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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童年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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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村离长安城极近,村民们多种些蔬菜瓜果,养些鸡鸭牛羊,闲了便拿去长安城卖钱。村中有户人家,当家的名叫王三,家有良田十亩,以卖瓜为生,由于勤劳能干,日子倒也过得十分殷实。这王三与老婆大翠四十一岁方有一子,取名王小宝,与云青同年,只是晚生数月,云青是正月生,小宝是腊月生。与云青相比,王小宝虽在五官外貌方面稍有逊色,个子也较云青稍矮上一截,但眼皮活,脑袋灵,说起话来也是有模有样,在村里也是无人不知。王二夫妻对小宝疼爱至极,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打了,那真是要啥给啥,要月亮,这王二也会立马捞去。不过这王小宝倒也稀奇,虽然老爹老娘全力宠爱,却没有养成令人讨厌的恶习,且和云青极为要好。读书之余,云青最好的两个伙伴,一个是张潇雨,一个便是这王小宝了。
  一日午后,云青正在院子里读书,院门吱嘎一声,就见小宝双手抱着一个巨大的西瓜,气喘嘘嘘地跑了进来,一见云青,大喊道:“云青,哈哈,看看这个咋样?”
  云青见小宝抱着西瓜不停喘着粗气,忙和小宝一起将西瓜放在石桌上,吃惊道:“小宝,这是你家地里种的?”
  “那当然,就是村头小树林那块地,怎么样,云青,我爹说这可是今年的瓜王,我特意拿来送你的”。
  “那怎么行?”云青急道:“这么大个西瓜,能卖不少钱呢”。
  “钱?”,小宝两眼一瞪,道:“行啊,云青,你这是把我小宝当外人?难道我家缺这个西瓜的钱?”,说完小脸扳起,故意恶狠狠瞪着云青,大有你不要西瓜就是不把我小宝当朋友之意。
  云青见小宝装出一副孬样,没好气道:“好,好,你行,我收下就是,别忘了,替我谢谢伯伯大娘”。
  “就是嘛,这才是好兄弟!”小宝瞬间转怒为喜,在石桌旁一屁股坐下,两眼滴溜溜瞄了一圈,问云青道:“叔叔和婶婶呢”?
  云青正要回答,柳玉却从堂屋出来,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边走边道:“小宝,谢谢你家的大西瓜,你叔叔去长安办事,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小宝一见柳玉,立刻毕恭毕敬,鞠躬问好。
  柳玉走到二小身边,把手一伸,却是两件大小差不多的青灰色长衫,云青正惊讶,柳玉笑道:“来,不用脱外面的衣服了,你们俩试试”。
  二小接过长衫,小宝也不客气,抻开就往身上套,云青欢喜道:“母亲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不知?”
  “去年给你做衣服的布料,剩了这些,就想着给你们俩缝个长衫,这几天你埋头读书,当然不知”。
  母子俩说话间,小宝早已将长衫三两下套在身上,云青瞧去,暗赞母亲果然手艺精巧,虽未脱外衣,小宝穿起来稍显收紧,但仍十分合身。这小宝穿着个崭新的衣衫,满脸欢喜不尽,不停在院子里来回走动。
  云青见状也穿上新衫,与小宝站在一起,柳玉望去,二小巍巍然宛如玉树临风,柳玉童心大起,忍不住戏道:“好俊的两个年轻人,我看也不都小了,明日婶婶托人,给你俩各物色一个媳妇,如何?”。
  云青虽知母亲乃是戏言,眼前却突然就跳出张潇雨的影子,小脸唰地红了起来。小宝却毫不为意,厚着脸皮道:“拜托婶婶了,小宝这几天也正为找媳妇的事发愁呢,嘿嘿,要是婶婶能替按小宝找个漂亮媳妇,小宝一定都不买张爷爷打的鱼,小宝定要自己去长安,买条京城最大的鲤鱼孝敬婶婶”,说完却一脸坏笑望着云青,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柳玉暗佩小宝口才,心想好个鬼机灵,竟还顺便给自己塞个任务,笑道:“你这个鬼小宝,嘴皮子真甜,放心好了,婶婶不止拜托杨奶奶,婶婶见到有好的,也给你留心,早日准备大礼吧”。
  “小宝谢过婶婶,谢谢婶婶给小宝缝的衣服,真是太合身了,比我娘缝的强多了”,说完一边朝柳玉恭恭敬敬作了个揖,一边却继续瞄着云青,嘿嘿道:“不过婶婶,云青就免了,云青媳妇啊,保证不用婶婶操心”。
  “哦?这却是为何呢?”,柳玉被勾起童心,也不管云青怎想,明知小宝要说什么,却故意问道。
  云青听小宝这么一说,急道:“死小宝,你可不要乱说啊”,平日里,小宝、潇雨一起玩耍,这小宝常常拐弯抹角,暗示云青潇雨将来要做云青老婆,所以小宝此言一出,云青当然猜到要说什么。
  可惜这时候小宝丝毫不理会云青,一本正经望着柳玉,故意装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把云青弄得面红耳赤,恨不得一巴掌把小宝拍飞,可惜母亲就在身边,动手之事想想就算,更何况,还未必谁打得过谁呢。
  柳玉看看小宝,又望着面红耳赤的云青,突觉不妥,自己虽然也非常喜欢潇雨,但古时候,这种事儿却是乱说不得,一不小心就会坏了女孩儿名声,正想岔开话题。
  小宝嘿嘿一笑,道:“婶婶在,小宝可不敢乱说,小宝自小跟云青一起玩儿,最是了解云青,云青曾对小宝说过,好男儿必定要像书中英雄一般,长大后做一番为百姓谋福祉的大事,至于娶媳妇的事么,娶媳妇的事么……”
  说到这儿,小宝故意放慢语速,云青一颗心早提到了嗓子眼里,差点忍不住就要拍出巴掌,连柳玉都准备开口制止,却听小宝不紧不慢道:“至于娶媳妇的事么,云青可是郑重说过,功成名就之时才会考虑,可不像小宝这么没出息”。
  云青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又落回原位,暗骂好你个小宝,看我怎么收拾你。
  柳玉心中却暗赞这小宝果然机智过人,闹了半天,不过是和开云青个玩笑,心中莞尔,问云青道:“青儿,小宝所说,可属实么?”
