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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幽灵姐姐的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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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灵跳下悬崖后,飘啊飘,飘啊飘,宛若风中落叶,又如起舞的蝴蝶。
  当她轻轻落在地上时,发现自己已经被满怀敌意的入侵者包围了。小妖精抓着铁球链子,仿佛随时都要砸过来;石像鬼伸出利爪,掀起双翼;铁皮人两个拳头撞得直响;狮鹫甩甩头,后足刨着地面;骷髅和僵尸挡住她的侧翼。
  “让我们吃尽苦头的就是这个家伙,就是在水晶矿洞里遭遇的那个幽灵。”小妖精认出了幽灵。
  “她多美呀!”骷髅赞叹道。
  “什么?”“你说什么?”石像鬼,小妖精,铁皮人和狮鹫几乎异口同声的表达惊讶。默不作声的只有丢丢和僵尸。
  “你们压根就不懂亡灵美学对吧。”骷髅骄傲的抬起下巴,“像这样细腻的白骨,像这样深邃的幽体,像这样充满困惑和忧伤的鬼眼,像这样沧桑和柔韧感并存的披风。要是这样的美人进了腐骨魂美容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替她美容,简直无从下手。”骷髅一脸陶醉又迷茫的表情瞪着幽灵。
  “喂,她是我们的敌人哎。”小妖精用不知从何处捡来的树枝敲了下骷髅的头骨。
  “我忘了,”骷髅摸摸头,“你们继续。”
  “你把我们害惨了,居然还敢追上来。”小妖精瞪大眼睛盯着幽灵,一手抓着树枝,一手紧紧抱住铁球丢丢,努力掩饰对幽灵的恐惧,一时间又心怀不满。
  “是你和僵尸群把我们逼入绝路,就在不久前。”石像鬼补充。整夜狼狈逃窜的经历令人难以忘怀。
  “还害我们跳崖。”铁皮人依然对刚才的被迫飞行经历耿耿于怀。
  “她也是在执行守卫家园的任务嘛,谁让你们偷偷钻进来。”骷髅小声说。语调虽低,却透着不以为然的情绪。
  “你到底是哪头的?”小妖精又用树枝敲了骷髅头骨一下。
  “我又忘了,”骷髅摸摸头,“你们继续。”
  “我不是来和你们为敌的,我是来求救的,”幽灵努力克服自己内心的惶恐,继续说,“因为我没能抓住你们,领主打算要驱散我。”
  “驱散?什么驱散?”小妖精听不懂。
  “就像吹熄蜡烛一样,噗一声,把亡灵的灵魂吹散,我们就彻底消失了,只剩一堆无知觉的骨头,”骷髅比划着解释,“大约就相当于你们生灵的死亡吧。”
  小妖精不由得脊背一阵发凉。
  “好吧,我们不为难你,也不打算跟你回去。”石像鬼缓和了敌对的姿态。听了骷髅的话,他发觉幽灵抓他们确实属于本职工作。如果幽灵曾经像他一样隶属于一位高高在上的领主,一样遭受莫名其妙的不公待遇,那他们之间便有了一些共同之处。显然亡灵领主比法师领主更加凶狠,他们不只是驱逐,还要消灭。虽然大百科全书上说亡灵很邪恶,但他此时心底也起了一丝同情心。
  “我已经没法回去了,”幽灵用恳求的语气说,“请让我跟你们走吧。”
  “别想打我们水晶的主意!”小妖精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
  “我什么也不要,我只是已经无家可归、无处可去了。”幽灵再次哀求。
  “她说的是真的,”骷髅又忍不住插话,“若亡灵被赶出亡灵领地,就意味着永远的流浪,一般生灵是不会愿意接纳一个亡灵的对吧。你们几个是例外中的例外,你们接纳了我和僵尸老兄。再加一个也无所谓吧?实话实说的话,如果不是你们潜入亡灵领地的话,她也不会被赶出来。”
  这次小妖精没有敲骷髅的头,而是和石像鬼、铁皮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最后小妖精对骷髅说:“她那份钱,从你那份里出。闭嘴,不许反驳,就这么定了。”
  骷髅做了个鬼脸,然后立即转向幽灵展开双臂做欢迎状:“欢迎加入怪物大家庭!让我来向你介绍这些朋友……”
  “等等,我还有任务在身,”狮鹫忽然打断骷髅的介绍,向众人说道,“让我先把这部分金子交给你们。这不足以购买你们带来的全部水晶,只是预付一部分。剩下的金子你们需自己找黑袍人要。原计划是我和石像鬼带着你们一起飞去黑袍人那里……”
  “哦,不!”铁皮人呻吟了一声,看来他是真的不喜欢飞。
  狮鹫继续说:“不只是这笔水晶交易,黑袍人还有别的事情需要找你们商议。不过既然水晶数量这么多,人数也增加了,凭我和石像鬼两个显然没法送你们过去。”
  “谢天谢地。”铁皮人小声自言自语。
