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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贵妃出浴,自见雌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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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张飞恨极董卓嚣张,挺矛便刺,欲杀之而后快,不意被关羽龙刀架住,难进分毫;刘备惊看董卓无伤,心方稍安,遂叹谓张飞,好言善劝。
  张飞恨怒未息,直环眼圆瞪,虎须倒竖;关羽一手提青龙偃月刀,一手轻捋长髯,横眉冷视董卓,直言杀之轻易,纵一举尽灭其随,无留活口,亦非难事。
  仅止一语,惊心动魄,非止董卓,并其身后百余骑,人人自危,恨不急退。
  刘备喜之,方轻掸袍袖,故作叹笑,后转视周遭阵仗,便命左右小校,引领士卒,张打“汉亲刘备”四字帅旗,即去号令,乃降伏贼众。
  那边战场渐定,这边刘备、董卓,四目相对,一个似笑非笑,一个神色严峻。
  正看之间,张飞早躁急不耐,恨叫要去。
  刘备含笑点头,亦生退意,遂更叹视董卓,冷嘲热讽,直把那一身好油,戏说当得几遭劈炸,且曰真就雷公开眼,去油抽脂,重塑官身,却也足封‘鳖’乡之‘猴’哉!
  此言一出,董卓顷刻变色,忍无可忍,即蹦高落远,蹾蹾砸地,油膘疯抖浪战,反拔所佩“飞燕”剑在手,颤音咋呼,扬言上古神剑但出,破张角必也。
  刘备不以为然,亦全不在意,仅轻掸袍袖,教关羽、张飞速去招聚兵马,一刻不待,寻处下寨,先作休整,再图别议。
  钧命即下,人马立动,脱出战场,便往山侧而来,乃当道扎营,草创寨栅。
  收拾停当,埋锅造饭,三军整休。
  刘备、关羽、张飞共于大帐,坐以论事:刘备居上,摇头轻叹,当先谓语二人道:“今张角未除,又董卓难合,我兄弟在此,左右掣肘,却该如何乎?”
  张飞闻言,怒火复燃,立即起身大叫道:“俺要杀他,二兄偏不应允!今见为难,岂非自找耶?”
  刘备听之,似笑非笑,顾自默然;关羽见着,轻捋长髯,沉声说道:“翼德怎不知事也?想我二人,昔与大哥结拜,后共举义,一心只要救困扶危,报国安民,乃展英雄志,行大丈夫之所为耳。前辗转青、幽、冀三州,屡立功绩,却不稍谋进身,何也?惟在广布仁德之名,以为日后立足之根本哉!今若阵前图快,当众杀官,却置国法纲常、朝廷律令于何地耶?又岂不因小失大、自毁前程乎?”
  刘备听了,含笑点头,这才故作轻叹道:“然也。所谓:人情势利古犹今,谁识英雄是白身?云长所言,句句道理;翼德恼恨,亦在情理,二弟至明至性,为兄心甚慰哉!所谓:行侠仗义善,除暴安良可,欺民凌弱恶,打府杀官罪。今那董卓,若非官身,杀之亦无不可;只朝廷命官,惟圣意能裁,如轻便害之,岂不对抗朝廷乎?为兄汉亲名分,纵目下布衣白身,亦必恪谨,断不自辱,而使宗族蒙羞!二弟可知我心哉?”
  言方毕,关羽即起,恭礼拜诺;张飞亦颔首礼拜,不复叫闹。
  刘备甚喜,随教复坐,后又笑谓二人道:“想董卓其人,虽嚣张跋扈,且私欲极重,然今临阵换将,亦难怪他急功近利耳。况其思对贼首张角,意在破敌,实也不足罪也。但能剿灭张角,除了黄巾首害,亦善莫大焉。只不知他那‘神剑’,可当得张角引雷劈电否,莫再狂妄自大,反被炸成了翔,却真真臭不可闻哉。”
  张飞闻言,摇头便叫,切齿恨道:“就炸了他,亦止喷油,且成不得翔哉!”
  关羽轻捋长髯,横眉冷目,沉声说道:“有道是:龙驹还得英雄驭,神兵更须天将催。便他所持,确为上古神剑,无以神力催发,锋芒难露,剑气不出,又何用哉!”
