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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淌血的仙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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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山某处,险峰山寨之中,一座高大木屋前。
  望着匆匆赶回来的巡山队队长,在他再三恳求及拍胸保证下,守门的侍卫终于忍不住叹口气,心软了,决定赌一赌此人口中所谓的惊天大发现。
  侍卫走至背后的屋门前,沉吸一口气,静立了许久,才咬着牙,如临大敌般缓缓推开。
  顿时,一阵淫靡的气息伴随着男人的大笑和众多女子的娇嗔一同传来,春光无限,不堪入目。
  侍卫似乎早已习惯,对眼前香艳情景如若未视。
  他半跪在地,视线不敢高抬半分,只硬着头皮说道:
  “禀,禀告堂主,巡山归来的六顺子有要事上报。”
  屋内极为宽敞,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桌面墙上摆挂有古玩字画,颇具宫廷韵味。
  进门便有红毯台阶通向一座高台,高台上则是一张金缕丝绸的吊顶玉床。
  层层薄雾床纱之后,男女嬉戏的身影晃动,欢笑声依旧。
  并不闻回答声。
  侍卫心脏慢了一跳,汗如雨下,浸湿了衣裳。
  守了三年房门,没人比他更为了解这位煞神的脾性了,他深知堂主最讨厌的就是这个时候有人打扰,据说上任,上上任侍卫就是犯了这个忌讳才死于非命。
  他引以为戒,继任这个位置后便是小心翼翼,三年来从未出过差错,还被堂主夸赞了几次,可奈何他和六顺子有点交情,曾欠过不小的人情,这才壮着胆子进来通报。可没想到堂主竟置若未闻,让他饶有万般话语要进行解释也无法开口,跪在那里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一时间慌了神,浑身颤抖起来。
  “唉,真是煞风景。”
  终于,玉床之上,那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轻轻地叹了口气,朝缠在他身上的莺莺燕燕们摆摆手,顿时一个个乖巧地捡起衣物遮住春光,走下台阶,依次从侍卫身边退了出去,卷起一股股不同花味的香风。
  侍卫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你可记得我交代过什么。”男人懒洋洋地半躺在锦被上,望着床顶说道。
  他看上去年纪约四十,样貌还算英俊,身材壮硕,隐隐可见筋肉里脉络在有规律地跳动,可见练有一身不低的内家工夫。
  他此时的眼神颇为懒散,仔细看却透着一股凶戾之气,显然已有杀心。
  “属下铭记在心,除非天塌下来,否则不让任何人进来。”侍卫大声回答道,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能说话就好,他就怕自己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堂主赵海闭着眼睛没再说话,显然是等侍卫解释。
  侍卫大喜,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哪里还敢怠慢,打起精神沉声道:“堂主,虽然天没塌下来,但六顺子说他发现了一件堪比天塌的事,我见他不像作假也不敢作假,这才斗胆进来通报,望堂主恕罪。”
  赵海闻言轻笑一声,也不知是在嗤笑侍卫的天真,还是在嗤笑六顺子所发现的堪比天塌之事。
  “让他进来。”
  不管怎么说,赵海确实被勾起了一丝兴趣。
  侍卫心中大石落下,赶紧朝屋外招手。
  六顺子慌忙进入,半跪在侍卫身边,望着侍卫可怜巴巴的眼神,不由得做出一个你尽管放心的表情。
  “说吧。”上面传来不温不火的声音。
  六顺子深知堂主喜怒无常,不喜欢别人啰嗦,便没再行下属之礼。
  他整理好思路,避繁从简,开口道:“今日,我带着几个兄弟去东山脚下照例巡逻,突然有人发现平日里荒芜贫瘠的乱石山坡上一夜之间长出了杂草灌木,而且极为茂盛,远远看去有不少竟已在开花结果,实为怪异。属下敢发誓,昨日那地方绝对都还只有碎石,不见一根杂草。”
  见堂主没什么反应,六顺子不敢停顿,继续说道:“出于好奇,我们爬上石坡探查了一番,那确实是真实的植物无疑,翠绿多汁,也不知怎么从干燥厚密的碎石堆中长出来的。正奇怪着,有人发现茂密的草丛中躺着一个男人,不,是一个不满二十的小孩,面容清秀,衣裳古怪,身上沾有鲜血,已无气息。我们对尸体探究了半天,越研究越震撼,到最后大家颤颤巍巍,已无人敢靠近,因为我们发现,这根本不是人,恐怕是,是……”
  六顺子抬头瞄了一眼堂主,吞了口口水后,才说出了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的那个字:
  “仙!”
  屋内瞬间安静。
  侍卫瞪大眼睛,突然眼前一黑,差点昏了过去,心里不由大骂起六顺子来,只觉得是他犯傻了,敢拿堂主去开玩笑,这下好了,自己也要跟着完蛋。
  “哈哈哈。”高台上,赵海突然大笑起来,沉重的笑声回荡在屋内,让整个房子都在轻颤。
  下面二人心脏如受重击,相互望一眼,震撼于堂主内力深厚,随即低下脑袋,不敢出声。
  “呵呵,多久没听闻这么有意思的事了。”赵海由躺转坐,浓密黑发滑落在强健的肩膀上,正处人生最巅峰的年纪,看上去确实有几分强横气势。
  他饶有兴趣地望着六顺子,居高临下,目光如炬,“千百年来,谈仙者无数,见仙者无一。你说那人是仙,何以见得。”
  “事情太过怪异,我粗词凡语难以描述,还请堂主亲去见证。”六顺子饶有万般底气也有些扛不住堂主凌厉的目光,埋头说道。
  见他态度如此认真不像犯傻的模样,旁边的侍卫都不禁好奇起来。
  难不成是真的?