  “我现在的想法是,既然黑袍人急需水晶,那我按照原计划先送一部分回去。剩下的部分,你们带着慢慢走去也无妨。我会告诉你们如何走。”
  于是狮鹫向石像鬼等人讲解如何穿越途中各种势力的领地,如何找到黑袍人等,甚至在地上画了一张简图。
  “黑袍人雇你做什么,只是运输吗?”石像鬼听完狮鹫的讲解后好奇的问。
  “是的,”狮鹫点点头,继续解释,“黑袍人雇了你们、我和人马三批人手。你们负责从亡灵地取得水晶,我负责接应并运送水晶穿越兽人领地。人马他们好像另有任务。”
  “你没觉得黑袍人有些奇怪吗?”铁皮人追问。
  “是有点。不过我和你们一样,对黑袍人了解不多。集市上那一次是我们初遇。我只知道这是笔好生意,我会拿到不错的酬劳。别的我也不太关心。”
  狮鹫一边解释,一边从翅膀下叼出一个看似很有分量的袋子,扔在地上。
  “金子交给你们,我这就带两包水晶走。”
  “你可以多带一些水晶去。”石像鬼提出善意的建议。
  “远程飞行我可不想带那么多货,路上重物会变得越来越沉。”狮鹫说着便在大包小包中挑选,他仔细盘算了一番,终于挑了两包份量均衡、轻重适宜的水晶,请小妖精和铁皮人帮忙把包裹系在身上,准备停当后说:“我这就上路,再会了朋友们!”说完,狮鹫带着两包水晶纵身飞了起来。
  狮鹫挥舞强有力的双翼,向着空中飞去。地面上的小妖精、石像鬼、铁皮人、骷髅、僵尸和幽灵都在抬头看着他,有的还在挥手,然而他们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狮鹫在天空中环绕着飞行了一圈,向地面的朋友致意,然后向前方飞去。
  独自飞在空中的狮鹫回想起石像鬼和铁皮人对黑袍人的怀疑,也想起了一些事情,若隐若现的透着古怪。不过他并没有深究,他并不是那种能追踪线索挖掘真相的类型,相对无趣的解谜,他更喜欢无限宽阔的天空和暖洋洋的日光。如果有闲暇的话,他宁可睡一觉,也不愿意想太多为难的事情。他觉得任何事情都有自然而然的解法,与其劳神费心,不如静待时间给出答案。就像黑夜无论多么凄冷,白昼必将来临,人们所能做的唯有等待。
  天色微明,晨雾像一条白色的河,淹没了随山峦起伏的树林,而后随着初生的朝阳渐渐退去,露出整个郁郁葱葱的森林。
  狮鹫在等待石像鬼他们的时候,已经在那棵树上断断续续睡了几天,现在他正精力充沛。在清晨湛蓝的天空中,通过太阳辨明方向,狮鹫很快找到了合适的气流,舒畅的在天上翱翔。
  狮鹫一路自由自在,渴了就飞下来喝一口山中的溪水,饿了就捕食地上的走兽。然而好天气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进入兽人领地后,连绵的冷雨执掌了天空。
  连日飞行的疲惫与寒冷,还有无尽的雨水,快速消耗着狮鹫的体力。于是他决定在体力耗尽前找个地方避一避雨,也好休息一下。他找了一棵繁茂又不太高的树,停在枝桠上既能躲雨又能小憩。狮鹫抖落身上的水珠,暖暖的抱成一团,呆呆的看着水打在树叶上,打在地上,溅起的层层水雾又和雨帘融成白茫茫的一片。
  雨水的哗哗声远远近近串连成一片,好像一组缺乏起伏变化的协奏曲,渐渐催人入眠。狮鹫耐不住困倦,索性闭上眼睛、卧在树杈上睡着了。
  忽然一阵有别于雨声的噪音将狮鹫惊醒,正要站起来看个究竟,然而他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身体四肢以及翅膀都被一张网子严严实实的绑住。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而他正躺在雨后湿漉漉的草地上,像一条被网拖住的鱼。
  狮鹫挣扎着伸头四处探看,发现跟前站着一个皮肤绿油油的大耳怪,他赤裸着上身,身材虽不高大,但筋肉却十分结实显眼,青面獠牙又龇牙咧嘴,显得有些狰狞,除了牙齿外,头上最突出的就是一对又尖又大的耳朵,眼下捆住狮鹫的网绳正在这大耳怪的一只手中,他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块大石头。
  正当注意力被眼前的大耳怪吸引时,忽然狮鹫身体一震,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他扭头再看,身后一头体型肥硕的有些离谱的巨大座狼,正在背后猛的拱他。这座狼皮毛黑灰混杂,有些像狗,又有些像狼。无论如何,狮鹫从座狼那垂涎欲滴的表情中看到了不祥的预兆。
  这种不详的预兆很快得到了验证,狮鹫听到那个大耳怪由衷赞叹道:“多肥美的一只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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