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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云峰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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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兰历1017年7月15日
  “呦呵!这房子贼漂亮啊,哈哈哈,终于不用再睡树上了……”
  那家伙刚到家门口,顿时欢呼雀跃着冲了进去,一把抱住门梁,mua,mua就是两口。
  “看来果真是两年没见过房子了!”
  林玄见状,擦了擦额头的汗。
  过了片刻,见没人搭理他,这才松开双臂,踱步进了屋子。
  “流浪多年,如今竟有了居所,高兴,高兴,今晚一定是个安稳觉!”
  罗彬随随便便就拉了个木凳安然坐着,还悠然自得地翘起了二郎腿。
  “虽然我们并没有同意你住在这儿,但也确实不好撵你出去。”
  林玄双手抱臂,撇撇嘴道。
  那家伙完全无视,此话对他零杀伤。
  “月满时分,不如去云峰赏月。我来这儿,也不是光为了逃命,我主要还是奔着这个来的。”
  罗彬伸手端起桌子上放着的一杯凉茶,十分惬意地抿了一口。
  啧啧赞叹道:“好茶,本少天天晨露甘泉,多久没尝过茶水的味道了。不得不说,真是好茶!”
  林玄和艾妃看在眼里,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们笑啥?”
  罗彬翻翻白眼,他这两年确实活得没个人样儿,这还笑他,真不厚道!
  “没啥……没啥,你说得很对,这茶确实是好茶。”
  林玄一边笑一边说道。
  “罗彬大哥,要不我给你换杯吧,这杯好像是一星期前的了……”
  艾妃十分实诚,直话直说。
  “噗——!”他一口茶水喷了一桌子。
  一星期……我喝了不会拉肚子吧?
  ……
  当晚,明月嵌于苍穹,夜空幽深似渊,月白如雪,暗云浮动,清风九转,撩月色,辞孤山。
  云峰山顶,月大如鸾,拔地而起,天地无穷,三人聚于山顶,共赏今夜月色。
  月色清朗,醉人自醉,抬头观望则心神往往。
  登顶峰,攀明月,人影恍惚,似在其中,清风阵阵,惬意迷离。
  林玄独自站在山顶边缘,脚下是万丈深渊,长发飘散。
  景色微妙,而他却思绪杂乱。
  欲寻一时清宁,于是默然望月,旷心怡神,泊除杂念。
  艾妃娇坐于一块如刀切般平坦的岩石上,温柔地看着静静趴伏在地上的黑色小猫,她伸手抚摸着它的毛发,静静不语。
  反观罗彬,却是一个人在艾妃旁边玩起了倒立,左顾右盼,摇头晃脑。
  他悲哀地发现,身前身后这两人都是闷葫芦。
  他心里烦躁,翻身盘坐在地,假装一本正经,刚要开口,却见林玄扭身面对众人。
  他幽幽道:“云峰月色闻名天下,观之,果然令人心绪万千,今夜之月,亮如银镜,诗人常以月哀伤作赋,而月之本身,本就是万千意境,何以道尽。“
  “听他人千万美言,不如亲眼一见。连峰托月而云近云远,清风袭面若敞开衣襟,则更加惬意自然。”
  他眼神清澈如水,面庞俊秀,嘴角含笑,只是被月色敷了层冷霜。
  “嗯嗯!”
  艾妃连连点头,林玄大哥说啥都对。
  罗彬则是不知何时掏出了一个苹果,嘎吱嘎吱吃个不停,见林玄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这才稍微愣了一下。
  “尴尬!”
  林玄心中暗道。
  ……
  片刻后,林玄叹了一口气,而罗彬则是再也坐不住了。
  他一下子从地上窜了起来,故意用那沾着苹果汁的手,装作郑重地拍了两下林玄的肩膀,接着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嘿嘿笑道:“兄弟,你心中有啥憋屈,不妨说来听听。如此美景当前,却还唉声叹气,这不辜负老天爷的心意吗,我都看不下去了,啊。“
  “来嘛来嘛,有啥烦心事儿,说说呗,不说替你分忧解愁了,最起码不会让你自个抑郁啥的,你这要是神经上再出点儿啥毛病,那不就把艾妃便宜给了我,嗯?”