  云青虽然对小宝说过要勤奋读书之类的话,却从未提过娶媳妇这样的事,心中把小宝又骂了一遍,嗫嚅道:“这个,是,母亲,孩儿是曾说过”。
  柳玉差点就笑出声来,道:“想不到青儿这么有志气,切记今后不但要依言行事,还须更加勤奋才行”。
  云青讪讪连忙答应,小宝却在一旁偷偷地朝云青挤眉弄眼,小脸乐开了花。
  一番戏言之后,柳玉心想差点忘了正事,正色道:“小宝啊,你如此机灵,只要勤奋,将来成就未可限量,今天婶婶要你答应一件事,怎么样?”。
  小宝见柳玉面色一改,知道定是大事,想也不想就道:“婶婶请讲,不管什么事小宝都会答应”。
  这小宝与云青一起长大,虽常常相互戏谑,其实早就亲如兄弟,柳玉待小宝也如云青一样,小宝更是把柳玉看做自己的母亲一般,所以柳玉要小宝答应什么,小宝当然不会拒绝。
  只听柳玉道:“小宝,你小小年纪,但十分聪慧,只是你父母平日忙于农活,并不太看重你读书之事。但男儿一生要成就大事,将来走南闯北,倘不能读书识字,却是极为不便,所以,婶婶要你从明天开始,每天与云青一起读书识字,你看如何?”。
  小宝听柳玉原来是要自己同云青一起学习,一种说不出的感激油然而生,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原来这王三家里常年以种植瓜果为生,小宝才会走路,便跟着父亲到长安城里卖瓜赚钱,卖瓜的生意虽然知道不少,读书识字却多有耽搁。其实并非小宝不喜欢读书,实在是王三自己大字不识一个,更不要提让小宝读书了,那是想都没有想过,再加上小宝聪明机灵,玩心重,十二岁了还没有进过私塾。只是平时有时间就来找云青玩耍,倒也跟云青学了一些日常文字。如今听柳玉让自己答应的事,竟然是与云青一起读书,岂有不应之理?
  别看这小宝平时调皮,遇到正事却总能正经八百,心中对柳玉一万个感激,毕恭毕敬道:“谢谢婶婶,小宝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能遇到婶婶,小宝,小宝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但是小宝今后不管有什么成就,一定好好报答婶婶”。
  柳玉听小宝言语激动,微笑道:“好,婶婶也盼着小宝尽快长大成材,今晚婶婶就去你家中,将此事告诉你父母,料你父母不会反对”。
  柳玉和小宝这番对话,最开心的却是云青,心想一直以来自己一个人在这院子里读书,早就寂寞无比,这下可好,今后有小宝一起,读书还不变成一件乐事?
  小宝穿着柳玉缝制的跟云青一模一样的新衣,又被邀请与云青一起读书,早就高兴得恨不能立地成佛,插翅乱飞,眼泪都差点都蹦了出来。
  云青望着小宝高兴的模样,脑中灵光一闪,心生一计,对柳玉道:“母亲,既然明天小宝便与青儿一起读书,不如今日给我俩半天时间,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雨,树林里的蘑菇应该又多了,我跟小宝去采摘一些回来行么?”,
  柳玉知道这几日云青白天夜里读书练功,想是十分疲惫,出去活动下也好,便微笑答应。
  小宝云青欢喜不尽,也不脱下新衣,云青进屋取出竹篮和小铲,二小一人一副,直奔村东头小树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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