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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武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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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刘以治生杀专断之权在握,堂堂大都督,手里少则千数、多则万人随时听调,他却好生没胆。”
  
      “殿下息怒,罪臣,亦没有料到那厮竟起了明哲保身的心思,只怪罪臣识人不明,妨害了殿下的大事。”
  
      “识人不明?”戏谑的冷哼清晰可闻,“你可是在说,孤,亦识人不明?”
  
      “臣罪该万死!”
  
      夜幕深沉,光灯烛影摩挲着镌刻“钟萃”二字的匾额,匾额下书房里,一上一下对谈之人可不正是朝上念塘报那人与东宫的正主?
  
      “孤早已知悉,刘以治非将佐之才,可他亦非庸碌无为之辈,可恨的不是他刘某,如今这局势,有趣得紧呐。”东宫主人哈哈两声气极反笑道。
  
      “臣驽钝,请殿下明示。”
  
      “眼下,除了如赵穗那般任人当枪头使的青竹党人,无论是谁坐上刘以治的位子,都不可言不战。即便换作房相公本人,也须与那些北虏马马虎虎见上几仗,再坐下来谈,你说,他刘督当真不明白?”
  
      “那?”
  
      “必是那班武夫暗中掣肘。”
  
      下首那人身形一颤,却丝毫不敢作声。
  
      “房相公也是好算计,拈住青竹党之流为他冲阵在前,反过头来又与本王那便宜舅父暧昧不清,父皇在九镇里除却舅父与念甫之天策,与两眼一抹黑何异?邀本王那皇弟入局真可谓一箭双雕。”
  
      东宫正主,当今皇太子姬念禹笑声阴沉,
  
      “那武夫想必前几日就已经到了,不登他这皇兄的门亲热一番也就罢了,却连父皇母后也不去看看”姬念禹沉吟着,冷冽的双眸盯着脚下那人,心思却不知飘到了何方。
  
      “你走吧,明日就称个病,好生在府上将养,将那事也细细琢磨清楚,近些日子就别在本王与父皇面前晃了。”
  
      “臣遵命。”
  
      翌日清晨芦草坊
  
      ——
  
      “黄老哥,有劳你,我已告知家师在医馆等你,老哥直管领文姝过泽义堂就行了,不超两日我哥两自会接我妹回来住。”
  
      “尚兄弟放心,以后有事尽管差遣,嘿嘿,二位与老黄不同,都是福星高照的富贵命,想来那武试必不能难住尚兄弟与郁兄弟,老黄祝二位兄弟马到成功!”
  
      “借老哥吉言。”尚文诏与房牙老黄不咸不淡搭着话,这老黄名叫黄全财,自从郁牧川与尚文诏经他的手“全款不还价式闪电购房”后,这黄全财态度明显热络殷勤起来。
  
      某次黄全财登门喝酒,得知两人都是入京应举的武学生,心底便存下结交的意思,往后三天两头,只要无事或是顺路,老黄就提些点心果脯上门拜访,顺道打打秋风整上一两口,这一来一回几人之间也混得相当熟悉了,于是尚文诏就托老黄将自家姊妹送到医馆。
  
      尚文诏拜托完老黄,又弯腰吩咐尚文姝道:
  
      “妮子,暂住两日,哥和郁哥完事就去医馆接你,管好狗子,不要乱跑出门去,也不许给你叔父惹事,明白吗?”
  
      “知道了,哥,你们早些回来就是了。”尚文姝微笑点头很是懂事。
  
      目送老黄带着小妹离开,郁牧川也锁好了院门,“走吧六郎。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喽。”二人相视一笑,随即向校场行去。
  
      ——
  
      大燕自建制肇始,就立下了文举、武举双轨并行的制度,以笼络天下人才。文举者,设科举士也,普天之下,凡应举士子,不论门第高低,投牒自进。文举以笔头功夫为主,辅以考察言谈、外貌和涉及背景研审的面察(注,寒门庶族出身只要长得不太过分就行,这条对权贵没有意义),分常举制举(注,参考真实历史中的常制之别,即定期举办的考试例如高考,与因临时需要而开设的临时性人才选拔考试。),科别上则分明经、进士,一重文章华彩,一重经义释注,民间素来相传的“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将个中差异与士子考学的艰辛描述得淋漓尽致。
  
