼等人看来,却是可望不可及,中间有这不可逾越的山崖阻隔。
  或许石像鬼可以靠飞行独自逃脱,但他舍不得这些伙伴。如果挨个把他们运下山崖,时间又来不及。
  忽然树下传来咚咚的敲击声,是铁皮人像发狂一样用力捶打树干。
  骷髅惊得张大下颌骨,他抖了一下脑袋说:“铁皮大个,你疯了吗?”
  “帮我捶树,上面有东西!”铁皮人简洁的回应。
  大家围着大树向上看去,枝叶交错层叠,极其繁茂,但枝叶缝隙透着一点异样的色彩,好像什么东西藏在了上面。
  于是大家一起喊着号子连捶带摇,大树声声作响。石像鬼正要飞上去看个究竟,忽然一大坨什么东西掉落下来,嘭一声砸在地上。
  众人提高警惕,小心翼翼的围拢起来。
  那东西浑身是毛,一边有头,一边有脚。小妖精正要拿地上捡来的树枝戳一戳,那坨毛忽然一动,舒展开来,于是一个狮鹫站了起来。
  “是你?”石像鬼认了出来,这就是集市上和人马比赛速度的那头狮鹫。
  狮鹫抖了抖羽毛,看了看石像鬼和其他几个人,说:“你们可真慢。我在树上等了好几天,无聊之极。除了睡觉还真不知有什么可做。”说罢,还意犹未尽的打了个哈欠。
  “我们带水晶来了。”小妖精把每人身上的包裹都指了一遍。
  “这么多?”狮鹫略感诧异。
  “就你一个来?”石像鬼忍不住问道。
  “就我一个,原以为特殊水晶很稀有,不知道会有这么多……”狮鹫撇了骷髅和僵尸一眼,“你们好像多了几个人?”
  “我就是这些水晶的拥有者,”骷髅挺起胸骨说,“那个僵尸是我的朋友。”
  “那么计划就变了。”未待追问,狮鹫直接解释道,“如果水晶不多,人也只有你们三个,那么我和石像鬼联手可以把大家运下悬崖,直接脱离亡灵领地。”
  “天啊,那现在怎么办?僵尸正在围上来!”小妖精慌张的向山下比划了一下。
  “那就抓紧时间,一趟不行,运两趟。”说罢,狮鹫展开双翼,四爪各抓一个包裹,转身飞下山崖。
  石像鬼见状,抓住另两个包裹,跟着飞了出去。
  “我的水晶!他们抢了我的水晶,他们逃跑了!”骷髅不顾一切的大喊大叫起来。
  “冷静点,骨头,那是我们的同伴。”铁皮人试图安抚骷髅。
  “他们没逃走,只是把水晶放到山脚。”小妖精趴在山崖边向下张望。
  骷髅愣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些生灵,克制了一下情绪勉强说道:“那他们最好快点回来,山下的僵尸正在努力往上爬呢。”
  小妖精站起来,回头张望:果然那些僵尸正努力向山上挺进。
  原来山下的幽灵一直在远远的向山上眺望。在等待僵尸们缓缓推进的过程中,她的焦虑症越发严重。她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就像过去岁月里常常感到的那样,肯定有什么坏事情正在悄悄的迫近她,正要摧毁她的一切。而这一次,这种摧毁的威胁是真实的,亡灵领主曾亲口威胁过她。她越来越恐慌,尤其是当她远远看到山坡顶上的几个人好像正在忙碌什么,她就忍无可忍了。幽灵决定带领一支僵尸小队,先冲上去再说。
  苦于她手下僵尸行动缓慢,而她又不敢一个人冲上去面对好几个入侵者,只好不停催促,自己跟在僵尸后面别无他法。
  然而在山坡顶上的小妖精等人看来,那些僵尸已经离他们很近了,几乎一个冲锋就能面对面,所幸大多僵尸行动迟缓,没法冲锋。小妖精等只能趴在山崖边,巴望着狮鹫和石像鬼赶紧飞回来。先前是看着他们一点一点变小,一路向下飞去,现在又看着他们一点一点变大,终于重新飞回了山崖。
  小妖精还来不及欢呼,便和骷髅一起被石像鬼抓了起来,石像鬼只一个转身,又向山崖下飞去。小妖精和骷髅体重较轻,石像鬼和狮鹫在飞回来的路上就商量好了,这两个归石像鬼负责。剩下铁皮人和僵尸两个比较沉重,由狮鹫来负责运输。虽然铁皮人不喜欢被抓着飞来飞去,不过情况紧急也就只好服从,僵尸倒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意见、没有动作、没情绪,乖乖的被抓起了来。狮鹫也在石像鬼之后,带着僵尸和铁皮人离开了山崖。
  下降途中尖叫不停的是铁皮人和骷髅。显然,这是他们有生以来有头一次速降。小妖精早已和石像鬼一起飞过,此时此刻倒是兴奋多些。唯有僵尸毫无动静,像个死人一样,或者应该说尽显死人本色。
  赶着僵尸们爬到半山坡的幽灵正好看到入侵者被两个飞行物带下了山崖,她又是惊讶又是害怕。不好的预感竟然真的实现了,而她一度成为亡灵将军的梦想也在瞬间灰飞烟灭。她甩下僵尸们,自己加速飘飞到山坡顶,看着入侵者已经以奇迹般的方式飞下悬崖,逃脱她的掌控。她头脑里一片空白。
  情况已经糟糕的不能更糟,如果她仗着幽灵的飘飞能力孤身追下去,将面对绝对多数的敌人,她毫无胜算;如果她就此认输,回报亡灵领主,依照前言约定,亡灵领主会亲手驱散她。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以前在矿场做巡逻或兼监工也挺不错,但只是一刹那的念头,她知道自己并不安于那样的平凡。然而正是这小小的不安分,竟把她推向如今进退两难的绝境。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为何命运总是拂逆她的意愿?莫非从她迎来死而复活这一命途转折的瞬间就受到了命运最恶毒的诅咒,以至于她将在无限的惶恐中度过永恒的光阴?还是说,她应该抗拒求生的意志,回归死亡的宁静?
  幽灵站在悬崖边上,在生灵与亡灵的交界线上,一边是涌动的僵尸群,一边是逃亡的入侵者。世界之大,她却无容身之地。她心头一狠,纵身跳下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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