  那家伙挑着眉头,一脸坏笑。
  听他说话总是叫人心里不爽,林玄觉得,这家伙巴不得要这样子。
  “罗彬。”他开口叫道。
  “嗯?说。”
  罗彬偏过头来。
  “有屁快放,长毛,你这家伙真不爽快。”
  见林玄欲言又止,罗彬有些火了。
  林玄叹口气道:“我们年龄相仿,正值少年,将来的路到底有多长,我们谁都说不清,未来在我们面前是未知的,而将来我们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又该何去何从,没人能够断定。“
  “世界上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危险,我们又各自背负着各自的使命,战斗?厮杀还是逃命?这些都是未知的终点,没人能够猜测出自己的人生航线。”
  “若是浑浑噩噩,或许是能得到一份安宁,可是这与死去何异?若是陷于使命纷争,又逃不脱命运沉沦,又有何意义所在?”
  “就算我们现在是朋友,可未来呢?或许就不一定了。你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些什么,正如我也不知道将来你会走向哪里,如果说这是对未知的恐惧却不恰当,这只是对意义和价值的空虚而恐惧。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林玄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想不明白,也想不清楚,正如猜不出自己的身世和来历,亦不知道自己是谁。
  “哎呀,对我来说,我的未来,就是杀回去,把那三个狗日的家族杀个片甲不留,嘿嘿,不错不错!”
  罗彬笑着说完,径自意淫起来。
  “要是真能如你所愿就好了。”林玄摇摇头笑道。
  这家伙,还真不知天高地厚。
  “啥?你不信本少爷的实力,等着瞧吧你!”罗彬撇撇嘴没好气道。
  拽什么拽,早晚有一天,本少动动手指就把你打趴下,看艾妃敢不敢不跟我走?
  要是林玄知道这家伙打的算盘,那肯定要把他从这悬崖上扔下去。
  他转过头嘿嘿笑道:“其实,想那么多也没一点儿用,如果我像你这样子,两年前估计就灰心丧气,不被别人杀死,估计也是自杀了。“
  “我这两年,苟活至此,就算命悬一线,风餐露宿,四处逃窜,躲避追杀,也没有放弃过报仇的执念。”
  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其实看透了,还真没啥,有啥好纠结的,该面对就面对,该接受的就接受,这不就可以了?”
  “面对?”林玄讶然。
  “无论如何,你都要接受,并且凭借自己的意志活下去。未来什么的,管他呢你说是吧?”
  罗彬点头说道。
  看林玄还未回过神来,罗彬哈哈一笑,他说道:“想那么远,其实一点屁用都没有,最多自找不快罢了,像这种让人头疼的事儿,连圣人都想不明白,你又何苦呢?像我这样,潇洒自如,岂不快哉?”
  只见他拍拍肚皮,故意蹦跶两圈。
  马得,逗比。
  不知为何,林玄觉得,这罗彬有时候简直就真像是个小屁孩儿,不得不说,还蛮可爱的。
  “那你将来想要的生活呢,就这样吗?”
  林玄扭头问道。
  “嘿嘿,管他将来什么事啊?反正打架斗殴这种事儿,本少,嗯,挺喜欢,若是让我荣华富贵,那我也乐在其中啊。“
  “现在穷的连个屁都不剩,我不照样活得挺自在吗?嘿嘿!反正,咱就是这么自在。”
  罗彬呲牙笑道。
  林玄笑了笑,罗彬所言,确实也有几分道理。
  而此时,罗彬突然爽朗大笑几声,抽出长剑。
  只见那修长且光洁的剑身,在柔和的月光之下,竟不失骇人的凌厉之息。
  “嗯?”
