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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青枫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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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风轻雨趁轻雷,一洗山川罨画开。
  随着又一年飒爽凉风从山水间掠过,枯叶归根,雁过留痕,古老的青枫镇也逃不了岁月的轮转,再染清秋气息,渐渐地被薄雾云烟所笼罩。
  意境虽冷,镇上百姓繁忙的生活未变,湿漉漉的青苔石道上,依旧是一幅盛景。
  有书生以衣护笈,借檐避雨,有渔者身披蓑笠,草绳串鱼,也有丫鬟打扮的清秀姑娘肩背小伞,前往熟悉的胭脂店购买自家小姐最喜欢的妆粉。
  放眼望去,肉铺果摊沿街叫卖,马蹄牛车来往不歇,客栈闻珍味,书馆溢茶香,人声鼎沸,酒旗飘飘,好不热闹!
  青枫镇,位处荆国罗州城的境地,倚靠万里山脉,上任城主亲笔提名立匾,拨银千万,调数万劳工所建,温饱一方黎民,发展至今已有九十五载岁月,虽远不及盛世繁华,但也称得上兴旺昌盛。
  商行书塾遍布,高台酒楼耸立,更有不少文人雅士来此驻足观远山而赋诗,因此享有罗州第一镇的称号。
  自立镇大会起,青枫镇一直平平静静,无蹊跷诡谈之事,亦无洪涝冰旱之灾,镇民们安居乐业,各执本分,活得十分充实满足。
  而这些都要归功于一个人的精心管理——镇长赵迄风。
  赵迄风是个六十多岁的健壮老头,由于从小习武,练就一身强横本事,也曾受邀当过罗州城的镖局总教头,一生打抱不平,英雄事迹颇多,受城主赏识,才写下募书让他来管理青枫镇。
  关于他的故事,五岁小孩都能说上许多,但其中最玄妙的还是一则传闻,说他早些年在万里山脉中受到一位隐士高人的指点,学艺归来后曾在某座荒山中打死过一只为非作歹的恶妖,听起来颇为荒谬,当时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赵迄风本人对此事从未解释过,是真是假无人得知,只偶尔被茶馆说书人提起,众人闲时饭后津津乐道,也算为他的传奇一生抹上些神秘色彩。
  今天赵迄风依旧早早出了院门,披上一件长至膝盖的灰色长衫,撑着黑布伞,脚踏木屐,按例沿街巡视一番,脸上带着平近易人的笑容。即使年过六旬,他的身体仍然壮硕,黑发浓眉,步伐稳健,宽松的长衫遮不住胸前强健的肌肉,再看那饱经沧桑的眼神,仿佛才到男人最具魅力的年纪。
  此时,赵迄风拜访完一个摊贩,仔细询问了他这个月的收入和生活状况后点了点头,还算满意。
  毕竟年纪已大,对荣华富贵、高官进爵也早就看淡,他只想趁着身体还硬朗多做一些好事,一方面能充实充实孤寂的晚年,另一方面就当为来世积点德。
  年轻时手上没少沾鲜血,现在也是时候该赎罪了。
  赵迄风拍了拍小贩的肩膀示意他继续努力,然后转身回到青石道上。
  刚走了两步,迎面缓缓走来一个十八左右的清秀女孩,撑着青花小伞。
  那小家碧玉的气质让他眼前一亮,忍不住举起手,笑眯眯地朝她打起了招呼:
  “哟,小寒,这才两日不见,出落得更漂亮了啊。”
  镇长洪亮粗犷的声音十分有辨识度,周围所有人听得这话后都停下了手中的事,在好奇的心理下纷纷转头朝那个叫小寒的姑娘望去。
  一时间嘈杂的街道寂静无声。
  成为众矢之的,小寒脸色瞬间羞红,在众人饱含深意的含笑目光下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但很快她由羞转恼,鼓起勇气回瞪了众人一眼,然后才不满地朝幸灾乐祸的赵迄风嗔了一声:“赵爷爷!”