      而郁牧川、尚文诏参加的武学点将,则是武举的别称,盖因总考校场近旁设有“燕勇毅神威点将台”这一建筑。
  
      燕制,武举定三年一试,各地武学生首先需要通过地方各县、府的“乡考”,再经各州的“省考”遴选,优异者赴燕都总考,总考后依成绩为武学生排名,再依排名与本年度实际人力缺口,先后将榜上考生擢入兵部、户部各司,或直接下放边关九镇各营。
  
      武举既选拔膂力过人、勇武善战的勇士、又不拒智计宏远、谋略出色的策士,考校内容上,分武技考与武学考,却不似文举那般只需士子在明经或进士科二选一,而是两者一并考校。武技考初试搏技、摔角、负重、步战、骑战、步射、骑射七选三,次试行军、结营、阵略;武学考则总计四题,一题武经帖经,一题武经墨义,(注,参考真实科举明经科帖经墨义,现代之填空默写。),余者两题分别是作时务、策论文章各一。
  
      郁牧川在两次地方试中皆名列前茅,而尚文诏表现平平,只是堪堪越过门槛,在跨过门槛的武学生中,其水准连中游都算不上。参加总考的武学生本身已经通过两次地方试的考验,所以其中靠前的三分之一在总考后都能封得一官半职,而只要不是资质差劲的,即便没有立时封官,也会进入朝廷储备之列,在下一次武举的三年间隔内,运势稍好一些,就能鸡犬升天。另外,总考期间是五湖四海的武学生熟悉、建立人脉的大好机遇,所以那黄全财的有意结交并非空穴来风,是算准了这二人即便不能捞个官身,好歹也能结交些“同年之谊”的。
  
      文举武举制度,单从纸面上讲是极好的,面向天下读书、练武人才,但实际运行起来,对寒门庶族出身的士子与武学生并不友好。高门权贵自有世代传承累积,不论财富名望,只论藏书、家学,都是乡间士庶不能比拟的,平常百姓人家一年可供支配用度银两不超过十两,而考学所需的经义子籍动辄花费数十两银,对于贫苦百姓而言,任由家中一口壮劳力抛掉一亩三分地上的农活去读书练武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这一点上,郁牧川和尚文诏虽出身寒门,但极幸运。
  
      连霞山庄坐落江陵的深山野林之中,因每到落日时分,山间一处宝地景致壮美,霞光连山竟有势连山河之气,固百年前第一位庄主于此宝地建起山庄供其居住消遣,山庄得名连霞。这第一任庄主家底深厚又本性淳善,唯一不足便是身患隐疾无法生育,膝下无子无女,所以每每出山必收留一些弃婴、孤儿回庄,并无偿供其衣食书籍培养成材。这些子弟无不感念其养育之恩,其中有能力者更是回馈反哺山庄,于是这山庄香火便就此代代传承下来,直到郁牧川和尚文诏这辈亦不例外。
  
      “四哥初试,我料你选题必不出搏技,骑战、骑射三科。”尚文诏耷拉着脑袋第一次主动提起和武试相关的话题。
  
      “哦?哈哈,六郎知我,不过这三科里,为何偏是搏技,不是摔角?我亦有可能选那摔角呀。”郁牧川尾音拉得老长,洪亮的嗓音直把附近的武学生吓了一跳,那神态明显是被尚文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朝廷衮衮诸公啊,竟将这用于观赏的微末伎俩,单列成一科,真不知是作何打算。我料四哥,绝不屑受制于那劳什子规则与人摔成一团,六郎此言对否?”
  
      郁牧川不及回答,尚文诏身旁抢出一腰挂玉佩,身束劲装的青年。
  
      “嘿嘿,好个微末伎俩,这位小兄弟说话也忒猖狂,眼里竟瞧不上朝廷衮衮诸公了!”
  
      尚文诏打量着眼前这人,其人衣着华贵,体魄伟岸,两只手上布满老茧,嘴角轻启,浓眉大眼放出的凌厉目光来回扫视着郁尚二人。
  
      “兄台见谅,在下这师弟素来无人管教,出言轻佻,某代师弟向兄台道歉则个。”
  
      “不必,这位小兄弟,你倒是讲讲这摔角怎个成了微末伎俩?今日不讲出个所以然,兄弟我是不能放你走的,哈哈。”那青年揪住尚文诏不依不饶。
  
      “弟之愚见耳,弟不该嘴上轻薄,在下江陵尚文诏,讲讲所以然倒是可以,只是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姬老三。”那青年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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