  林玄与艾妃两人以及夜均是警惕地看向他。
  罗彬显然是被众人的反应给吓了一跳,只见他慢吞吞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颗香梨,强颜欢笑道:“别激动,我只是削个梨,只是……削个梨呀!”
  他随即蹲下身去,漫不经心地拿着长剑在香梨上刮来刮去,扭头对林玄嫌弃道:“长毛,最恶心你这种一套一套的,本少爷听你说话感觉特别不爽。”
  林玄倒是没有立刻搭理他,而是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他仔细思考了一下。
  到底什么才是适合他的生活?
  艾妃在月下比平时还甜美可爱几分,她此时正趴在夜的耳边说着些悄悄话。
  “喂,长毛,快开始你的表演,本少爷等不及了!”
  那家伙刚把梨核扔掉,顺手就抹了一把鼻涕,抓住林玄的袖子摇来晃去,毫不知耻。
  林玄鄙夷地瞪了他一眼,这货是不是欠?
  故意往他衣领上抿苹果汁,现在又往他袖子上抹鼻涕,林玄真想把他按地上打一顿,欠收拾真是。
  他一把抽出衣袖,甩了几下,翻了个白眼。
  不过他没计较,却是开口道:“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在北冷峡谷与灵兽拼杀搏斗,现在过了一段平平淡淡的生活,却发现,那种每天充满着激情与挑战的生活,那种令人热血沸腾的感觉,更适合我。“
  “我不知道我的因果,也没有人能够告诉我,我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或许我也会有自己所要追求的执念。”
  他轻轻取下撒尔瑞斯血修罗,立在自己的身前。
  目光迷离,这把不凡的剑却是载满了过去,载满了战斗的回忆。
  罗彬听得有些奇怪,过了一会儿,突然冒了一句话:“其实你比我幸运多了,我知道身世又怎么样?我可不认为我现在过得很好,如果它只会带来悲惨,还不如不知道。”
  “妃妃也说一下呗,说不定咱俩很般配呢!”
  罗彬扭头对艾妃说道。
  然而她只是呆呆地看着林玄,不知在想些什么。
  “啊——!哦!”
  艾妃好半天回过神来,罗彬心里那个滋味儿啊!
  被罗彬给惊回了神儿,她不禁有些愠怒,脸颊红扑扑的,好像被人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又羞又恼。
  “妃妃,你有什么想法吗?”
  对于她眼神中的恼怒之色,罗彬是直接无视。
  虽然在他眼中,他是在觉得,艾妃是很害羞地看着自己。
  这家伙一时竟然自恋了起来。
  罗彬一甩头发,帅比呀!
  虽然这种帅只有他自己欣赏的动。
  他发现,艾妃好像已经羞得不敢直视自己了,看她那小脸,比刚才又红了几分啊。
  “我……我没有想过的,平淡点儿的生活也没什么了。不过无所谓啦,只要跟着林玄大哥,我无所谓啦!”
  艾妃这次是真的害羞了,她话都说不好,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说出来。
  “跟他干嘛,跟我罗彬混咋样?”
  罗彬一边给自己竖着大拇指,一边往艾妃身边靠,自以为帅得天下无敌。
  艾妃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淡淡笑道:“不咋样。”
  罗彬顿时风化。
  妈呦,心碎了!
  艾妃低着头,无所适从地揪着夜的毛发。
  它刚才舒服地差点儿睡着,现在却是觉得背上一阵阵刺痛,不过也只是动了几下,接着被艾妃蹂躏。
  这贱人又说了啥不该说的话,惹得我替你受苦,夜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听到艾妃的回答,林玄心里一股暖流涌动。
  她总是这样,时刻照顾着他的情绪,不管怎样,都对他没有任何要求,处处随着他的心愿。
  艾妃,你这样会讨人喜欢的你知道吗?
