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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卒擅天下 / 第三章 回返

第三章 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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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书生在麦积山又逗留了几日,每日除去拜访一下檀印和尚之外,其余时间都与道衍和尚相谈,话题由小娘子转到各地美食,又转到佛儒两家的发展历程,偶尔还掺杂了一些佛理,两人显然都是厚黑之徒,谈话时真时假,互相逗趣又互相试探。对于对方的试探,二者皆不以为意,反倒是饶有兴致的继续着谈话。
  在麦积山逗留了七天有余,书生决意踏上归途,其实早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之所以又在此蹉跎了几日,纯粹是觉得道衍和尚很有趣的缘故。
  离开之前,自然要与主人家道别,否则便是失礼。再见觉远和尚,眉间的阴翳已然消失,看来已然通透。拜别檀印和尚时书生说明来意,他依旧稳坐在佛窟的蒲团之上,与之前咄咄逼人的气势不同,现在的方丈大师,面带微笑,颇有些慈眉善目之感,书生不由得龌龊的想到:果然还是这副模样更适合去骗痴男怨女的香火钱,整天板着张脸只能神鬼辟易好嘛?谁会相信你是慈悲为怀的大德高僧啊。看起来这老和尚也算是开窍了,怪不得之前虽然此处佛像众多,但香火却谈不上鼎盛,慕名而来的也多为见此佛像满山的盛景,而非诚心来求佛祈祷。之后书生说明来意,檀印大师也假意客套了一下,书生也邀请檀印大师去往会稽郡通讲佛理云云。
  踏上归途,书生一袭青衫,戴着斗笠,遮住自己的面容,背着绿竹小书箱,里面有几本解闷的山野杂谈,没有骑马,只是徒步而行。此去三年,自会稽出发,基本上绕着国境走了一个圈子,如今即将重回老师座下,不由得有几分近乡情更怯的感觉。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此次出行,何止万里,实在是裨益良多。说起老师,比起他的学问,更为广泛传播的是他的逸闻趣事。新婚夜与道士相谈养生,第二天岳父才将其寻回;格物竹子格到自己病倒,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从麦积山到会稽山,整整走了一月有余,不过有三年的旅途这碗老酒打底,这还真说不上什么距离。鹿皮靴子磨烂了一双又一双,书生也从未跨过雷池一步,只是徒步而行,未曾动用神通,古板的像个固执的老头一般。夜宿古寺,秉烛读书之时,也曾想过,为何没有一妙龄女子红袖添香,若是画中走出,岂不是也是桩美谈?但事实是,只有剪径的强人,以及各路绿林好汉。
  迈入会稽郡,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远处一人衣冠博带,面容清瘦,颔下飘三缕美髯,端坐在牛车之上,一手抚须,一手握着一卷书籍正读的津津有味,老仆侍立一旁。
  书生走近站正,对车上之人深深一揖,“兄长安好,敢问师长贵体可安?”来人忍住笑意,下车正衣冠后,也对书生深深一揖,随即眨了眨眼睛。
  “装的不难受吗?师弟。”
  “兄长此言差矣,士别三日即当刮目相看,何况愚弟出行三年,纵然难提成圣,却也不是当日的吴下阿蒙了。”
  “那倒是愚兄错了,贤弟此次出行当大有裨益,不过忆及贤弟曾有一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岂不是道理都被贤弟说尽了,这倒叫愚兄好生困扰。”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兄长大才,愚弟受教了。”
  闻言来人一阵大笑,以手抚须道:“师弟,出行三年,你这无赖性子倒是一点没变,自你出行之后,这会稽山倒是少了许多乐趣啊。今日你学成归来,学识见涨,当浮一大白。”说完,来人又对书生眨了眨眼睛。
  “亏我还在会稽郡外矫情了半天,结果被师兄你几句话搞得气氛全无,还有,想要浮一大白,自己浮就成了,别拿我当挡箭牌,我可吃不住嫂嫂的河东狮吼。”来人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
  “师兄,老师现在在哪呢?”
  “老师筑室于阳明洞,潜心钻研学问,不过老师仍然挂念着你,之前还在算着日子,看你是否已踏上归期,你嫂子也一直挂念着你,说是等你回来定要好好为你接风洗尘。”书生闻言,眼眶不禁有些湿润,来自师长的关怀与挂念弥补了这一世自小离家所缺少的亲情,很贴心也很温暖。
  感动过后,书生问了一句:“师兄你是特意来这等我的吗?”
  “当然不是,是因为你嫂嫂遣我去隔壁郡县买胭脂,听说你今日回返,先来与你相见,之后就要去买胭脂了。”书生闻言一滞,好嘛,好好的气氛又被破坏殆尽了,书生在心里朝着师兄默默比了个中指,嘴里嘟囔了一句“妻管严”。
  虽然没听清师弟你说的是啥,不过按照以往的惯例来说,肯定不是句好话。”说罢,来人拍了拍书生的肩膀,“师兄先去给你嫂嫂买胭脂水粉了,明日再为你接风洗尘,现在赶紧去拜见老师吧。”
  来人名为王龙溪,是老师的入室弟子之一,因被朝中重臣所恶而被黜,罢官之后,四处讲学,诲人不倦,四处宣讲老师所创建的心学,当然,最有意思的莫过于他的妻管严属性点简直点满了,夫人叫他往东,绝不敢往西,此事在诸弟子之中也传为笑谈。
  从师兄口中知道老师所在后,书生拜别师兄,转身朝向阳明洞走去,此时也不禁感叹了一句,还是老师会玩,这是跑山洞里修仙去了?
  除去稍微有点离经叛道的行为之外,老师还是个实实在在的儒将,荡平贼寇,平定叛乱,以弱胜强,且用兵素有“狡诈专兵”之称。文武兼备,德才并举,可以称得上引领风骚的风流人物了。然而美中不足的是,老师的学说暂未被正统所接受。虽然自古文人相轻,但我大天朝对于新事物的接受能力,绝非西方能比。若是在西方,此时可能就被当成异教徒绑上火刑架,抑或是放逐到狮笼之中与猛兽争锋。
  得,不知不觉,思想又抛锚了,一抬头,阳明洞已经进入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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