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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飞燕衔针、斗转星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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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董卓阵前受辱,恨恨收军,返寨升帐,就齐聚将官,一遭毁骂,直口干舌燥,方稍气出,后命置酒设宴,便于帐中,众官面前,自饮暴食,一边议事论谋。
  时有谋士李儒在侧,略晓刘备、关羽、张飞功绩,并意欲亲往请助,破贼当先。
  不期武将愤懑张飞动武,关羽冷叱,乃当面相驳,恨不能已。
  董卓一方诸侯,几曾遭过这般欺凌,万难忍了,然又听言,猛再火起,就吞满口酒肉,推翻几案,怒起拔剑,即下号令,仅使本部军兵,只就今夜,尽点火把,寻战张角,一决雌雄。
  由是三军举火,万千火把,照耀如同白日,浩荡赴敌。
  如斯明火执仗,将兵整行,不十里,早被黄巾哨探见着,报与张角,张角闻报一惊,顾忌关羽龙刀厉害,不禁踱步迟疑,半晌才定心思,并巧为设计,乃命虚立黄旗在前,一面埋伏人马于侧,以敌明我暗之利,偷人打炮,径袭主帅,扳回劣势。
  如此这般,一唱张良计,一出过墙梯,猫生虎皮,楞要拿猪!全不在怼点。
  两下里且未对上,这边刘备、关羽、张飞得报已起,引领亲骑数十,奔马赶来观战。
  将近二更时分,三方都到,整一场面,实也有趣,但看一杆诺大黄旗在前,“天公将军”四字,火光映照,高扬煌煌;董卓大军,举火万千,对面黄旗,布列成阵;而黄巾张角,却暗伏贼众于两翼低处,人衔枚、马勒口,惟止静默;仅刘备、关羽、张飞一行,在于后首高地,居上观望。
  是夜月朗星稀,和风徐徐,足谓良宵;仙境梦乡,人间情躁,虽不知敌之所在,然那耸立黄旗、“天公”字号,极拉仇恨,气氛倍紧,大战一触即发。
  董卓阵中坐马,手擎“飞燕”剑,心急且忧,好不七上八下。迟疑良久,心自一横,方令左右将校,前去骂阵;一面周遭寻探,稳守阵脚。
  钧命即下,门旗开处,人马有动,不几将官,分出四面,止那向前一路,举鞭恨落,发声狠,硬着头皮挺进,浑朝黄旗叫骂而近。
  三言二拍,九浅一深,只要磨蹭,愈发入里,愈难自拔,情不自禁处,偏那一声“雷公助我”,久无声息,直教丈夫忍无可忍,更精深不能!
  未知多久,除外叫阵,全未听他响;周遭寂静,怎似有人,惟那黄旗招展,乃示非虚。
  众皆诧异,四下顾盼;董卓且急,反恨霹雳不见;于后高处,刘备望之,也一时沉思,未察究竟。
  正静之间,猛一道闪电劈下,突如其来,光先声后,径取门旗击落,只一刹那,便中董卓帅旗,硕大“董”字,立化飞灰;扛旗校尉,更遭轰炸,身如焦炭,立毙马下。
  乍逢变故,众军俱惊;董卓最近,尤甚旁人!
  手握“飞燕”,胸怀脱兔,董卓直觉面似火烧,心心念念神剑破雷,而今临阵,仅月华幽明,一无所用,真就不如火棍,还得夜来照亮!
  恨归恨,不及怒,忽又一光袭落,止那一声“雷公助我”,悄无声息,乃较昔日闪电,略显突兀。
  说时迟、那时快,天雷炮打,敢不浪叫!一无闪念,董卓早失声滚鞍,弃马逃命,更连手中神剑,上古“飞燕”,亦恨抛半空,全不要了!
  绝地求生,偏就吉利!但看“飞燕”抛空,月华闪现,柔光漫散,胜似通灵,宛若鲜活,竟如巧燕衔针般,啄了那半空闪电,径取侧外暗处,疾射飞去!
  不移时,雷声炸响,茫茫大声中,反藏一语恨骂:“屯油董卓!尔今害我,日后必遭雷劈!”
  若隐若显,谁又在意,然不须臾,哗变陡生,只听接连惊呼,失心疯般,声嘶力竭道:“将军被雷,雷公无眼!黄天不复矣!”
