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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仁义之人方子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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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夷人,禽兽也。我观西夷,身怀邪念,岂能引狼入室?!”张大赓一身孝服,义正言辞,无怪乎说红毛鬼是邪教中人,想要把华夏子民变成它教的附属,坏了儒学的根本。不会真心传火器之术,而是趁势传教。
  方期心中冷笑不已,不想跟他逞口舌之辩,世人今日信佛、明日信道、后日信砖家,所谓教奴是不存在的。脸上一片笑容,恭敬说道:“先生一言如沐春风、醍醐灌顶,受教了。”客气了一番,便请神出去。
  又喊来本地商人,便得知很多大些的府城都有西夷人传教。还说,花个千两白银还能帮方期招来些夷人工匠。
  花钱?不存在的。能绑来的人,不可能用钱的。
  方期从李栩那里借了十个泼皮出身的乡勇,由那位行商带着,浩浩荡荡的开向南京。
  中都凤阳的陷落让崇祯几欲惊死、气急败坏,于是调洪承畴所统的陕西兵和、关宁铁骑兵、天津兵、白杆兵等七万余名夹剿。在凤阳府撒欢的农民军得到消息,纷纷退往河南。颍州城一日三惊的欢送农民军路过。
  方期终于松了口气,本哨人马由李栩教习长枪,而他在琢磨着广积钱粮。
  颍州的望族要属太丘刘氏,刘氏二百余年间出7位进士,12位举人,53位贡生。城南六十里薛家店刘寨庄园置地两千余亩,累世积累让方期垂涎三尺。
  虽然刘氏族长刘廷传捍守颍州而死,但是作为没有立场的方期,还是有一个立场的,那就是为国为民。拿来借用一下下吧。
  入夜已久,天气尚寒,埋伏在刘寨附近的方期哈了一口热气。
  刘氏庄园大部分的宅院已被焚毁,据传言,其族人在农民军来之前纷纷避逃了去,顺手将庄园焚烧了,如今只余池塘前的五间厢房如今亮着灯火。
  伍友发和陆六擦着冷汗,浑身发抖。虽然不知道如此破败的庄子有什么好抢的,但是禁不住事成每人一石粮的诱惑。可刘氏毕竟是当地的大户,百十里地谁人不闻。两人眼中的方期着实生猛啊!
  “莫要怕!想想你们正饿肚子嗷嗷叫的家人,想想一百八十斤稻米!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劫富济贫而已,放轻松!“方期也怕的发抖,搓搓手道:“你们是谁?“
  “俺是射塌地。“伍友发抖一抖。
  “俺是射塌天。“陆六抖两抖。
  “大善!准备蒙面!”方期赞许道,扯上面巾:“随我摸上去!“
  六十余人很快包围了五个厢房,里面的庄丁还未有所反应便束手就擒。
  一个五旬的老者护着一个年约十岁的孩子,面对来人满脸惊恐:“不知各位好汉有何贵干?“
  方期朝陆六使了个眼神,陆六会意上去一把抢来那呆若木鸡的孩子,吼道:“爷爷射塌天,半夜造访贵宅,求的是黄白物事,吃的是稻米谷粮,就看汝等的诚意了!“
  那老者立即趴在地上磕头:“大王啊,正月里已经来了一群好汉爷,全被他们拿走了啊!大王明察,饶过我等一群贱命吧。“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伍友发咬了咬牙,一枪往那孩子身上扎去。
  老者大怖,扑将上去一把攥住枪身,泣道:“大王且住,小的想起来了!“
  陆六将孩子提起来,平息怒气似的深吸口气:“老狗,快说!“
  老者望了望被提到半空的孩子,咬咬牙:“钱财沉到了塘里,正月里,粮食大都运往了徐州了,在这厢房地道里只剩一千多石。“
  陆六喉咙咕咚一声,将孩子丢给他。伍友发也收起长枪,得了暗处方期的示意,便令四十名乡勇押解着十五个庄丁一起挖塘放水。二十名乡勇押着那对老小去去寻地道里的粮食。
  约摸一个半时辰,从池塘起出黄金五百两,白银四千余两,各类铜钱不计其数,总数约一万多两白银。
  又从地道里起出一千一百多石小麦和稻谷,两堆横财闪瞎众人的眼。
  明末什么方法发家致富最快?种田?贸易?金手指?No!掠大户!
  这让方期第一次产生了不真实的念头,如同游戏,一键掠夺、一键修改。
  他很想站在高处,俯视全哨,自豪的宣讲:“今日的战斗是辉煌地,今日的收获是巨大地。今日的战斗为以后发展壮大提供了准确的方向,我们要更加努力的实践下去、奋斗下去!“
  显然伍友发和陆六他们没有这些想法,穷困久了的人此刻满面血红,两腿不禁的哆嗦。
  良久,陆六悄悄的跑到方期身旁,眼睛恶狠狠的瞟向庄园众人,颤声道:“哨…要不要把他们埋在池塘里……“
  方期眼中一道精光闪过,斥道:“不可!此行与流贼何异!再有此等念头,军法从事!“暂时还没有什么军法,正因如此,看到如此财富,手下人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长此以往,就会成为一支强盗军队。
  得编写制度了,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为了什么而为,最主要的是自己的命令才是可为的。
  仁义之师,这是方期所欲实现的。
  仁义,首先要自我标榜,还要一部分人认同。阉党没有做好仁义,于是被灭了。东林党做到了仁义,继续插标卖首二三百年,千秋万代。
  所以,要做个仁义之人,方为人上人——方大爷启示录。
  伍友发按照方期的吩咐,将所有铜钱和一百石粮留给庄园的人,并将他们捆了扔进屋里。又着三十人将事先准备的五辆大车推来,将钱财与粮食装了上去,连夜运到芦花湄藏起来。
  天亮时,方期带着本哨返回卫所。
  李栩闻讯找到了他,疑道:“子思一整夜去了哪里?“
  方期打个哈欠,拍拍嘴巴:“我怕贼军复返攻城,所以就在周围探查一番。好困!麟孙,没有别的事情,我去补个觉了。”
  李栩又问了其他人,都是这个说法。方期赏赐伍友发和陆六各一石粮、十两银,余下人每人一石粮、一两银,自然封上了嘴巴。
  不过每个人喜笑颜开的模样让李栩疑虑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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