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儒道释

　　一觉醒来，书生伸了个懒腰，昨夜的一切倒更像是个梦，老师从一个潜心钻研学问的大儒忽然变成了神功盖世的武林高手，这跨度有点大，大的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四处打量了一下，老师不在山洞之中，过去见老师每日舞剑，只觉得是花架子，现在再去看，怕是要有几分高手风范了。书生起身，去附近的山泉处洗漱一下，回来之后生起火，熬了一锅米粥，煮了两个鸡蛋，在山洞里又找到了腌制的咸菜，马马虎虎早饭就算准备好了，书生将鸡蛋剥好，便等待老师归来。
　　“哟，小林子，做好早饭在等待为师吗？”
　　书生看着眼前的老人，老人身穿青色儒衫，面色因为舞剑完毕微微有些红润，怎么看都像个精通养生之道的老人家，实在难以将昨夜间那个挥手间抓取天雷的绝世高手与之联系起来。“然，老师请用。”
　　老人也不客气，去水缸洗了洗手便来与书生共进早餐，吃到一半，老人似是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我知你有疑问，今晚你龙溪师兄设宴为你接风，自去问他即可。”书生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书生来到龙溪师兄家中，师兄被罢官之后，专心宣扬心学，家中一应花销，全靠嫂嫂娘家接济，师兄对于嫂嫂也愈发愧疚，对嫂嫂的要求几乎百依百顺。嫂嫂家中世代经商，在这个年代，商贾的地位十分低下，能与读书人结个亲家，嫂嫂的娘家自然不会反对，更何况师兄的老师还是远近闻名的大儒。所以，即便师兄落魄，他们的宅院却丝毫不显寒酸。进入庭院之后，王龙溪自在门口迎接，书生上前几步，贼兮兮的说道：“厉害了，师兄，竟敢独享美食，此举置老师于何地？”“小秋莫要胡说，我当然邀请过老师，只是老师决意不来而已。”自从冠礼之后，就再也没听过这个名字呢，书生不禁想到。“那师兄当为小秋解惑。”“那是自然，入席吧。”
　　进入内堂之后，早已准备好一桌酒菜，没有仆役服侍，只有师兄弟二人相对而坐。
　　“第一杯，师兄敬师弟游学归来，三年游学，裨益良多。”
　　“谢师兄。”两人一饮而尽，书生为两人将酒杯斟满。
　　“第二杯，”话没说完，便被书生打断了，“师兄，还是先吃好吧，你也知道我脾性如何，咱们也就随意一些。”
　　“你这混账性子，倒是一点没变，我得收回第一句话了。”王龙溪摇了摇头，“先吃先吃，吃完我给你讲今日的重头戏。”
　　风卷残云过后，书生先提起了话茬，“师兄，昨夜？”
　　王龙溪眨了眨眼，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书生朝他翻了个白眼“确实很意外啊，书生好好做学问就好了呀，怎么就改弦更张了？”
　　王龙溪整了整坐姿，慨然说道：“世人皆以为，我辈书生当以手中三尺笔祸乱天下，然而他们却忘了我们还有一胸的浩然正气，我们立志为天地立心，为万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光凭手中笔，嘴中舌又如何直发胸臆。”
　　书生看着师兄，“倒是难得见师兄如此豪气。”
　　王龙溪笑了笑，继续说道：”天下修行，大致可以分为儒、道、释三教、以力证道的武人和少数的其他修行道路。儒家中人全凭一腔浩然正气勾动天地气象，成就儒圣之后，莫说随意改变天象，即便陆地起龙卷，也决非难事。
　　“道家则以养生之道和善用符篆著称，所以道门的人的战力难以用常理计算，道门多威力巨大的符器，所以，即便是一个小道士，也能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战力，不过这帮牛鼻子的禁制做的也是真好，寻常人拿到符器也发挥不出威力。道门内部则分为两种派系，仙字拆解，一为人，一为山，上山修道的只有昆仑山那一支，其余地方的道士都修人道，人道是与人为善，在滚滚红尘中得道，更具烟火气。”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王龙溪突然大笑起来。