  赵迄风笑得正开心,听到爷爷二字,一下子就蔫了,沮丧起来:“说了多少次了,要叫赵叔!我还年轻着呢,咱镇里头像你这么大年纪的女娃娃,也不知道有多少都在暗恋着叔呢。”
  “你骗人!”小寒撇起小嘴,红扑扑的脸蛋上写满不信。
  “嘿嘿,骗你干嘛。你问问大家,你们说是不是?”赵迄风较起了真,转头朝周围的人问道,悄悄打着眼色。
  “是,是,是。”大家异口同声,憋住了笑意。
  深怕女孩不知道自己有多大魅力似的,赵迄风撸起宽大袖子,摆了个很潇洒的姿势。
  “瞧瞧,瞧瞧!”他拍了拍自己厚实的胸肌,发出啪啪的响声,然后朝小寒挑了挑眉头。
  “您又不正经了!”小寒噗地一笑,被逗乐了,随后调皮地向他吐了吐舌头,用花伞遮住面容,红着耳朵快步离去。
  “赵老哥你的魅力还不行啊。”路上的行人摊贩见状终于忍不住了,笑作一团。
  “你们这群年轻人懂个屁!”赵迄风不屑地朝他们摆手,笑骂道,没有丝毫架子。
  他望着那道略显慌张的靓影消失在路口,摇头一笑,也不在意,重新披好身上的衣服。
  人虽老,心可不能老啊。
  不甘地悲叹一声,赵迄风眼前缓缓浮现出一个老者的面容来。
  鹤发童颜,不食烟火,对世间一切都显得那么风轻云淡。
  “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真正做到心不老吧。”赵迄风低喃道,随后使劲摇摇脑袋不再多想,因为他明白那根本不是他们这种人能奢望的。
  他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仙人,但因为经历过那件事,所以他坚信在他们眼前所见的世界之外,绝对有着更为神秘的存在,那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他们这种凡人穷其一生也无法触及。
  赵迄风每日都要随机抽四五个人探访民情,刚刚已是最后一个,他看着天色,寻思今天差不多了。
  刚要转身准备回去,无意间瞥见不远处某家店铺门口,卖豆腐的罗婶正伸长脖子左右张望着什么。
  只见她双手不断相搓,面露焦急之色,也不知遇见了什么烦心事。
  “差点忘了这茬。”
  赵迄风心中一动,记起一件事,便快步朝她走了过去。
  “罗婶,听闻昨日你在院子里捡到一个陌生人,不知是否属实。”赵迄风罕见地收起了笑容,严肃地问道。
  昨晚有人来他院中通报此事,他为人谨慎,疑惑之余也留了个心眼。
  其实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普通的落魄流民也就算了,他无需理会,但如果是朝廷逃犯,那娄子可就捅大了。
  当今帝国法律森严,更是太子之争的关键时期,这节骨眼上无人敢触朝廷的眉头,真要有了包庇重犯的罪名,整个青枫镇都得受牵连,即使是城主也只能在旁干瞪眼。
  “原来是赵老哥”,罗婶回头看清眼前之人,连忙拉他进屋,这才小心地继续说道:“老哥你有所不知啊,昨日里我听见院里传来动静,以为是野猫打翻了酱醋坛罐,放下手中活儿去瞧,居然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娃娃,稚嫩得很,也不像咱们镇上的人。他当时正昏迷着躺在地上,满身是血啊,哎哟,可把我吓坏啰。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就帮他洗漱了一番,换了件衣服,打算让他休息一晚,今日再向你汇报的。”
  说到这里,罗婶指着里屋,脸色满是不可思议,“可你猜怎的,今早我一起来,发现他居然不见了,床上空无一人,寻遍屋前屋后也无踪迹。我寻思着这人受了伤应该没走多远,所以刚刚才在门口观望着,真是好生奇怪啊。”
  外地人?满身是血?赵迄风皱起了眉头,难不成真是逃犯?
  突然,他想起了昨日里传来的一则消息。
  说万里山脉的霸主万山盟,其麾下五堂之首的金固堂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剿灭了,除了堂主赵海侥幸逃脱之外无一人生还,而且据说那赵海也是身负重伤差点一命呜呼,至今还在昏迷中。
  “难道与此人有关?”
  赵迄风心中疑惑,也不好武断,先耐心安抚罗婶一番,问清了她口中年轻人的样貌着装后,撑着黑布伞回到街边。
  四处寻人问了问有没有谁见过此人,却毫无结果。
  “让画师依照罗嫂描述绘出肖像,贴于镇中公栏,日后有谁见到此人,速来通报。”
  为了小心起见,他极少见地以镇长的身份下达了命令。
  与此同时,在青枫镇通往万里山脉的泥泞路上,有一佝偻人影,从身材可见是一年轻男子,披头散发,四肢僵硬,像丢了魂一样漫无目的地前行。
  再看面貌,正是赵海所接触的那具“仙尸”!
  他脸上一片死灰,眼中无神,哪怕浑身湿透了,发尖雨水直流,也像是没感觉,木木讷讷,踩着漫过脚踝的粘稠泥水,形似行尸走肉。
  由于离小镇颇远,接近偏僻的山林区域,路上难见几个行人,只有几只乌鸦依次停在干枯枝头,歪着脑袋注视下方的这道人影,在欢啼,等待他的死亡。
  这时有砍柴归来的樵夫经过,远远看到这个人,立马把他当成了疯子,呸了一声并心里暗骂晦气,十分嫌弃地远远绕过他,背着薪柴快步朝镇子赶去。
  然而这个樵夫并未注意到,就在他不远处某棵树的繁茂树冠上,迷蒙细雨中隐约可见两个人影伫立在那。
  这两个人隐匿在雨雾之间,默默注视着路上那个木讷的青年。
  他们飘悬在摇曳的枝叶之上大约两三寸的高度,静立空中,纹风不动,忽隐忽现,如鬼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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