  “好了好了,咱们来这儿,是赏月的,长毛,你说你,矫情个什么劲儿?还非得抒发个什么情……情感,本该高兴来着,弄得大家都不高兴,呵。”
  见林玄瞪着自己,罗彬心里反而乐了。
  “饮酒作诗,唱歌跳舞,啥都行。咱来点儿娱乐节目,活跃活跃气氛咋样?”
  “死长毛,就说你咋了,还瞪我,不服气?”
  罗彬完全忽视林玄难看到家的脸色,一下子窜到艾妃身旁,大声道:“那个死长毛,脾气臭的很,你看啊,像我这种宽宏大量,君子风范的人,是不屑于和他计较的,那不是浪费青春吗是吧?”
  “走的时候呢,我准备了好多的水果呦,要不要来点儿宵夜,交流交流感情?”
  罗彬不停地挑着眉毛,狼尾巴四处乱晃。
  林玄黑着脸,将撒尔瑞斯血修罗用粗布严严实实裹了起来,背在身上。
  他席地而坐,看着艾妃美丽的俏脸。
  “没你的份儿!”
  罗彬翻了翻白眼,只见他拿出两个苹果,自己一个,又递给艾妃一个。
  “艾妃,别人给的东西,咱可不能随便吃!”
  林玄淡淡道,心里却是憋着一团火。
  艾妃愣了一下,老老实实地把苹果放回了原地,接着嗯了一声。
  林玄和罗彬对视一眼,简直是火花四溅。
  “妃妃,咱的苹果肯定绿色无毒,不信我咬一口给你看。”
  “你咬啊!你咬一口试试?”林玄翘起一边嘴角。
  “长毛,你有完没完啊,我给妃妃吃的东西,碍着你什么事了?”
  艾妃看两人不对劲,支吾了一下,想说,我和林玄大哥一人一半就好了,可是林玄已经和罗彬卯上了。
  “就碍我事了咋了?”
  林玄怒道,今天晚上,这家伙可没少在嘴皮子上占艾妃的便宜。
  两人一时眼里都快喷出火来,艾妃则是无可奈何,她也从来没见过林玄发这么大脾气。
  “这是……怎么了?”
  引发战争的当事人却是在心里十分无辜地想着。
  两人吵来吵去,惹得艾妃和夜无语至极。
  ……
  “你说你准备的有,在哪儿?本少爷怎么看不见?”
  “看不见,是你眼瞎。”
  “你说谁眼瞎呢?你倒是拿出来看看啊。”
  罗彬嚣张地用下巴指着林玄,他实在看不出来这家伙身上带的有东西。
  林玄也不说话,一挥手,面前则出现了一张长长的古案,而上面则是摆满了各种美味佳肴。
  “……”罗彬傻愣愣地站了半天。
  他瞪着大眼珠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喃喃道:“土豪!土豪!土豪!!!”
  林玄也很庆幸,文慈竟然在星辰之戒中还藏了不少的美食。
  似乎除了天材地宝之外,各种用来享受的东西也是数不过来。
  艾妃吃惊地看了一眼林玄,不知道这么大的东西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这也太神奇了吧,凭空召唤出来这么一大堆东西!
  罗彬不甘心地绕着林玄转了两圈,却没发现有啥不一样的地方啊?
  他悻悻然坐在一个位置上,对着林玄傻笑着,竟是把刚才的事儿忘干净了。
  “用空间储存类器具装这么多吃的,也够奢侈了!”
  小男孩儿的声音在众人脑海中响起。
  罗彬惊讶地看着它,嘿,这小猫,居然还会说话。
  管他什么储存类器具呢,众人现在只等着开饭。
  连夜对这案上的美食也是跃跃欲试,这上面摆满了众人不曾见过的各种山珍海味。
  说不想吃?你绝对是在骗自己的胃!
  ……
  月色温柔,还有美味佳肴,确实舒坦至极。
  听着某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知不觉间,竟已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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