　　”师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笑啥子勒？“
　　王龙溪将头靠近书生，故作神秘的说道：”不足为外人道也。“
　　“哎，师兄，你这样我打你了”“尊师重道，我可是代师授徒。”
　　“你再不说我把你胡子都给你拔了，你也不用费心保养了。”说完，书生不知从哪摸出来一面面具，就要扣到脸上。
　　见此一幕，王龙溪更是乐不可支，不过手上还是挥手示意书生赶紧打住。笑了一会过后，在书生吃人的眼光中，说道：”拗不过你，且听愚兄慢慢道来。“师弟，你可知此面具为何物？”
　　“不知道，老师说昆仑山上会有答案。”
　　“那它是如何来的？”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逛灯会的时候在一个路边小贩那买的，当时只是觉得还挺好看的。”
　　“那摊贩可有什么异常？还有师弟你这神奇的审美……”
　　“没什么异常，师兄你可知其来历？”
　　说道：“不知，不过既然老师说昆仑山会有答案，你自去昆仑山问讯即可。不过我无比确定的是，它是件出自道家的符器。你不仅拿了道家的符器，还修了道家的心法，按照咱们老师的性格，怎么也得有所表示，于是老师才会在你回来的当天，就向你展示了我儒家圣人的力量。毕竟咱们这边你连言都没立，那边却道家神藏都修出来了一个，这算啥，看不起咱们儒家嘛？所以老师讲都懒得和你讲，就直接把你丢我这边来了。”
　　书生闻言一愣，随即有些落寞的说道：“其实之所以会修道家心法，只是怕师长皆为书生，战争一起，遇到兵祸缺少自保之力。”
　　“善，师弟，你倒是没让人失望过，这次也是。”
　　“多谢师兄体谅。”
　　“话归正题，道门得道称为登龙门，登过龙门则称天人，而且，我遍观古籍，发现道门一直谋划着什么众鲤登龙门之事，非是修道，而是与俗世皇位有关。”
　　“再说佛教，佛门正统有三寺，但被世人所知的只有少林寺与悬空寺，但三寺的说法从未改变，所以我一直坚信第三寺的存在，天下寺庙众多，皆以三寺为首。佛门修行，颇多神通绝技。”
　　“可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什么拈花指，罗汉拳之类的？”
　　“我又不是剃度的僧侣，具体情况我亦不知，只是江湖传闻说道少林绝学的数量很多，也就是你常说的小道消息。佛门一入金刚境便可称真佛，但无一例外，佛门成就金刚境之人皆佛法高深。三教修行，皆为窃天地造化而成，因此天地意志对于三教中人有着极大的影响。以力证道的武夫则没有此忧虑，武夫境界一步一个脚印，循序渐进。比起三教中人，武夫更擅战斗，所以战力与境界虽有关系，却也不是境界越高，战力越强。所以即使在面对境界略低的对手也不能放松警惕。”
　　“师弟受教了。”
　　“除去这几个，还有一些比较偏门的修行方式，比如蜀地苗疆的巫蛊之术，此外听说南海诸岛之中，有一族群称为‘拜月族’，背纹广寒桂树，在夜间即能爆发出极为惊人的战力。”
　　“这法门还挺神奇”
　　王龙溪接着说道：”在你三年游历之时，老师曾经与众位师兄弟讨论过你将来的修行之路，本来打算让你内养儒家浩然正气，外借剑道攀入一品，剑道之事你自去问老师即可。但你还修行了道门心法，也可以试着尝试三教融合的路子。不过，修行之路本就难行，外加三者同修，难免有好高骛远之嫌。所以，如何抉择，师弟自当仔细斟酌。“
　　“多谢师兄，我已思虑周全，既然上了赌桌，就要赌把大的，输就输的倾家荡产，赢就赢得盆肥钵满。”
　　“师弟豪气，愚兄祝师弟武运昌隆。”
　　言毕，师兄弟二人重回酒桌，两人开怀畅饮，是日，王龙溪与书生皆大醉，两人同榻而眠，抵足而息。