  刘备然之,点头轻笑道:“尝闻:得无尚妙法者,弹指飞花亦伤人;须不提入魔者,神兵利器充火棍。所谓神兵天将,缺一不可;入魔走火,一无所用,当不虚言耳。”言罢,乃看视张飞,故作轻叹道:“翼德素喜热闹,今不愿瞧瞧雷公炸油乎?可还欲去否?”
  声未绝,张飞已然转怒为喜,大笑叫道:“且不去矣!好看官身炸油,怎一个暴喷模样耶!”遂爽呼畅快,乐不能已。
  刘备、关羽见着,相视一笑,俱为轻叹,继而,又忍俊不禁,都作畅怀。
  正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神兵利器,天将使能;金刚罗汉,才近真身。
  却说董卓恨恨收军,尽运缴获返寨,就升帐议事,乃齐聚将官,一遭毁骂,直口干舌燥,方稍气出,后命置酒设宴,便于帐中,一面饮食,一面叱谓众官道:“那阵前刘备,何处人也?虽攀龙附凤之徒,然随之二将,猛得极厉哉!恨不为我所用,真真该死耳!”
  时有谋士李儒在侧,闻言叹息,随拜礼回道:“尝闻军中人语,那刘备来自青、幽之地,屡破黄巾,麾下二将,个个神兵天将,某初不深信,今日阵前见了,方知传言非虚也。若刘备人等,略知些礼,可为明公用也,仅那使刀一将,足定张角妖法耳。目下其人未远,但明公准允,某愿往走一遭,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刘备来助,乃听明公号令,未知尊意如何?”
  言未毕,早听一将怒恨叱道:“凭他何能,敢与我主无礼,就当即杀!今且饶之去了,焉有再往相招之理?若此,岂非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耶!”
  声未绝,董卓猛吞满口酒肉,抹嘴喝斥道:“我自发福以来,几曾受过这般气耶!今未杀他,已是大肚能容,休得再提!”遂推翻几案,怒起拔剑,继之恨声叱道:“我自有‘飞燕’神剑,安不胜彼铁刀极甚!既那张角妖法可破,火棍使得,我神兵利器,又焉不败之必也!”
  一语才落,把剑恨指,即下号令道:“张角大败一阵,必难重整!只就今夜,尽点火把,寻之往战,一举定功!但不拿得张角,誓不罢兵!”
  将令即下,众将领命应诺,于是散帐,各去准备;惟有谋士李儒未出,反近前拜言道:“明公神剑,便破得雷暴,然张角更招风来,还是难拿。某有一计,或可为用,只须如此如此,足当定之矣。”随更向前,耳语数言,直听得董卓大笑呼善,喜不自胜。
  计议已定,分出探马,几面追寻张角败军,乃以严令,必要察之所在,火速报回。
  比及傍晚时分,三军饭罢未久,哨探接连有回,详报张角残兵集聚之处,董卓大喜,立命起兵,是以三军举火,万千火把,照耀如同白日,浩荡赴敌。
  如斯明火执仗,人马整行,不十里,早被黄巾哨探见着,报来张角大帐,张角闻报一惊,直问来将何人,是否日间运使金刀者。
  哨探的不知,张角急火攻心,即令推出斩了。
  左右亲信见状,心下暗惊,遂都拜地进言道:“彼大军夜来,实也难察其将,今日败阵,士气且低,不若即走,避之锋芒,另往别处屯驻,再作长计。”
  张角闻言,沉吟良久,方切齿心恨道:“只不知何处来得异人,竟当得雷公霹雳哉!”言罢,愤懑而起,踱步帐中。
  隔之半晌,继又大笑喝道:“彼虽当得天雷,却也害我不能!且我风暴无敌,神鬼难近,纵其复来,又奈我何?况今夜战,与我有利,但我巧使分身之术,乃明立黄旗在前,却自暗伏于侧,突施霹雳,打彼主帅,岂不妙哉!如此这般,敌明我暗,只有我打他,没有他打我,岂非由得我乐意耶!”
  言方毕,即指天号令,随命召聚人马,虚设中军,乃分往左右两侧,寻低处伏下,人衔枚、马勒口,未见彼军乱阵,只要静默,皆不许稍动。
  一声令下,大小头目,个个心安,遂长吁口气,欣然拜诺,后便都去,依计而行。
  正是:硕鼠或出一窝,狡兔却藏三窟。真金不怕火炼,出浴自见雌雄。
  究竟接下一战胜负如何,又怎个奇妙了得,且听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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