  太荒谬了吧!
  传说中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凡间,还莫名死在他们所管辖的野岭之中。
  仙不是长生不死的吗?
  赵海也笑着眯起眼睛,明显心动了。
  “希望你能明白糊弄我的下场。”他轻声说道,也没去穿衣服,就这么光着膀子在高台上微微一跃,如轻鸿般缓缓飘落下来,站至二人身前。
  “属下以人头担保,绝对属实。”六顺子冷汗直流,望着赵海的鞋尖肃然道。
  “那就带路吧。”
  六顺子应了一声,二话不说,转身便跑出门,骑上最快的马朝东山方向奔去。
  赵海不急不慢地施展起绝顶轻功,背负着双手在树顶上跳跃跟随,显得游刃有余。
  屋前,侍卫眼巴巴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震撼未消,心痒难耐。
  要说赵海,乃万山盟五大堂主之首,据说他的实力也就比那神秘的盟主稍弱一筹,被盟主极为重视,才委以重任,让他带着他麾下的金固堂镇守在这片最接近城镇的山脉,掌管着附近十几座大小山峰。
  东山,就是其中之一。
  “堂主!”
  “见过堂主!”
  见到赵海到来,在东山巡逻的队员们皆恭敬行礼。
  “仙尸呢?”赵海问道。
  六顺子指向远处半人高的草丛某处,有些心悸地说道:“就在那里,只是我等不敢前去。”
  “哼,都已经死了你们怕什么。”赵海淡淡地说道,似乎在嫌他们丢人。
  六顺子苦笑着解释道:“堂主有所不知,一开始我们靠近尸体仔细探查时的确没发生什么事,但没想到我们在他身边呆得越久,身体竟渐渐虚弱起来,到最后浑身疼痛难忍,才不得不撤离。”
  剩余几个队员都点头附和。
  “还有这事?”赵海露出惊讶之色,仔细扫视一遍,这才发现他们一个个的确有些精神不振,有的还在脸皮抽搐,龇牙咧嘴,像是在受着什么痛苦。
  “有意思,我倒要试试。”赵海笑了起来,本来还懒散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刚毅,凌乱的散发鼓动飞舞,由于赤裸着上半身,能清楚地看到他强壮的身体似乎缩小了一圈,变得更为坚韧。
  只见他弯下膝盖,猛然一跃,如箭一般冲了过去,脚下泥土溅起,已然是两个深坑。
  近二十丈的距离,被他三个跳跃即至。
  入眼是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躺于草间,身姿矫健,生得清秀俊美,只是其表情略显狰狞,似乎死时很是痛苦。
  不知名材料所制成的古朴衣袍上多处沾染血迹,依旧鲜红欲滴,宛如才沾上不久,但衣袍却是完整的,不见伤痕,显然这些血迹并非来自本人。
  赵海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觉得这青年是一位仙了,因为此时他竟也产生了这种感觉。
  实在太出尘了!
  这着装,这样貌,这空灵的气势,这与自然融于一体的韵味,怎么看都是降落凡尘的谪仙。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有着这么脱俗气质的人,一时间带给他不小的震撼。
  “本堂主活了四十年了,都不曾见过如此完美的人,此人若是活着,估计整个天下的女人都要投怀送抱了。”赵海摇头说道,十分羡慕,若他有着这般外貌,又哪里需要凭蛮力掠来美女,棍棒调教,享受那没有灵魂的快乐。
  “堂主,我们还发现这片草地灌木都是因为那人衣服上的血液而生长起来的,而且那人还沉重无比,仿佛刀枪不入。”远处,六顺子喊着说道。
  “哦?”
  赵海伸出手指在青年的手背上摸了一下,冰凉刺骨,又在他衣服的某道血迹上抹了一下。
  顿时,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如火灼般,竟让他也感觉吃不消,仿佛要将手指给消融一般。
  赵海大惊,赶紧拿手指往脚边石头上一擦,刮去了指头上的血迹,痛感瞬间缓轻不少。
  瞧瞧手指并未大碍,赵海喘了口气,震撼不已,多少年未曾有过的惊悸情绪开始席卷心头。
  突然,他惊讶地发现,那块被抹上血迹的石头上,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一颗殷红的灵芝,没一会功夫就比脸庞还大,而且继续在长。
  “这?”赵海愣愣地看着,彻底震撼了,喃喃道:“莫非真是仙血?”
  “不,不可能!”他狠狠地摇摇头,脸上露出戾色,对着那青年的尸体扬起了拳头。
  远处几人见到这一幕吓坏了。
  “使不得啊,堂主,还是不要对仙人不敬为好啊。”
  “是啊堂主,那可是仙人啊。”
  他们大喊着,生怕遭来厄运。
  “世上哪来的仙人!”赵海喝了一声,运起内力,全力打了下去。
  剧烈的气劲将周围杂草全部掀倒,飞沙走石,一圈气浪四散而开。
  随后,赵海愣住了,六顺子愣住了,那些队员们都愣住了。
  赵海那势不可挡的一拳竟然被一只白净细腻的手给轻易接住了,赵海甚至从那只手上感受到了来自九幽深渊的刺骨幽寒,似乎要将他的灵魂都给冻结。
  众人望着那只手,瞠目欲裂。
  仙尸,仙尸,
  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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