  声未绝,忽一道紫光冲天而起,劲射九重,甚是惊艳;眨眼归于星际,不复看见。
  如斯一炸一惊,暗伏黄巾登时都起,两侧贼众,如似没头青蝇,慌不择路,四下奔逃,顷刻大乱。
  情势急转直下,董卓将兵且未回神,周遭已闹噪至极,惟不来杀,反都窜逃,众军既感庆幸,又觉疑忌,遂皆警守阵脚,无以稍动。
  少顷,不复雷电,兼又黄巾不攻自破,那一语骂言“屯油董卓!尔今害我,日后必遭雷劈!”激荡神魂,如似天音律令;更有贼众惊呼“将军被雷,雷公无眼!黄天不复矣!”萦绕脑海,加之紫光升天,异象昭示,董卓心念转动,豁然顿悟,遂转惊为喜,喜出望外,乃猛从阵后弹起,一蹦老高,蹾蹾砸地,油膘疯抖浪战。
  欣喜若狂,狂近疯癫,董卓大笑恨叫,继又喝叱众将道:“张角贼子,已死我‘飞燕’剑下,还不作速杀贼,更待何时!”
  言虽如此,其实因由,董卓亦不深明之,先前赶急逃命,全未顾看,适才思虑,也仅晓张角自被雷劈,黄巾急乱,大功成矣。
  自说自话,惟在激励,一声令下,将心士气俱定,官军人马尽起,几路杀贼,真真扫黄打非,晚上捉鸡,怎一个潮起潮落,荡气回肠了得。
  正是:雷帝嘎嘎相助,油郎蹾蹾坑跌。飞燕翩翩衔针,屠刀丢丢成佛。
  却说刘备、关羽、张飞高处观战,先见董卓帅旗被劈,既惊且叹,张飞更大笑闹叫,直呼炸了肥硕官身,好不喷油;然片刻之间,第二道雷,竟却逆转,反炸侧首,击紫光升空,华彩天际。
  刘备奇之,若有所思,然不言语;关羽轻捋长髯,横眉冷目,亦未作声;仅张飞惊之甚甚,就大叫问道:“半落霹雳,怎就跑偏耶!岂非雷公无眼,恁般屯油郎,竟瞧之不见耶?”
  关羽闻言,凝神定气,轻捋长髯,沉声说道:“雷还是那雷,只那董卓抛剑,颇为精妙,柔光闪处,即引了雷电,旁击他落,许那上古神剑,确有不凡之处哉!”
  刘备听了,这才点头轻叹,似笑非笑道:“然也。那小小飞剑,月华般柔和,竟蕴藏逆天之力,实也当得神剑之称耳。惟那董卓不识其用,方见狼狈也。想张角贼子,习练天书,虽背天逆命,却也天雷所收,致妖法寂灭,魂飞天外,总算因果报偿,天道昭张矣。”
  言方毕,张飞不悦躁急,便恼恨叫道:“如似这般,岂不便宜了董卓那厮耶?”
  刘备闻言,摇头轻笑,不禁亦为叹息道:“尽管如此,终是破灭黄巾首贼矣。若不董卓抛剑,巧不巧引了那雷,便我兄弟破得他法,欲要拿杀其人,恐也非为易事耳。所谓:天降妖孽,须当天收。他自请雷公相助,亦灭于雷公霹雳,实也自作孽,不可活哉。惟今功劳归于董卓,其人私欲较之张角,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望他引以为戒,无复嚣张跋扈,多以善行。否则多行不义,日后徒遭天雷劈打,实亦可惜了大好官身,蹾蹾屯油也。”
  话音未落,心下思量,那一句“屯油董卓!尔今害我,日后必遭雷劈!”,刘备耳大极聪,察之切切,故而悟事发语,更自深忧远虑。
  一语才出,张飞早指天恨叫,茫茫大声道:“雷公无眼,焉能指望哉!”
  且说之间,忽一骑奔马而来,及近,就于马上,揖礼刘备道:“朱儁将军领兵来到,特使人过寨,欲请明公聚会议事。”
  刘备闻言视之,乃本部小校也,遂似动问,又似自语道:“前离颍川时,他尚对敌贼首张梁,难解难分;后皇甫嵩、曹操亦去助兵,且不知胜败。今何突然至此,却来寻我乎?”
  小校不知,未敢即答;关羽轻捋长髯,沉声说道:“莫非彼战不利,特请往助也?”
  张飞躁急不耐,便拨马叫道:“现不炸油,留此无趣!既人来请,管他怎样,须不得买醉一遭,亦好无视这周天不公,恁般瞎神哉!”言罢,当先策马便去。
  关羽视之,横眉冷目,轻捋长髯道:“无怪翼德恼恨,只这妄称‘天公’者,自也逆贼;灭了‘天公’者,实亦私肥,便足教人恨天不公哉!”
  刘备然之,却不形于色,仅轻掸袍袖,故作叹笑道:“所谓:天时未到,到自有报,但行好事,莫论公道。此至理名言耳。”遂命起人马,乃与关羽一齐领了,急急都回,往见朱儁而来。
  正是:天公天书阅,习法生邪念,不遵老仙言,雷劈魂飞灭。好个游戏,天黑请闭眼。
  究竟朱儁因何而来,又告与奇事几多,且听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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